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宠妻[重生]》作者:容黎 【文案】 重生归来,虐渣惩贱,这不是官方预订剧本么?程程怎么觉得自己拿的剧本跟别人不一样?连烤串老板都变得冷厉霸道是怎么回事! 程程:我所走过最远的路是你用心为我铺出来的烧烤美味一条街。 一句话文案: 男主化身为烤串小老板的追人录。 你对我陌不相识,我对你早有预谋! 阅读提示: 百分之三十娱乐圈+百分之二十美食+百分之五十男女爱情=大圆满 至于复仇当然在百分之百外面啦,一定要爆打渣男贱女。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重生 情有独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厉泽南,程程 ┃ 配角:彭俊邹雪 ┃ 其它:甜宠,重生 第1章 五月下旬的夜依旧有点凉,街头灯火辉煌,刚下班的年轻人聚在东城公园旁边的小吃店喝喝小酒说说话儿,笑声和着烤串的香味回荡在这片繁星闪烁的天空里。 程程坐在挨小店最近的公共座椅上大腿压小腿,她坐在这里已经快两个小时,看似悠闲而随意,双眼定定地看着老板熟练地翻转烤串,神思却飞扬在外。 前世所发生的一切重新出现在脑海中,那时父亲刚刚过世,程程觉得天都要塌了,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贴心竹马男友成为了她在这世上的依靠。谁知道才办完丧事,彭俊就变了脸,无论接她的电话还是她去公司找他都是不冷不热加不耐烦,直到看到彭俊和晋级为荧屏新小花旦的邹雪亲密依偎在一起的画面,她才顿悟彭俊为什么会那么对她。 不是没有争吵,没有质问,当时他们的表情是多么无所谓,好像落得此结局是她活该。程家的公司短短一个月间易主,她也一日间沦落为被人耻笑的穷光蛋,丢了父亲留给她最后的念想,她抗争、理论的结果是惹得两人厌烦,让她犹如蝼蚁一般无声死亡。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当时父亲不愿意彭俊入进公司,和她说彭俊是一头会懂得蛰伏的狼趁人不备时跳出来咬人,那个时候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彭俊和她一块长大,有谁能比她更懂他?她的信誓旦旦让她成为了彻底的笑话,真正应了那句引狼入室。 突然她的手机震动起来,她好一会儿才从衣兜里拿出来,看着熟悉不已的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笑,毫不理会。邹雪不罢休,还在继续打,直到手机没电才停歇。 好闺蜜不停的电话轰炸不过是又想从她这里拿好处,人一旦被纵容就会生出理所应当的心思,无休止地索求不管别人会不会讨厌。上辈子她可以一直无条件的把什么好东西都让给她,可是现在……做梦!她受够了被欺瞒,被当做傻子,一味的相信原谅换来的是什么? 邹雪想自己将著名导演吴丹燕即将开拍的清宫大戏《美人心》里的宫女角色让出来,虽然是个小配角却胜在出境的机会多,要是抓住机会就此脱颖而出也不是不可,上一世就因为自己沉浸在父亲的离世中不可自拔,才让邹雪凭借这个角色一炮走红,更是凭此剧提名百花奖最佳女配角,自此片约不断,星途顺畅。这一世她偏不让这个虚伪作呕的人如愿,除了怒更多的是恨,邹雪和彭俊给予她的一切伤痛,她都要尽数还回去。 老天许是觉得她可怜才会让她重新再活一回,上一世的缺憾都得以弥补。彭俊这会儿想必正在拼尽全力对程氏内 部大换血,他这几天加班的时间越来越晚,也对,他若不加快速度怎么能在她还没有醒过神来的时候将她踢出局?只是这次,她要让他的算盘落空,她已经做好安排随时可以给他一击,只是她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一阵羊肉香味钻入鼻中,勾引着她体内的馋虫,这已经是她坐在这里的第七天。自从漫无目的地游荡到这里,被掩藏在道路深处的热闹非凡吸引,来往之人都带着笑,有期待和满足,像是那家店里做出来的东西是何等山珍美味。 直到在烤架前看到一个穿着黑色t恤蓝色牛仔裤的挺拔男人,手里经常夹着一根烟,嘴角噙着漫不经心地笑,等烤得差不多利落翻转,然后撒调料,每一个动作都不紧不慢,大概是这种慵懒惬意的样子吸引了她吧?天天都是这样一副表情,像是不会被任何事打扰。经过他身边的女孩热切地笑着和他打招呼,他难得的抬头冲她们点点头,笑得认真却有些不自然。他英俊的面容想来也是小店火爆的原因之一吧? 以前她也喜欢吃这些,老爸下班后会特地绕远路去给她买了打包回来,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直到她长大再也不馋这些,这个时候却觉得怀念起来。 现在大概快要十点了吧?他除了喝水活动筋骨,大多时候都保持着那副样子。越来越多的客人,店员在人群中穿梭,被客人催得急了大吼一声:“南哥,10号桌点的餐还没好吗?”没得到回应只能和客人道歉,让他们耐心等等。自家老板也有股脾气,你就是在旁边拿枪指着他他也就是这副样子,让你拿他没办法。 程程看到他攒了攒眉头没有回答,手上翻动不停,待好了一样一样的装盘等着店员来端,而他又开始新的一轮忙碌。 程程出来的时候只穿了件白色的衬衫,夜风越来越凉,她抬起手摩挲摩挲胳膊,想着自己应该回了,才刚站起身就被几个人都堵了,长得瘦小,酒气很浓,眉眼飘荡着轻浮与猥琐,显然喝了不少。她柳眉轻佻,不悦地看了他们一眼,打算绕开走。 有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向她走过来,伸开手拦了她的去路,话都说不大利索:“这……这几天老瞧见你……妹子要不要和我们一块玩?” 程程心里顿时掀起波涛,厌恶憎恨从四肢百骸涌过来,沉声斥责:“让开,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以前她遇到来找事的酒鬼总会往后看,因为有彭俊会给她挡掉一切麻烦,而现在她的身后没有任何人,遇到什么事都只能自己来应对。 体内的热血推着她放弃隐忍而是抓起包就冲着探过手来揽他的人砸下去,她下了重力气,包里虽然没什么东西可甩下去还是砸的人生疼。那人顿时被惹起脾气骂骂咧咧地就要动手,都说不要惹醉鬼,可她就这么不顾后果的惹了,诸多事情积攒在心里不得疏解,她怕再这么下去还没有看到渣男贱女落得凄惨下场自己就先垮了。 几个醉鬼不是吃素的,见她动真格都伸手拉扯她,想在她身上揩油,哪知道这个丫头够烈,逮着一个人死命下狠嘴不把肉咬下来不罢休,同伴从后面将她抱紧,一人扣住她的手却忽略了她的腿,另一人往前走想要帮忙却被她狠狠踹了一脚,一时只能捂着下身喘气了。 他们闹出不小的动静,引得那边的人看过来,有几个长得壮实魁梧的男人大步往过走。程程害怕,脑海中已然一片空白,希望能靠着剧烈挣扎脱离他们,却没想到就这样撞入一汪深邃黑亮的眸子里。近距离才感觉到他比她高一个头,浑身散发出油烟味,她却不觉得难闻只是暗自庆幸得救了。看着他身手利落的将那几个人摔出去,她才暗骂自己刚才怎么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他们被几个壮汉控制起来,她恨恨地走过去挨个揍了他们几下依旧不解气,还想再打,只听站在她身边的人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你先停停手,我已经让人报警了,让警察来处理他们吧。没受伤吧?” 她摇摇头,正想开口,肚子里却发出一阵咕噜声颇为响亮,让她忍不住红了脸。 警察来得很快,将那几个醉酒惹事的人带回去,程程也跟着去做笔录,他作为证人也跟着去了。上车的时候,他突然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等做完笔录,你去我那里一趟。” 派出所里只有他们几个人,所有程序走完后已经十二点了,大街上的人群车辆都少了很多,她抱着胳膊冲站在身边的人笑笑:“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她此时的样子算不得好看,长发乱如杂草,身上的衣服皱巴巴,下摆被撕开一道长口子露出莹莹白玉的肌肤,脸上也被碰出一块黑青,笑的样子很是狼狈。 他看了她一眼拦下一辆空出租车,将她塞进去报了地址而后全程无话。她张张嘴不由好笑,这老板和她并不认识能有什么事要和她说?她回去也没事做,跟着去听听也好。 外面只剩几桌客人了,店员见老板带着刚才被骚扰的女人回来看了眼就又忙去了。 简单装饰过的小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老板径自坐下来弄了点吃的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动筷子:“我见你这几天坐在我的店门口,身上的衣服也不见换换,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你天天都饿着肚子?” 程程这几天确实没什么胃口,他这么问,她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吃东西。盘子里装的是拌凉面,水淋淋的黄瓜丝,红红的辣椒油和花生豆夹在面条间,让人胃口大开。不过她不好说出口,她有个坏习惯,某段时间喜欢穿什么衣服就会准备好几套,一天一身的换着穿,他只看到她不换衣服却没看到她身上的衣服很干净,当然现在算不上了。 他想了想,勉为其难道:“我这里正好缺人,你要没地方待去就留在这里帮忙吧。可以管吃管喝,住不行,你也看到了店太小,没地方放你。” 程程一口面呛着了,咳了好久才缓和下来。 第2章 十二点半,是小店打烊的时间。 程程吃完凉面,又讨了杯雪碧喝完,擦过嘴才觉得人生真是圆满。拎包站起来正准备往外面走,突然转过头看向拿着钥匙准备锁门的男人:“我听他们叫你南哥,那我也这么叫,老板听着不亲近。” 他等程程走出去将店里的灯关掉,挂上锁然后发出啪的一声,才抬头看她:“随你。” “我明天几点过来?” 他叹口气,将衬衫的袖子挽起,为难道:“还是老时间吧,白天我们不开业。” 程程点点头,还以为全天管饭,南哥的手艺不错,她本来还惦记着明天中午吃什么看来是不成了。她将包背在肩上,礼貌地冲他挥挥手:“那南哥明天见。” 他动了动嘴还是叫住她,黑亮的发在白色路灯下像是沾染了雪般,随着她回头甩出好看的弧度:“这么晚了,一个人敢回去吗?” 程程笑着回话:“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走几步就回去了。” 她知道公园附近这一片住着多是外来打工、生活条件紧张的人群,离这里也就百步远,这么说南哥应该会放心让她一个人走,也不必担心惹出什么麻烦事。果然他哦了一声就往反方向去了,健硕高大的身躯在路灯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依旧慵懒坦然。而她需要去路口打车花半个小时回家,夜风拂动她的发丝露出面无表情的脸。 路上的车很少,司机开得很快,广播里主持人好听的声音已经再和众人说晚安了。车子在一幢有些年代的别墅前停下来,她付了钱,走进院子正要开门身后一道刺眼的光向她打过来,接着是两声关车门的声音。 程程伸出去的手收回来,嘴角噙着讥讽笑容。本来想着今晚上能睡个安稳觉,没想到这两人心贴得这么近,找别人伸手要东西还能厚脸皮的结伴而来。 “程程怎么回来这么晚?手机还打不通,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吗?” 彭俊的声音干净清冽,配上他温文儒雅的帅气长相和和煦笑容,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舒服会为之动心。她当初真是爱惨了这张脸,有多爱现在就会觉得有多恶心,却偏偏不能露出半分。在他们走过来时,程程故作惊讶地问:“你们……你们怎么这么晚还在我家门口?” 邹雪不大自然的地将垂下来的碎发拂在耳后,水盈盈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尴尬,既而看向彭俊,有娇嗔、有信赖还有浓浓的情。彭俊笑了笑拥住程程的腰,却不想被她挣开,他才皱眉,就听到她娇柔的声音响起。 “邹雪还看着呢,拉拉扯扯的欺负人家没男朋友吗?别在外面吹冷风了,进去吧。”钥匙钻进锁眼轻轻一拧就开了,林婶有事回乡下,这两天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冷冷清清的一点都不想多待。 当初房子装修是按照她的喜好装的,那个时候老爸站在旁边看她指点江山,笑着说一切都听我女儿的。至今想起来好像不过是去年发生的事情,却没想到十几年就像一阵风般过去了,她已经二十五岁,前世因为被保护的太好所以才会那么蠢。熟悉地地方,想起她和老爸的第一次争吵是因为彭俊,第一次冷战也是因为彭俊,她用对老爸怀有的一切抱歉来保护这个男人,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 “我在烧烤店待得时间长了点,浑身都是股烟味,你们先拿点东西喝,我去洗澡换身衣服。” 程程说完就上楼了,他们想等那就多等等。只是这一等足足等了一个钟头,她穿着浴袍下来的时候精准地把邹雪不耐烦的表情收进眼底,心中冷哼一声,脸上的笑却越发灿烂。 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坐下,脚下是绣着几何图案的柔软手工波斯毛毯,踩在上面非常舒服:“有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彭俊十指交握,俊脸上挂着招牌笑容:“邹雪说有急事要和你商量,联系不上你才打到我这里,你也没和我说你要去哪里,我想你反正要回家,正好公司的事情忙完了就顺路带她过来等你。” 程程现在才发觉原来她才是那个局外人,他们之间无论眼神相对还是说话都是那么自然而有默契,她手背掩唇打了个哈欠,努力睁大眼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好戏终于要上场,她有期待却也有失望和痛心。正因为在意才会被伤害,软弱天真的自己早已死去,唯剩一个心硬靠仇恨支撑的程程存活在这世上。 邹雪穿着低领碎花连衣裙,显得她更加娇小可爱,她的声音很软很暖:“我听说吴燕丹导演的新戏有个角色给了你,你也知道我一直演现代戏,很想尝试古装戏可是苦于没机会。程伯伯的事情刚办完不久,我想你需要一段时间来调整平复,所以——能不能把这个角色让给我?下次有更好的机会,我保证会让给你。” 程程失笑出声:“咱们这么多年的好姐妹,说这样的话真见外。” 她看着邹雪眼睛里升起喜悦的光陡然话锋一转,无奈道:“只是这个角色这次我不能让给你。” 她的话音刚落,彭俊就挪坐到她身边,无所谓地开解她:“不过一个小角色,邹雪想要你就给她嘛,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反正你去演戏不过是个消遣,乖,听我的话再在家养养神,或者想去什么地方玩和我说,我让人去安排。再不行公司事情那么多,我也忙不来,你干脆来帮我好了。” 程程的眼睫颤动,狭长好看的桃花眼里荡出粼粼波光:“公司最近事情多?我还以为你身边有别的红颜,早已经不屑应付我这个旧人了。既然这样,我有时间去公司看看,毕竟是我家老头子拼了一辈子打下来的江山,我可不能和新闻里演的富二代一样连家底都败光了。” 彭俊的脸色变了几变,状似无意地看了眼邹雪,唇角勾起笑:“傻丫头说的是什么话?有我在一天,我就敢保证程氏绝对不会出现你想的那种局面。” 程程看着他无比认真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信呢,这个世上我除了你们还能相信谁呢?只是邹雪,我真的不能放弃这个角色。我需要一件能让我集中注意力去做的事情来让我不再胡思乱想,不会太显眼却也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这点很适合我。不过你也不必伤心,我昨天接到一个消息吴森导演正在为新戏女主演物色人选,正好我和一个副导演有些交情,我可以向他推荐你。投资方、导演、制作都是大阵容,你要是能做女主演不比个小宫女强?依照你目前的成绩入他们的眼绝对没有问题。” 邹雪听程程这么细细一分析,心里早已有了思量。她以前觉得但凡程程拥有的就是最好的,机会、男人,她通通都要,第一次找程程索要成功后她就忍不住变本加厉,以至于现在的得寸进尺。 “我可以吗?”邹雪激动地握着程程的手,细细密密的汗水布在手心,一副感激的样子:“谢谢你这么帮我,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你才好。” 程程看她流着鳄鱼的眼泪,说着违心的话,她但凡能记得自家的半点好就不会和彭俊勾搭在一起,更加不会转身就在别人面前抹黑她。幸好,老天让她提前知道往后的日子里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们不仁就休怪她不义,她等着看邹雪痛哭流涕的那天。 时间已经奔向三点钟,大概没几个人会选在三更半夜谈事情吧。她站起身伸伸懒腰:“时间不早了,不如就在我家睡一晚上,客房多随便挑着去住吧。”说完也不管他们径自回卧室去了,她身上还有被那几个人渣勒出来的淤青,这会儿散开了疼的很。 那两人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看到她脸上那么明显的黑青,人一旦被利欲蒙蔽是多么可怕亦是那么的丑陋。她只恨自己没长眼,摊上这么个极品。回到卧房后简单的处理了下就钻进被子里睡熟了,前几天她一直失眠,现在才觉得困意来袭,才刚沾着枕头就进入梦乡。 一轮银月挂在天际,坦然地看着夜幕中的所有人,将一切事物都收进眼底。 程家客房里突然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黑影,他快速地朝床上的人扑去。 女人被他压得惊呼一声,既而赶忙捂住嘴,待平复下来才狠狠地捶打他,小声道:“你要死吗?什么时候了还敢乱来?” 男人却不管这些,急切地上下摸索一阵,哑着声音说:“别怕,这房子里就我们三个人。她睡着了不会发现的,再等等,等我把程氏彻底收入囊中,你就不需要对她低头了。” 女人轻笑一声:“你可真是坏,要不是这个傻瓜你哪能过得上这么体面的生活?可真有够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 ………… 他许久才开口:“邹雪,你不也一样吗?” 第3章 晨光明媚,又是一天好天气。 早上十点,程程醒过来后伸伸懒腰,努力睁大惺忪的双眼,她没急着洗澡换衣服,而是打开衣柜旁边的推拉门,入眼的是间不大的小隔间,墙壁上挂着两台大液晶屏幕,里面的画面正是程家除父亲卧室外的每一处角落。 她刚回来就让林婶安排人在楼上楼下装了监控,免得有人不规矩,仗着和自己关系亲近随便动她的东西。不过是略显孩子气的举动,哪知道会给她带来意外之喜。 程程调取两间客房的监控视频,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五分,一间客房的门被打开钻出来个黑影,光看身高体型便知是谁。只见他快速闪进另一间房,直到早上六点才出来,外面已经大亮,照出清晰的轮廓。 点开另一间客房的视频,从他进去的时间开始算起,令人作呕的男女呻/吟声整整响了快两个小时,当然开头那些话也清晰的传入她耳中。 程程冷笑不已,这两个不要脸的人居然在她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不要脸的事,幸亏当初她推拒了彭俊的亲近,不然和这么肮脏的人在一起她会忍不住吐出来。 他们也知道狼心狗肺,忘恩负义?彭俊用这两个词来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当初他爸爸因为决策失误公司易主,在她家附近的那套别墅也被人收走,一夜间从云端跌入谷底,整个家都变得死气沉沉。平日里和他玩得好的朋友都慢慢疏远他,只有自己一直待在他身边,陪他走过每一次艰难困苦。他毕业后初入职场被人刁难,是她恳求老爸让他进公司担任要职,前公司的老总见了他都客气三分,面子里子全都赚回来了,他回报给自己的礼物还真是惊天动地。 程程在里面待了二十分钟才出来,换了舒适的纯棉衬衣,淡蓝色女仔裤,一头长发挽成个利落马尾随着她的下楼时的步伐一甩一甩,漂亮的脸上满是青春活力。 楼下邹雪端了煎蛋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她扬起单纯天真的笑颜:“程程睡饱了吗?我给你做了煎蛋温了牛奶,快来吃。” 程程弯了嘴角,坐下来和彭俊道了声早,关心道:“你们没睡好?怎么一个个都那么重的黑眼圈?” 邹雪尴尬的笑笑:“换了地方睡不踏实的缘故吧,不说了,快点吃吧。” 彭俊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喝完牛奶擦过嘴,在程程的脸上亲了口:“你们先聊着,我去上班了。” 程程目送他有出门才卸下装得疲惫的笑,趁邹雪不注意时擦了擦脸,可还是觉得恶心,同她说了句去个洗手间,就像个欢快的孩子一样跑开了。 关上门,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冲刷在她白皙的指尖,她低下头接了一捧水往脸上泼,用力揉着被他亲过的侧脸,直到发红才罢休。她这时才发现,她有很严重的洁癖,彭俊对她来说里里外外都很脏,他的一下碰触让她有种被狗舔过的感觉。 她没多待,出去后邹雪已经吃的差不多,看着她笑得一脸温柔。她却觉得碍眼,端起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牛奶,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拨出几个数字。 那边很快接通,粗狂洪亮的声音传出来,就是不开免提也能听的很清楚:“小程呀,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那次说好要一块吃饭,什么时候见一面?” 邹雪顿时紧张起来,她认得这个声音,是吴森导演的铁搭档韩中,如果能被他看中,吴森导演那里绝对没问题。欣喜和担忧向她涌过来,期待占据了她全 部的神识,两只眼睛动也不动地盯着程程上下相碰的唇瓣。 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程程比她长得漂亮,这时太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程程身上,显得她的五官越发柔和耀眼。巴掌大的脸上,桃花眼有神明亮,眼睫纤长如小扇,笔挺的鼻梁,樱红饱满的唇,小巧圆润的下巴组合在一起活脱脱的美人。因为嫉妒愤恨所以无视这个事实,可是那又如何?她还不是抢走了彭俊?再过不久她就是程氏的老板娘,笑到最后的一定会是她。 “前段时间一堆事情缠身,就是想约您可又怕我这边被绊住害得您久等。我知道您是个痛快人也就不和您转那些弯弯肠子了。听说吴森导演要开拍新戏正在选女主角,我这边有个朋友挺符合要求的,想请您帮帮忙。” 话筒那边没有犹豫,直接报了见面时间和地址,彼此又寒暄一阵才挂断电话。 “这下该放心了吧?韩中这人痛快,既然能见面就有百分之五十的胜算,好在他是不看背景的人。后天中午在黄金港,我陪你一块去,记得做好准备,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邹雪点头:“你放心,我会好好准备。” 其实邹雪人品不是那么卑劣的话,是个很值得人结交的朋友。她很勤奋很努力,每一个角色都要在私下里练习很久,不然也不可能会脱颖而出。可惜…… 程程躲开她伸过来的手,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能行。” 她的手昨晚上碰过……程程一看到她要来碰自己就毛骨悚然,所以只喝牛奶,至于煎蛋在她离开后,程程随手拿起来连带着盘子扔进垃圾桶。 这一次不能怪自己坏心,这都是邹雪咎由自取,她酿的恶果她自己来吞下去。 程程记得吴森导演的这场戏半年以后才开拍,虽然耗时时间长可媒体的关注度却一直高涨不下,就在要画上句号的时候爆出一条丑闻,女主演被投资方的副总下/药迷/奸,本来能凭此剧收获一大波粉丝,谁知那位女主演因为性子太烈选择了自杀,此剧也跟着受争议。 她知道就算邹雪遇到这样的事情她也不会选择去死,自小受尽折磨的人更有股值得人学习的韧劲,不然也不能承担起弟弟邹然高昂的医疗费。 & 一个人的时候时间走的尤其慢,她看了两 部纪录片离去烧烤店报道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看书,翻了两页看不进去。 听歌,沙哑忧郁的男声让她的心都快要爆了。 上网……忍不住搜索程氏,父亲已经被彭俊取代,媒体用夸大的词语来满足他的虚荣心,什么新的掌舵人,未来的商业新贵,通通全是放屁!彭俊想的到美,越过她这个继承者把整个公司占为己有,现在哪有这等没事? 不高兴,不痛快,一刻也不能待下去了。她快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逼疯了,所以她从衣柜里拿了件牛仔外套就出门了。 刚到店门口,昨天那个高声叫喊南哥的高个服务员正在开锁,显然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友好的打招呼:“我是小八,附近大学的学生,空闲时间来帮南哥赚点外快。” 程程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我没什么地方可去,南哥说帮忙可以管吃管喝,我就来了。” 小八将锁放在固定的地方就开始打扫卫生,见她干站着扔过来一把笤帚,笑着说:“咱南哥爱干净,更何况吃的东西更要注重卫生。说起吃的,南哥的手艺真没话说,要是他心情好,你想吃什么只要和他说一声他都会做给你。” 程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拿着笤帚扫地,确实挺干净的,都没多少灰尘,那簸箕装了垃圾倒进垃圾桶,一转身就看到他悠闲的往过走。他换了黑色的衬衣,西装裤……搭了一双看着不大有品味的运动鞋,不过因为那张帅得很的脸,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突兀。 程程等他走近了很有礼貌的开口:“南哥下午好。” 他低低应了声就往里面走,吩咐小八:“一会儿送货的人就来了,你注意检查下。” 程程跟在他后面,等他说完,郑重的开口:“南哥,我今天心情不好,很不好。小八说可以点餐,我想吃红烧肉,很想很想吃。” 小八见南哥抬眼看过来,简直有理说不清,他说的是南哥心情好,这位大姐姐是长了双什么耳朵? 南哥径直走到厨房将杯子洗过,从饮水机里接了杯热水,坐下来慢慢喝。小八在店里的时间长,每次在他来之前就打扫的干干净净,他很喜欢这样的小伙子,所以没再招人。只是这个跟进来的…… 程程见他抬头看过来,也不知怎么那些难过的事情就真的涌上心头,喉头涩涩的。 南哥见她红了眼眶,起身从冰箱里拿出昨天买的五花肉,打发她在旁边剥蒜,从口袋里掏出烟想抽又放回去了。拧开水龙头洗过手开始动手,一边问她:“怎么不高兴?” 她却答非所问:“不断电源能行吗?这里树这么多,万一着了……” “不用你瞎操心,为什么不高兴?” 程程堵在心口的话好像有了个可以宣泄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人不认识她,所以她才可以这么不像自己的说话做事。 “如果你的兄弟和女朋友联合起来伤害你,你会怎么办?” 第4章 一个男人什么时候会让你觉得他最帅?工作?运动?笑的时候? 程程觉得应该是像南哥这样,做菜的时候。整块五花肉绰水后,他微微弯了身子熟练的将肉切丁,把葱切成段,旁边是提前备好的八角、桂皮、料酒等东西,锅子架在火上,他正要往里面倒油,突然顿住回头看她。 “算是你的入职欢迎菜,仅此一次,出去吧。” 她扬起笑脸露出两个浅浅酒窝,摇头:“我想看你做菜,南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将红糖倒入油锅化开后关火,待稍稍冷却再倒入五花肉翻炒,红糖慢慢裹在肉上,看着很是好看。 南哥将备好东西倒进去翻炒一阵,添了水,水没过肉,很快咕咚咕咚的冒起泡泡,酱油、料酒、生抽都加进去,调至大火煮开,他这才有功夫理她。 他做菜时的样子很认真,每一步都凝聚心神,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宝贝。 “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遇到一个容易变心又朝三暮四的人,只能是你的眼光有问题。” 他点了根烟,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一口一口的抽,青色烟雾缭绕,与锅里的热气交融,竟也不觉得呛人。 肉香气太浓,程程中午没吃饭这会儿饿的就差流口水了。电饭锅里的米饭也已经熟了,橘黄色的指示灯跳到保温,只等这一锅肉出锅便大功告成。 她确实眼光不好,不然也不会落到这种境地:“假如你遇到了,你要怎么办?” 南哥很快抽完将烟蒂弄灭扔到垃圾桶,最后一道工序收汁需要耐心等待,他站起身就要往外面走,看她可怜的样子:“与其纠结这些,倒不如想想别别的,这世上两条腿的人最不缺。一会儿关了火,装盘端出来。” 她撇撇嘴,她是傻了才会这么唐突的问一个不算熟识的人这些问题,锅里的汤汁借着热有力的跳动,色泽鲜艳勾人馋。 外面传来南哥低沉厚重的声音,不知道再说什么,她走到窗户前看到外面柳树下站着个精神灼烁的老太太,一身碎花布衣服,银白头发全 部梳到脑后,脸上笑得和朵花一样。 小八将一筐一筐的肉串和菜串搬进来,见她站在窗户前,也跟着往外看了一眼:“那是芳婶,咱们店里用的东西都是她做好第二天送过来,人干净又勤快,关键是东西好价格划算。” 程程疑惑道:“不是自己动手做最划算吗?” 小八照例把铺着保鲜膜的塑料筐放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这周边就咱们店的生意最好,南哥可能是觉得也花不了多少钱吧,自己也省点力。” 程程突然想起火上的肉,快步跑到厨房,见差不多了,关掉火起锅,找了个好看的玻璃盆装了。 南哥和芳婶结了账,抬头看了眼穿梭在树隙间的阳光,温暖又刺眼,他勾起唇笑了笑才回去。 饭桌上摆好了碗筷,她坐在桌边盯着那碗肉,双眼放光。南哥回到厨房又炒了道麻婆豆腐,煮了西红柿鸡蛋汤,三人坐在一起开始吃晚饭。 其实不过才下午五点,因为要忙很晚所以吃饭比较早。这几样菜都很合程程的胃口,再加上饿狠了,半点都不客气,也没有察觉到有人不时投来的淡淡一瞥。 吃饱喝足她自发揽了洗碗的活,才刚倒入洗洁精,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是彭俊发来的信息:“听说新开了一家韩国料理店,我们去试试?我马上就开完会,我去接你。” 她弯了嘴角,前世的她就像个失去自我的傻子只知道围着彭俊转,他的一条短信,一通电话都能让她高兴很久。 她快速的回复他:“不用了,我最近减肥不吃晚饭。你先忙,有空我们再联系。” 在会议室里听下属汇报工作的彭俊在看到回复后粗眉挑了挑,有点不可置信,这是程程第一次拒绝他。以前她连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都要来烦他,现在他却有点不习惯了。 一到六点就有人陆陆续续上门来点餐,除了味道不错外,更多的是希望自己能走个好运遇上老板心情好,熬一锅猪杂汤,那个鲜香味道只要尝过就难以忘怀。不同于酒店大厨做出来的味道,除了味道更好外,还有家的感觉。因为在这里不常吃到,所以更惦记,有些熟客会在点餐的时候会问一句,就算得不到答复也不会恼,只是叹口气觉得遗憾。 今天见多了个漂亮的女服务员调侃了一阵又问了声什么时候能再喝到老板熬的猪杂汤,没想到南哥皱眉想了想:“明天您再来,供应道小店打烊。” 程程疑惑的看向小八,小八嘿嘿一笑:“南哥会做很多菜但是要看心情,三个月前南哥做了一次,那会儿小店才开张不到半年,很多客人都喜欢喝,我也喝了一碗,味道超级好,可惜就那么一次。真想明天赶紧来。” 程程想南哥的好心情真怪,今天也没见发生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她穿上工作服帮着端菜送啤酒,倒是小八很高兴,因为有她帮忙他不用像往常一样忙的喘不上气。 只是好日子没多过几分钟,南哥把程程叫过去吩咐她待在一边负责收银,倒是清闲的很,可是油烟味太大呛的她有点难受。自然她也不会听到客人们八卦兮兮的问小八那个漂亮的女服务员是老板的相好吗? 程程突然觉得收钱也不容易,那么多的客人来了走走了来,她需要分辨出这是第几桌的客人消费了些什么,手忙脚乱的收钱找零,起了夜风本该凉爽的时候她额头上还满是汗水。 南哥看了她一眼,见她忙的不可开交抿嘴笑了笑。摸向裤兜才发现望了把烟带出来,他的烟瘾不算大,还是忍忍吧。 今天的月亮像柳眉一样纤细,路灯下的绿柳随着风摆动,像披了层淡光的绿衣女子窈窕而又妩媚。 人声鼎沸,碰杯声此起彼伏,直到十二点了还有人来,程程前几天在路边看着咋舌,现在亲自站在这里更觉得生意火爆,天天这么赚,比开公司简单,这个只要保证味道,不像公司事物稍有不甚就掉入巨坑无力回天。 她虽没什么管理经验,可也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拿捏着总归不放心,也是时候动手了。 程程第一天工作就忙到凌晨一点,累得脑仁都疼,幸亏可以在白天补觉,如果剧组通知剧组,这边她就来不了了。不过这份工作虽然辛苦却也有意思,好吃的饭菜,钱过手的感觉,还有赏心悦目的……男人。时间并不难熬,相反过得有点快。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程程清点完收入后交给他,认真道:“南哥天天对着烟火味道小心伤身子。” 他数也不数地装入口袋,却笑得很暖很开怀:“现在觉得挺开心,等哪一天要忙别的事再说吧,我倒希望到了没法继续的那天可以有个靠谱的人来接手,等哪天想起来也可以来坐坐。” 小八在外面收拾桌凳,突然跑进来说:“南哥,外面有人找你。” 程程累惨了,想着反正钱也交代了应该没自己什么事,拿起衣服就要走,小八却精力好的很,拉着她躲在门后,小声说:“姐,你知道来找南哥的是谁吗?是天后苏亚,演王昭君的那个,超级漂亮。当然,姐你和她不相上下。” 程程被他逗笑了,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嘴上却不饶人:“你小子长了这么一张会哄人高兴的甜嘴,肯定有哪个女孩子被你给忽悠到手了。” 小八乐了:“我这算上什么,让我刮目相看的是南哥。会做一手好吃的已经让我羡慕死,居然还认识娱乐圈的明星,真帅。” 程程转过头认真的看他:“小八,其实我也是个演员。” 小八眼睛还盯着外面那两人,笑得也很认真:“南哥说了,看你是个无业游民整天游来荡去不好看,这才收留你。” “……” 程程突然想起来,前天她翻报纸看到娱乐版块上面说苏亚这几日频频于富豪约会,更透出将要嫁入豪门的意思,这又是什么状况?难道南哥被判出局了? 苏亚好像神情很激动,漂亮的五官拧在一起,嘴唇张张合合说个没完,南哥站在那里安静的听她说话,神情落寞,好像很难过。 “你觉得他们像不像在闹分手?” 小八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我也觉得有些像。姐,我要先回去了,已经过了和宿管阿姨约定的时间了,再不回去就不好走后门了。” 冷风从门上涌进来,幸亏她带了外套,才穿上就听到苏亚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进来,让她听得莫名其妙。 “你疯了吗?” “那我算什么?” “我真是恨你,你太无情,你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 程程有点昏昏欲睡,她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方便的住处,每天这么远的跑吃不消,可是一想起自家老头子,又舍不得了。 远处那两人再说什么她无暇去留意,只想快点和南哥道别,好回去睡大觉。 第5章 路灯照耀下苏亚精致妩媚的轮廓苍白无助,隐隐有泪光浮动。难不成是南哥看到新闻提出分手? 程程虽然是半只脚入圈的人,对于其中分分合合、真真假假的事情依旧看不清楚,不愧是最乱的地方,实在熬不住,远远地冲南哥挥手示意直接走人了。 她已经自顾不暇,哪还有时间去关心别人的事情。 一阵风吹动轻柔的柳枝,正好勾在她背包的拉链上,停下来解的时候,正好听到顺风而来的一句话:“不要让我发现是谁,不然我不会放过。” 回到家发现客厅的灯亮着,心上一阵暖,这个时候在家的只有林婶了。打开门进去,果然林婶靠在沙发里打瞌睡,听到动静赶忙睁眼,站起来急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让人多不放心。” 程程的妈走的早,她一直和林婶关系亲厚,从没将她当外人看过,笑了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难得办一回喜事和家人多聚聚多好。” 林婶叹口气:“我不放心你,哪能待的住。先生走了,这个屋子里连陪你说话的人都没,幸亏我回来了,下次不许在外面待这么晚。” “我又不是出去胡闹,我在帮别人忙顺便想些事情,有多少人对程家虎视眈眈,我哪能让他们如意。林婶,往后不管谁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上楼。” “彭俊也不行吗?你们本来都快要订婚了,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看到程程眼底的坚决,林婶回了句知道了推她上楼赶紧睡觉。她的小孙子过一周岁生日,小脸白嫩嫩粉嘟嘟的很可爱,儿子儿媳围着小家伙打转,她也跟着高兴。只是想起偌大的房子里只剩程程一个人她就不忍心了,好歹也有十五年的情分,哪能笑得出来。白天打扫卫生,厨房没有使用过的痕迹,客厅里也是她走时的样子,只有卧室能看出点人气,让她如何能放心? 程程累极了,冲洗了身子连头发都没擦,躺在床上刚沾着枕头就睡着。往日她最喜欢抱着睡的大狗熊,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出现在她床上了,那是她十八岁生日彭俊送给她的,不短的陪伴,因为她突然变冷的心只能去往垃圾场。 院子里鸟鸣清脆,金黄阳光穿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床上人的眼睫轻颤,慢慢睁开眼,好一会儿才起身下床,拉开窗帘将等候在外面的光尽数放进来,入眼一片蓝天碧绿,生机盎然。 林婶熬了皮蛋瘦肉粥,又捏了几个小包子,还有从乡下带回来的咸菜,切丝后用辣椒、醋、香油调起来,很爽口开胃,程程一连吃了五六个又喝了碗粥,饱的简直要走不动了。好不容易挪到外面摇椅上被太阳晒着渐渐又困了起来。 林婶将茉莉花茶放在一边的石凳上,笑道:“不是过些日子就要进剧组了,吃完就躺在这里小心长肥肉。” 程程嘟嘴:“嫌弃我啊?” 林婶无奈,拍拍她圆润的肩头:“我是怕你又要哭着喊着减肥,整顿饭整顿饭的饿,怎么受得了。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程程并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只说林婶做什么她吃什么。前世落得那种境地,只有林婶没有丢下她,要带自己去乡下过日子,这种感情这种温暖一直印在心上,让人无法忘怀。 她望着头顶上方那片湛蓝天空,神思飞扬。进娱乐圈她确实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但并不代表她不认真,四年专业学习门门皆是优秀,不然她曾经的班主任阮老师也不会向吴丹艳导演推荐她了。据说吴导和阮老师是私交甚好的同学,这对才从学校毕业不久的程程来说无疑是意外惊喜。 邹雪和她是关系最好的同班同学,比起自己初入行,邹雪已然是老资历,从小就是荧幕常客,现在已然是三流偶像剧中妥妥的女一号。眼馋于这个小宫女的角色,也不过是想借着吴丹艳名导的身份好抬高自己,既然有不相上下的机会,自然不会再缠着她。 这么多年的好朋友,慢慢的夺走了她的男友,一切属于她的机会,站在高处狠狠地嘲笑,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如何能让她不恨? 至于程程是怎么认识韩中的,不过是老爸卖给了他一个人情,放着浪费,正好拿来打发邹雪。 午饭林婶做了好多程程喜欢吃的菜,才刚要动筷子,手机铃声响起来,是个很陌生的电话号码,她没有理会,哪知道才停歇一会儿又热闹起来。 程程没办法只得接通,还没开口,熟悉的声音传来:“一会儿和我去买肉,我在长风街街口等你。” “我……我还没吃完饭。” 那边顿了顿,好一会依旧沉稳平缓的声音响起:“给你五十分钟。”说完就挂断了,嘟嘟的响声像催命符一样。 五十分钟,光到长风街就得二十五分钟,她吃饭向来习惯细嚼慢咽,二十五分钟哪里吃的完?这一桌子的好菜,不慢慢品怎么对得起林婶。 可她却不敢违逆,像个学生一样麻利地往嘴里塞东西,急得林婶在一旁说慢点慢点小心噎住,风卷残云般填补了几口,换了身休闲装,她以前很少麻烦司机,这次怕迟到只得破例。 道路两边是茂盛的参天大树,投下一大片阴影,让太阳光无法占领这片地界。车子快又稳的行驶在路上,她这才想明白,她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彭俊,在她的世界里他已然是王的存在,怕他等,怕他生气,怕他要分手……把自己放低到尘埃里,在外人眼里她应该是天之骄女,可她却生生把自己弄到这种境地。 当初的自己是多傻多没用,她恨一切对不起自己的人,可更多的还是恨自己,这世上没有男人了吗?为什么非彭俊这个贱人不可?自己在自己的眼里成了笑话,更遑论别人怎么看。 程程让司机在离长风街一百米远处停下来,有时候做不一样的自己也不错。越来越近,南哥双手插在裤兜里懒懒的靠着墙,高大英俊的外貌引得路过的小姑娘频频回头。人有时候很怪,说认真严肃呆板,反而像他这么慵懒漫不经心的却很迷人。 程程笑着走到他身边,他抬眸看了他一眼,转身往前走:“迟到五分钟,下次记得准时。” 程程觉得他太小气,不过自己平时也没有迟到的习惯,问道:“南哥,为什么买肉还要叫我?” “小八今天有测验,不能打扰他复习。” 反而言之就是不叫你叫谁?程程撇撇嘴跟在他身后。这个时候正是午饭时间,大街上的车和人络绎不绝,不时有食物香气飘出。南哥在一辆只有两人座的小货车旁停下来,径自打开车门见她干楞着,皱了皱眉:“上车,晚了就买不到了。” “超市不有的是肉吗?” 南哥白皙修长的手覆在方向盘上,慢慢驶入车流中,程程却觉得他开车不怎么稳当,不能准确的说出为什么,感觉有时候真是要命的东西。 等到亮起红灯,南哥才回她:“到了你就知道了。” 确实到了就知道了。 一路越走车越少,两边是空闲的地,杂草在里面疯长,乱七八糟很不美观。车子终于在一处厂门前停下来,上面赫然写着三个能让她明白的词——屠宰场。 里面的味道很难闻,上面挂着好几头刚宰杀完的猪,南哥好像和这里的负责人很熟,彼此寒暄一阵,就见一位师傅提了两个很大的黑色塑料袋过来。 “你打电话说要,我给你留了很多。” 南哥接过来笑着道谢,又和老板说有机会请吃饭,如此几句就离开了。 程程接过他递来的袋子,好沉,她两手提着走到车前累得气喘吁吁,这得多少斤肉啊? 南哥勾起唇笑了笑:“今晚要煮猪杂汤,没有猪杂拿什么熬?你吗?” 所以里面全是猪的内脏……她向来很少吃这些东西,做得再美味也不碰,哪知道还会有提着这些东西跑的一天,说真的有点呕,第一次做重活力气就奉献在这上面了。 南哥看她变了脸色知道她在想什么,一阵好笑,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等你吃的时候就不会想这些了。一会儿回去把这些都洗干净。” 程程摇头,嫌弃:“我不要,我可以去做别的。” “你见哪家员工敢这么和老板说话?我本来只想让你少做点活,既然这样回去全洗了。” 车子已经进入市区,程程往外面看了一眼,突然瞪大眼拉着他的胳膊摇晃:“你快停车,快停车。” 南哥的脸微白,怒气冲冲地吼她:“大马路上车这么多,你乱动什么?”却还是依着她靠路边停下来,她打开车门快速地冲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跑过去。他靠在椅背上拿出烟点着,青烟缭绕挡住了他俊逸的面容,深邃的眼从后视镜里看她欣喜地和那个男人说笑,手挽在人家胳膊上,脸上的表情比这阳光还要灿烂。 嗯,是老相识。 第6章 十分钟后,南哥刚想点第二根烟,副驾驶车门被打开,程程脸上欢喜的笑还没散去。 “我以为你得个把小时,本来还想着不等你直接回去了。”他把烟放回去,发动车子,微微皱眉,车里一股浓浓的腥味,两扇车窗都摇下还是散不去。 “以后有的是时候见面,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天气这么热,这些东西还是赶紧回去收拾出来,免得坏了。”她将手抵在鼻子下连说话声音都嗡嗡的,刚才跳下车的时间真是重获新生。车里的这股味道,真是别致……的很,车载香水味夹杂着猪的血腥气——真的要吐了! 两人回到店里时面色都不大好,程程缓了好一会儿才过去帮南哥把袋子提下来,倒进提前备好的大盆中,添了水开始清洗。 小店不算大,加上有两个大盆和两个成年人看起来更显得逼仄。他们一人一边,两人一低头就会碰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程程有些尴尬:“南哥,你怎么不多找两个帮手?” 他不抬头,徐缓声音微挑:“累了吗,” 程程干笑道:“没……” 她这才看到南哥泡在水中的手白皙纤长,指骨分明,那些内脏在他有力的手中变得分外服帖。 她也曾有一段时间对好看的手很迷恋,彭俊对她的这种品味嗤之以鼻,干脆连话都不和她说。彭俊大概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太高的人,他总是要站在最高处俯瞰山河,让别人仰望他,有钱,有权,有外表,有能力,浑身上下都贴满了黄金单身汉的标签,让他觉得很满足。但他唯一不满意的是那只左手,他和别人打架时留下来的疤痕,一直消散不去,也像个印记时刻提点着他过去的不光鲜和卑微。所以程程最终只能因为他放弃,往后也不再提。 “南哥,你的手真好看,要是会弹琴,十指在键盘上跳舞的样子肯定更好看。” 南哥显然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洗完一遍又换了清水继续清洗。入口的东西,每一道工序他都要保证干净,他不想给自己这段有趣的人生里埋下半丝污点。 两个人光清洗就花了快两个小时,又做了旁的准备工作,程程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抹去额上的汗水,开口问:“南哥你买这么多用的完吗?” 他站在案板前回头问她:“饿了吗?我看你来的那会儿嘴上都快能挂油瓶了,没吃饱吧?” 南哥熟练的将一只猪肚切丝,旁边菜筐里有洗好的蔬菜,青椒切成丝,大蒜、姜切碎,然后点火倒入油开始爆炒,接着倒入酱油,待猪肚颜色均匀后,加入大蒜,姜继续翻炒,程程在一边看他添青椒丝,添其他作料,直到装入盘她都没回过神来,不就炒菜吗?为什么他就像表演一样,慵懒中透着几分认真,见她还愣着,嗤笑一声:“傻楞着干什么,也不知道躲到外面去,油烟味这么重,也不怕呛着。怎么用不完?只怕今晚这猪杂汤都不够卖的。” 南哥凉薄的嘴角微抿,黑亮如宝珠的双眸里华光大盛,那是程程丢失已久的自信,还有让人不觉中被吸引的耀眼存在。 南哥将菜端上桌,拿了两双筷子示意她坐下来:“先将就吃点,压压饿。等小八来了再煮饭,大概再过半个小时。” 程程闻着味香,忍不住动筷子,入口香辣越嚼越香,没想到平日里不喜欢的东西,还会有让人惊艳的味道。她冲他笑了笑,埋头苦吃。 “你被你的男友和闺蜜背后捅了刀子?” 他这么不经意的一句问话,让她愣了愣:“怎么好端端说起这个?” 南哥示意她嘴角沾了油渍,失笑道:“不是你要说的吗?” 拜托,事情都过去一天了好吗?南哥的反应弧度未免也太长了。 南哥皱眉,木然道:“你看我做什么?” 她摇摇头:“比你说的严重,我有想杀/人的*,我觉得我的念头可能太疯狂了,所以我想问问你,换做你要怎么做。” 他以看孩子的眼光看着她,脸上有一分深沉九分好笑:“多幼稚的想法,这么大人了。” “我也想让他们不好过,最好能吃了暗亏还没法说出口。南哥有什么高招吗?”她不介意听取别人的意见,自己被怒火冲昏头,难免有疏忽大意的地方。 “看来还没有撕破脸,我教你个办法……这样……” 南哥的话还没说完,小八风风火火地冲进来,闻着屋里残留的香味哀嚎:“南哥偏心,有好吃的也不等我,见色忘义。” 程程一脸尴尬,南哥却笑得云淡风轻,不反驳不解释,只是挑眉问他想吃什么,只能从现有的食材里面点。 吃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小八只要和刚才一样的一分青椒肚丝,然后将包放好例行开始准备晚上要用的东西,没过一会儿芳婶过来送货,程程帮着搬东西,也和她说了两句话,声音温软随和的一位老太太,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从芳婶的口中程程才知道原来南哥的全名是叫厉泽南,年满三十,本地人,在长风街旁边的巷子里有套民国时期的房子,但是从没见过其他人进出过。小伙子人品倒是没话说的,也亏得他瞧中了芳婶的手艺,长久供货这才跟着日子松动起来,左邻右舍的小丫头们都喜欢他,会做饭,会赚钱长得还好看,都争着抢着想认识。 程程哭笑不得,前世有多少胜过彭俊的人追求她,她都拒绝掉,为的就是那点感情,她相信两人这么多年的感情比得过更好的物质生活。谁都知道要选好的,为什么她非要抱着那颗烂菜头不放?沦落到这种地步,也确实是她活该,吃了识人不清的苦头。 思绪就此打住,她突然有些好奇南哥刚才要交给她的是什么?无奈小八一直在旁边打转,让她不好再开口提。 太阳刚刚落山,余晖依旧温暖着这座城市,才刚到时间,客人便陆陆续续的上门了。大多都是熟客,听小八说有猪杂汤都说要来一碗。这位老板大抵是最任性的了,都说顾客是上帝,到他这儿整个掉了个位置,这老板成需要伺候的上帝了,只是谁让人有资本呢。 猪杂汤都是现做,南哥就得分神两头忙,程程本以为会弄得三个人都方寸大乱,没想到他却是个高人,两边都能皆顾,好像流过的每一秒时间他都能精准的算到。 小八经过她身边,见她那么吃惊,笑着说:“谁让咱们赚的是辛苦钱,人手不足就得跑快点,做事麻溜点。姐姐,我倒不觉得你像无业游民,倒像不知人间疾苦的……嗨,好像无业游民也不懂人间疾苦,不然怎么会游手好闲,整天乱晃呢?” 程程推他一下,笑骂:“臭小子会不会说话呀你?” 程程除了结账收银外还得帮着盛汤,本就忙得晕头转向了,该死的彭俊还不消停,打电话说定了位子一起吃个饭。她有点冲的回过去说没空,身后一片嘈杂声,听得彭俊直皱眉,该不会这丫头伤心过度得了心病了吧?以前最喜欢清净的人,这么乱的地方躲都躲不来。 “你在哪里?” 程程刚要开口,手腕被人拉了下,正对上南哥深邃的眼,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只有程程能听到,就像是一句不能被别人知道的秘密,在她听过后随着风散开。 程程在脑海里确认了一遍,南哥说的是:“让他来。” 程程本来不愿意,可是见他一脸我已明了的表情,让她不得不告诉彭俊她在哪里。 那边的彭俊沉默许久,突然声音沙哑地问她:“程程,你是不是不揭我伤疤不痛快?你是不是又想提醒我,我那段一直不想想起来的记忆?它是我人生中的糟点,它本不应该存在。” 程程不再向以前那样安慰哄劝他,淡淡地说:“那你要来吗?我很忙。” “不了。”良久,彭俊吐出这么一句答复。 南哥看着她挂断,嘴角噙着笑:“是不是不来?” “你怎么知道?” “试探而已,看来你的前男友很好面子,大概他是不想让外人看到他有这么一个寒酸的女友,我指的是从视觉上,毕竟你的样子不大好看。或许他想要能配得上他的是高贵的富家千金。” 程程知道不是,南哥只是凑巧戳到彭俊的痛处了。科技如此发达,地图上的标注已经精准到令人咋舌,他只要一查就知道这是哪里,曾经他在穷困潦倒时也是靠着彭阿姨在这里卖小吃为生,他觉得这一段煎熬是他完美人生中的一大败笔,他可以任你如何无理取闹,但不能触及底线,他可笑又荒诞的底线。 如果没有她,他的底线什么都不是。以前是她认不清,所以任他们为所欲为,这一次她终于醒悟过来,拼尽全力也要把他们拿走的给吐出来。 南哥看了她一眼转身去忙了。而程程却没想到她会那么快的被推在众人面前,不得不做决定,不得不让人让一些人失望。 第7章 打烊后,南哥变戏法似的端出两碗猪杂汤给程程和小八当宵夜,汤很鲜美,在微冷夜风中和疲累后,一碗热汤下肚很舒服。 以至于程程回去后在梦里都惦记着这种味道,不得不承认在生活中一切都有可能改变。 一夜好眠,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梳洗过后下楼准备吃早餐,才刚打开放在桌上的报纸,就看见自从爸爸走了后鲜少来家里的罗叔阴着脸风尘仆仆的进来,笑着问:“罗叔早,吃过早饭了吗?” 罗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吃,公司都乱成一堆了你还有心情吃。怎么着,程程,你这是准备全权委托给彭俊撒手不管了?” 程程知道目前的公司状况,只是前世陈叔并没有来找她,仔细想想依着陈叔和爸爸多年的铁交情再加上有话直说的性格,很可能是被彭俊拦了,怪不得那段时间她总是被邹雪缠着,原来是防这个。 她站起身扶着陈叔坐下来,轻笑:“这不是有您在嘛,公司哪会乱呢。”说着倒了杯白开水过来:“大早上的喝浓茶对身体不好,早餐马上就好,瞧您这样就知道准没吃。” 陈叔脸色这才稍有缓和,叹了口气:“哪里还吃得下,气都气饱了。当初你爸多不容易才把程氏发展起来,好不容易有了起色,身体撑不住走了,我本来以为彭俊是个靠得住的,可是看看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与原本的公司发展方向完全背离!不想着怎么让公司在这个行业里站稳脚,而是把钱拿去投资什么新领域新项目,他自己赚得腰包鼓鼓,老客户下的订单却因为缺乏资金迟迟交不出货,我多次和他说这事,他总是说缓缓。时间一长,失了信誉,断了客户,他这是要把程氏毁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程程放在桌子上的手蓦地收紧,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浅笑连连:“陈叔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不会不管,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爸的辛苦付诸流水。” 陈叔叹口气:“你也别怪我说你,当初我就和你爸说,让你去学个管理将来好接手,可他不听我的非得顺着你念什么影视专业……现在也不说这些了,只要你用心学我就放心了。哦,对了,我听说彭俊在外面成立了一家小公司,他自以为掩藏的天衣无缝,却逃不过我这双眼,还真应了那句喂不熟的白眼狼。” 程程心里更如针扎般难受,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任性所以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只恨当初瞎了眼。她温声安抚着陈叔,本想留他用早餐,他说还有会议要参加,到时候和午饭一块吃了就行。 送走陈叔,她突然也没了胃口。她虽然答应了陈叔,可是现在还不是和彭俊翻脸的时候,但愿陈叔能沉得住气,不要怪她的动的太晚。 和韩中约了在黄金港见面,他向来不喜欢人迟到,吃过早餐回楼上换了件鲜亮的红色无袖连衣裙,露出白皙圆润的肩头,画了温婉明媚的桃花妆,一头墨色及腰长发如瀑般垂下来,即精致妩媚又显落落大方。 以前一直关在家里哪也不去,现在才觉得去哪里都要靠司机接送实在不方便,等过段时间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也要报个培训班,什么事情还是靠自己最方便。 * 彭俊前段时间接了个项目赚得满满当当,就想着带程程好好吃一顿,毕竟借着她家的地盘发自己的财,人不能太过分不然要遭报应。谁知道向来顾及他心情的蠢女人会往他心口子上戳,在办公室里生了顿闷气,下班后独自去他常去的酒吧借酒浇愁。 程程和他打小是邻居又是同桌,因为长得很乖巧可爱常被老师配成对,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很喜欢她,粉粉嫩嫩,每天都打扮得和小公主一样,总觉得程程这辈子就属于他了。谁知道他会从神坛跌落被众人耻笑,那些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很快都跑远,只有程程还站在身后,一直看着自己笑得那么温暖。 长大后越来越能感受到家世之间的差异让他们无法再单纯坦然的在一起,程程绝对不会知道那个时候的他被所有人指指点点,背负着攀高枝的骂名,而他却又没办法反驳。爸爸因为事业受挫整个人都变得呆怔,只有瘦弱的母亲靠着自己的手艺负担起全家人的生计,他不能让母亲再熬了,曾经漂亮的脸已经消瘦憔悴的不成样子,对于程程偶尔的接济他只能接受。 彭俊何尝不觉得丢脸,他暗暗下定决心,今日从程程这里拿走多少将来必定加倍的还给她。可是漫漫时光中,他突然发现自己越来越和众人指责的话相像了,和纯洁耀眼的程程比起来,他就像是河底的淤泥污浊不堪,在她面前越发自惭形秽。就算他现在可以偿还她更多,可是打心底里升起来的自卑已经根深蒂固,这辈子都抹不去。 也许,本就该门当户对,不对等的两人总有一天会离心离德。既然注定要分开,那么他取回他这么多年的付出并没有什么不对。 他只是贪心了点,不小心拿得多了点而已,可是这对程程来说又有什么?她还有许多财富,足够她无忧无虑花一辈子。 一直到凌晨两点他才从酒吧里出来,跌跌撞撞地在路边打车,冷风吹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酒也跟着醒了几分,漫无边际的黑夜里他只有一个地方能去。正好一辆空车在他身边停下来,报了地址开始闭目养神。 邹雪在市郊有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虽然小装修得很温馨颇有家的味道,让他不必再拘束,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做最爱做的事情,别人的指责和心上的烦乱都通通滚到一边。 至于程程,虽美虽爱但终归不适合他,在她发觉前他还会对她好。 车停了,脑海中的思绪也跟着定格,混混乱乱的想着,也许明天就会忘记。 他脚步虚浮地上楼敲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所以邹雪开门很快,香肩半露,睡眼惺忪,慵懒中透出几分媚态:“怎么来也不打个电话?不是要和她一块去吃饭吗?” “别提她,让人心烦。” 又是一夜酣畅,烦恼忧愁全 部忘在脑后,难得的半点放松。他们像两个相互依偎取暖的人,这几年的相处中他们之间有没有情,也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他更加不会知道,有人会跑到程程面前去掀他的底。 * 程程想大概换做她是导演也应该很喜欢早到、态度好、长相又清雅的女孩吧?虽然邹雪的心并不像那张脸那么单纯。她才到黄金港,邹雪已经坐在大堂里等候了,只是多厚的粉都遮不住她脸上的憔悴,像是操劳了一夜…… “晚上没睡好吗?” 邹雪尴尬地笑笑,手摸着脸颊,眼睛略微躲闪:“有这么明显吗?” 程程心知肚明地扬起嘴角,说出口的话却是满含调笑:“至于嘛你?又不是和我一样刚接戏,什么都不明白,见个导演不跟吃饭一样正常?紧张什么?” 邹雪顺着她给的台阶下来,失笑道:“这怎么能一样?吴森导演和韩中导演的名气这么响亮,光听名字就让我这种十八流的小演员膜拜了,见一面甚至能和他们合作我都要乐疯了好吗?不过还是你厉害,居然一个电话的功夫就能说动人家抽空来和我们见面。” 程程抬头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声说:“不过是靠我爸的交情罢了,好了,他来了。” 邹雪并不像她所说的那么紧张,程程只是做了个引荐,她就能和韩中侃侃而谈,短短几句话就向对方介绍清楚了自己的基本情况,她身上所有的优势都在言语和动作间透露出来,程程不得不承认邹雪是个会展示自己的人,韩中眼中已经露出欣赏的亮光,看来邹雪已经通过了考核。 程程百无聊赖地看着黄金港内 部大气的装潢,天花板上是大气的金光旋转吊灯散发出温暖璀璨的光芒,投在大理石地板上亮出好看的倒影,外面来来往往的都是数得上名号的人,或忧心忡忡或满脸喜意,突然她好像看到一个很熟悉的人从她视线中走过去,只是她没看清那人的脸,心里不大确定。 一样挺拔伟岸的身躯,穿着纯手工制作的昂贵西服,鼻梁上架着墨镜,一副傲然霸道的冷厉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和南哥有点像,可能是她看错了吧?好笑地摇摇头,一直等到菜上桌才得到疏解,吃惯了林婶和南哥做得菜,对于外面再精致的菜色都提不起兴趣来。 这一顿饭,邹雪和韩中聊得很是投机,一个多小时后才散。程程本来想回家歇一会儿,谁知道邹雪却问要不要一块去见见她弟弟。 程程不好推拒,只得答应了。 第8章 邹然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随着年龄增大并发症也随之而来,时不时就要被送去医院,二十二岁的大好年华在病痛面前变得苍白无力。邹雪无疑是个好姐姐,坚持让弟弟住在医疗技术最先进的医院里,哪怕只有一点希望,只要可以延长邹然的生命她甘愿背负高昂的各种费用。 前世邹雪与她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弟弟,说他长得如何英俊又如何有才,她最多只是笑笑或者附和邹雪几句,却从未见过邹然。看来重生后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原先的脉络发展,一如陈叔一如邹然。 邹雪个头虽矮却喜欢笨重大气的suv,程程和她走到外面,门童将车子开过来,是辆军绿色的霸道,与邹雪的气场极度不符。 车子稳当又快速地在路上行驶,舒缓的轻音乐在车里流淌。医院离市区较远,周围环境清幽更适合病人修养。 程程觉得空手不好看想买个果篮,邹雪娇嗔地拍她:“这么见外做什么。” 程程跟着她走在安静的走廊里,到最后一间病房,轻轻推开门,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瘦削帅气的男生,秀气的眉,漂亮的眼,□□的鼻,略显苍白的唇紧抿,正在聚精会神的勾画着什么。听到响动转过头来,露出惊喜地笑容,干净又耀眼:“姐,你不忙了吗?” 邹雪拉着程程进来,笑着回答:“是啊,不是说了不许费神画东西了吗?怎么这么不听话?无聊可以让护工帮忙开电视或者上网。” 邹然被邹雪保护的很好,脸上的笑纯真而又温暖,他没有理会邹雪而是看向她身后,眨了眨眼睛:“这位想必就是姐姐说的好朋友程程吧?你好,我是邹雪的弟弟邹然,一直听她提起你,果然是个大美女。” 程程望进他如清潭般澄澈的眼底,里面洋溢着笑,她微微勾起唇,软声道:“谢谢,你也很帅。来得匆忙没有备见面礼,等你出院我请你吃饭。” 邹然将画板平放在膝盖上,眼睛笑得眯起来:“好呀,医生说了,我这次恢复的非常好,下周就可以出院了,所以我可是当真了哟。” 邹雪招呼程程坐下来,她坐在一边拿起苹果削一边说:“没大没小,好歹要叫声姐姐。这几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邹然乖乖的回答了,一双灵动活泼的眼睛不时看向坐在一边的程程,被抓住就会笑得眯起眼,大方又自然。程程无奈,只能对着他微笑。 例行来检查邹然身体的主治医生见邹雪在,让她去办公室一趟,有些事情要交代。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程程因为对邹雪不喜,和邹然也是第一次见面没什么好说的,干坐着又很尴尬。 邹然却不掩饰他的好感,热切的问她:“我姐真小气,总是把我关在医院里,也没人和我聊天。” 程程侧转身子,眉目如画,端庄又优雅:“你喜欢画画?有时候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要比和人闲聊有意思。” 邹然不以为然:“你平时忙吗?” 程程微微攒眉,想了想:“也不算忙,不过晚上要出去锻炼会在外面待到很晚。” 邹然像是对她有很大的兴趣,乐此不疲地连番发问:“我要是出院了,也得勤加锻炼,你平时会去哪里锻炼?” “东城公园附近吧。” “有同伴吗?” “没有,就我一个人。” 她只当他是个对什么事都好奇的小弟弟,聊天后才知道他因为身体不好上学后经常请假索性办理了退学,有精神的时候自己在家里学习,邹雪太忙没功夫陪他,他也没有朋友,一个人太寂寞所以想找人说说话。 聊得越多,程程也慢慢放开,通过交谈她觉得邹然是个开朗阳光的人,偶尔会陷入孤寂中变得消沉。他也有梦想,想做一个演员,姐姐就是因为他的梦加上来钱也快所以才会去娱乐圈闯荡。既然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就自学画画,把自己喜欢的角色画在纸上展现出来。这种曲线圆梦的方法,程程还是很佩服的。 邹雪进来的时候看到他们聊得正欢,她很少见弟弟笑得这么快乐,也跟着笑:“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我刚接到电话有点事要去办,邹然对不起啊,我不能陪你了。” 邹然很体贴地摇头:“没有关系,你的事情要紧。程程我们下次再见,对了,你的微信号可以给我吗?” 见程程皱眉,他扬起好看的笑脸:“我觉得我们谈的来,要是不忙,我想骚扰你一下。” 邹雪倏地变了脸,很快又恢复了笑容,在邹然的头上拍了几下:“没大没小的,程程忙得很,再过几天就要进组了你别胡闹打扰到她工作。好了,这两天乖一点,不然别怪我不接你。” “知道啦,程程,微信号,不然手机号也行。” 程程确实不用微信,虽然有点别扭还是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她要是不给未免太过小气了。 邹然低头开心地往手机里输号码,还给她打过来,听到她包里响起手机铃声才笑着说:“我们下次再见,姐,路上小心。” 走下楼,邹雪抬头看向邹然房间的方向,果然窗户前站着个人。这么多年的姐弟,她怎么会不知道邹然的心思?他见了陌生人都爱理不理,唯独见到程程却这么活络,其中缘由她不是不明白。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说不清,她和彭俊联手算计程程,可她弟弟却对程程有好感,她必须得抹掉邹然的想法。 曾经邹然对她说过,他的爱情应该和他的生命一样经不起浪费,一眼就是一生。 程程很快就把这件事忘到脑后,回去后匆忙换了身衣服,扎起马尾就往店里赶,她到的时候南哥和小八已经忙活开了。小八探出头来,看了她一眼:“诶呀,姐姐今天约会去了吗?妆化得很好看。” 南哥抬头看了她一眼,黑亮的瞳孔缩了缩又去忙别的了。程程本来觉得尴尬,见他冷冷一瞥心里又别扭起来。 南哥今天好像心情不好,他们的晚饭做得不怎么用心,虽然味道不差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客人照旧很多,有些女客人本想去调戏下老板,见他冷着脸活像谁欠了他钱一样,顿时不敢往前了。 程程趁空闲的时候问小八老板这是怎么了,小八摇头说不知道,他刚来的时候南哥就这样了。程程本来还想好好拿他和酒店见到的男人对比一下,这会儿也乖乖的收银结账,免得撞到枪口上挨了数落。 今夜依旧生意很火爆,程程手里的钱拿得手还软,却是难得充实,比她自己赚了钱还开心。更有趣的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人当众向女友求婚,还自弹自唱了一首《嫁给我》活跃气氛,惹得众人惊叹,在这种地方求婚虽然不够浪漫,可是更接地气些,来这里吃饭的大多是年轻人,鲜少见到这类场面自然起哄的厉害,女孩儿脸皮薄,脸色通红的拒绝:“你不能逼我。” “虽然和我在一起会过得辛苦些,但我拿我的生命和你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珍惜你,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属于你,吃的用的我都会把最好的给你,只要你快乐,我做什么都愿意。请你相信我。” 程程突然想起彭俊和她求婚时的样子,她太欣喜了所以没有注意到彭俊眼底的不耐烦和敷衍,那时候的她连最基本的气骨都丢了,只知道真心爱一个人却没想到在他的眼里已然一文不值。 浪漫?感动?通通没有,有的只是她认定的结果。现在看来却是一个纯粹的笑话。她不经意的看向一旁,只有南哥依旧低着头在翻转烤串,他英俊的脸色好像更沉了。或许是想起苏亚了吧? 一切事情都办完,照例又剩她和南哥,她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家,却被南哥叫住:“先别忙着走,陪我喝一杯。” 程程快要累死了,笑得尴尬:“改天吧,时间太晚了。” 南哥径自拌了两个凉菜,回头问她:“要不要炒个热菜?” 得了,看来是跑不掉了。程程摇一摇头,为难道:“我不会喝,应该是一杯就倒,大晚上的不安全。” 他开了瓶啤酒倒了满满一杯推到她面前:“啤酒而已,别怕,你醉了我把你送回去,地址先告诉我。” 程程嘴巴紧闭,她可不想把自己真实的情况让别人知道。只是她真的不会喝,活这么大没人能逼她喝酒,唯一的一次她也很有骨气的全泼那帮人渣脸上了,一个个的二世祖,仗着自己有点关系就不可一世了,在她看来全是一帮废物,还不配她伺候。当然那次她是为了一个综艺节目才答应了去陪酒,没想到离她最近的那个人动手动脚不规矩,她一时怒火攻心,端起酒杯就泼了出去,没想到转错方向直接泼另一个人脸上,她害怕不已泼完就跑了,只记得那人眼里的不可置信和滔滔怒火,幽暗而深邃,有着让人沉没于其中的吸附力。 南哥也不理她,只是示意她喝酒,见她小口小口的抿,不高兴:“明天停业,随便你睡一天。” “南哥该不会是你也被人背后捅刀子了吧?你和苏亚分手了吗?” 南哥虚虚瞥了她一眼:“分了。有兴趣让我帮你去捉/奸解恨吗?” 程程怎么觉得他像是在借着她的事情撒气? 第9章 南哥见她低着头不开口,噗嗤一声笑出来,自顾自喝自己的,不一会儿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空瓶子。 夜风从窗户钻进来撩动厨房的纱帘,一荡一荡的,她抬头看了眼觉得越发困了,口里吃着东西都忍不住想要打哈欠,她可没心思和他研究什么作战大计划,而且时间太晚她也不容易打车,半个小时过去她终于忍不住小心道:“南哥,要不你找你朋友来喝吧,我回去晚了不安全。” 他双眼迷蒙,笑盈盈地看着她:“都是些无趣的人,找他们做什么?你是怕我喝多耽误你吗?放心我酒量好的很,等会儿送你回我家。” 程程忍不住寒了脸,这人是什么酒量,原本以为他会和平常一样冷巴巴地,果然要看人严肃下的真实面容只要灌醉就能明了。亏得知道他不是那坏心思的人,翻翻白眼:“你喝多了,我看见后面有张床要不你在上面歇歇,等酒醒了再回家吧。” 南哥停了筷子,扶着额头缓了缓,轻笑:“你先等等,我把办法告诉你。” 他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程程将信将疑地凑过去,两只泛出粼粼水光的眼让他的心蓦地一动,不由自主地迎上来轻啄一口她粉软的唇瓣,像只刚出水的樱桃,不光好看还……只是他的感慨还未完脸上就挨了一把掌。只见红樱桃被她贝齿紧咬,露出几丝白痕,如粉桃一般的脸颊气鼓鼓地,红艳艳惹人喜欢。 “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他这才回过神露齿一笑:“噢,是你啊,我刚以为你是……对不起,多晚了啊,我送你……” 只听门外响起一阵急急脚步声,程程刚回头就见彭俊脸色不愉的瞪着他们两人,而他像个被扣了绿帽子的人恨恨道:“你们在干什么?” 程程本来很生气,只是在见到彭俊时火气降了下去,他自己在外面乱搞不收敛,这会儿居然开始管她了,当即换了笑颜:“你看见我们在做什么?” 彭俊在程家等了许久都没见程程回家,实在坐不住只得开车赶来这里,谁知道看到了男人亲吻程程的画面,而她居然不躲反而还伸手去摸那人的脸。他怎么能不气?他又怎么能说的出口,一时气急,怒笑:“你跟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程程回头看向南哥,他的显然清醒了几分,攒眉看着彭俊,感觉到程程的目光向她投来温和一笑,看在彭俊眼里更显暧昧。 程程冲南哥点点头:“那我明天就不来了。” 彭俊虽然不高兴却也没多说什么,跟在程程身后出去,一直回到车上才有些疲惫的问:“程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这几天因为忙冷落了你,所以你就耐不住寂寞来这里和别人*吗?你当我是什么?” 她虽然没有对彭俊抱什么希望,却夜没想到他是这么会恶人先告状,心里冷笑一声,温婉漂亮的脸上挂着浅笑:“你吃醋啦?你真的吃醋了?我还当你早忘了我。” 街上早没有行人,车的前面柳枝随风乱摆落的影子落在车上,浅浅的光钻入瞳孔显得清冷。 “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对你什么心思你不是更清楚吗?往后不许在来这里,我会吃醋。刚才那人看着就不像个好人,往后离他远点。” 她眉目间全是疲惫,他话音才落,程程就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声音软软的:“你要是只说这些那就放到明天吧,我困得厉害。南哥是我的老板,他很照顾我,他失恋了所以才会那样。放心吧。” 彭俊急了:“我还有事要问你,罗叔去找你了?他误会我了,我只是觉得这项项目很赚钱,如果放过对我们是损失,我忍着反对声为公司赚钱,他们不能体谅我,我不可能会放弃老客户不要,只是缓一缓而已,我保证从明天开始老客户订的全 部订单全 部投产,以最快的速度交到他们手中。” 程程笑了笑,看他一脸担心惶恐的样子,温柔道:“我从没有怀疑过你,一直相信你,可你不能让我失望。罗叔跟着我爸从公司创建到现在,感情不比我爸浅,平心而论谁家的孩子不亲?这件事我会替你向他解释,但是你得答应我,货得按时交付质量也得有所保证,不能因为时间紧张而丢了我们程家的脸面。” “你放心,这点我知道,我绝对不会让你在罗叔面前难交代。”他松了口气,脸上的笑也跟着温暖起来。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彭俊在她面前小心翼翼了,以往不能发现其中有破绽所以让他越来越肆无忌惮。她不能让他生出警惕心理,所以只能选择安抚他。 四目相对,他的眼底升起一抹她并不陌生的情愫,那是她后来日日祈求他回心转意时他看邹雪的眼神一样,多情而又缠绵。眼看他的唇就要落下来,她迅速转过头躲开,现在她不能违心去接受,心理泛着的是阵阵恶心想要吐的感觉,天晓得她是费了多大力气才忍住心理的恶气。 彭俊对她的拒绝并不以为意,程程是个内敛保守的女孩子,这么多年他和她的亲密也不过是拉拉手,亲亲嘴角和额头,他想要更近一些可是却被她拒绝了。他一个人的时候不是没想过为什么和 程程变成这样,大抵是因为她不如邹雪火热妖艳懂得迎合人,让他的虚荣心和需要得到满足。 他大概就是那种会因为*得不到满足而会让爱溜走的人,程程的推拒在将他越推越远。 他摇头笑了笑:“程程,我们将来是要做夫妻的,你这么拘谨,等做那种事的时候你要怎么办?” 程程也跟着笑,很快将头转向车窗外,看着路灯下的风景刷刷的从眼前经过,心里莫名的觉得和外面的风景一样凄冷。车里没有开广播,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跑车引擎的声音。 到了家门口,她下车伸了伸懒腰,冲他摆摆手:“路上小心,早点休息。” 彭俊点点头,和她说声晚安就驱车离开了。程程老着他消失不见才淬了口:“厉泽南不是好人,你比他还不是东西,总有一天让你哭。” “程程,你在说什么呢?”林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嘴张得老大,好一会儿才开口:“你刚走彭俊就来了,说是要等你回来,没等着就去找你了。不过我没让他上楼。” 程程挽着她的胳膊边走边说:“林婶这些事情你不用问,我有我的理由,不过这是秘密,只有你知我知。” 林婶虽然不知道她再说什么,还是跟着点头:“我听你的就是。” 彭俊照旧去了邹雪那里,邹雪才开门还没开口就见他解开领口的扣子,烦躁的说:“罗斯那个老匹夫我居然没防着他,他差点就惹了大乱子。” 邹雪递了杯红酒过来,顺势依偎在他怀里:“现在问题解决了?” 他一口饮完在她唇上亲了口,笑:“程程是个没脑子的我说什么话她都信,这次就依着罗斯的把货补齐,下个季度我照旧压死他,我派人盯着他,看他还怎么和程程去告状。” 邹雪眼底里满是兴奋:“你什么时候把程氏吞下去?我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当当老板娘,一直在人家手底下讨生存,这会儿也是时候让咱们扬眉吐气一回了。” “你现在不已经是老板娘了?程氏虽是瘦死的骆驼可还是比马大,一口吞下去会撑死。等它垮了咱们再趁机吞下去,这才能好消化。这次赚了不少就不和他们计较了。” 邹雪撇撇嘴,叹口气:“赚了钱就是好事,邹然的医疗费也该交了。这次恢复的好,用不了多少钱。” 彭俊摸着她圆润的脸颊,笑得得意:“要多少我直接转给你,他身体恢复的好你也好放心。等我们把自己的公司发展起来,就让邹然进来学习,也让他有个去处不至于太无聊。” 邹雪将心里的事暂时压了下来,脸上的神情颇为认真:“你真的决定要这么对程程吗?我今天才觉得她也是个可怜人,我们抢了属于她的东西她要怎么办?不知道为什么,我心上有点不安宁,我们做这种昧良心的事情是要遭天谴的,我弟弟……我不想,我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彭俊坐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忘了你被你弟弟的医疗费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了?你忘了你和我哭说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你不要发傻好不好?我们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你现在和我说收手,是想让罗斯将我们送进牢里去吗?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只有走下去,而且必须得得手。” 邹雪依旧攒着眉,彭俊只得放狠话:“我们是一条路上的人,你心软你弟弟的病你敢心软吗?你想看着他因为没钱而耽误治病,看着他……” “够了,别说了。我知道了,你要我做什么开口就行。” 第10章 程程在外人眼中无疑是个好运爆棚的新人,第一 部戏就能在吴丹艳的新作中露脸,连经纪人都是捧红无数位当红巨星的老资历霞姐,很多人猜测这个长相清雅漂亮的小姑娘会不会是新一代天后级人物,也不知道是靠着哪位高层爬上来的。 他们这么说倒是冤枉了程程,她要是有依靠哪还用为个出镜机会去应付那些倒人胃口的人。当初爸爸倒是有心思将她要走的路铺的宽些却被她拒绝了。程程重生归来才觉得当初的自己多傻,就依着当初单纯的心思在复杂的娱乐圈里能混得下来才是奇迹。不过傻倒是有傻的福气,某次机缘巧合结识了霞姐,在她的推荐下加入星天娱乐公司,又得恩师推荐获得好的演出机会。 记得前世她将大好机会拱手让人霞姐和阮老师都打来电话好言相劝或严厉谴责都没能让它改变主意,霞姐更是气得骂她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将来她一定会后悔。后来她落到那种境地真的后悔了,所以这一次她才如此珍视,不让关心爱护她的人失望,也要让自己新的人生除了复仇外还可以变得有意义些。 霞姐为人豪爽,以干脆直率的脾气在这个圈子里闯荡。霞姐要亲自带程程的时候,程程除了受宠若惊外还有些不可置信,毕竟这个圈子里有天赋可塑造的潜力多了去了,她忍不住也问过,得到的是这样的回答:“虽然能胜过你的人有很多,可我看中的是你身上的多变,什么样的角色由你演出来都是那么契合,好像你只是在和众人展示自己而已。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我会将全 部精力都放在你身上。” 程程在晚上十点店里最忙的时候接到霞姐的电话,赶忙将手里的事情交给小八躲到安静的地方才接通:“霞姐。” “程程你剧本看得怎么样了?虽然台词不多,但也得好好领悟把握,争取把沁香写个角色演好。我不会给你压力,如果你想在这条路上长久的走下去就不能放松。好了说正事,后天早上十点准时来公司需要提前进组。” 通话结束后,程程才发现自己的手掌心全是汗,心里有紧张更像活跃的火山一样,灼烫的岩浆急不可耐的想要喷发出来,她知道这是兴奋,是与邹雪扮演的沁香之间的一次较量。这段时间她费了很大力气去揣摩沁香这个角色,更是阴差阳错地体验了一把被人收留是什么感觉。 沁香因为家乡遭逢旱灾不得已才乞讨着来到京城,只想在这个富硕的地方讨口饭吃努力活下去。在大街上遇到了她一生都无法忘怀的男人□□,被他收留在身边学识字练歌舞,十五岁那年□□将她送入皇宫,让她以接近皇帝并刺杀他,最后万箭穿心而死。虽然是从头至尾都出现的角色,却是整 部剧中结局最惨的一个。如何才能让这个角色变得不那么平淡,如何才能让她变得活起来给人以深刻的映像,还有如何才能超越邹雪? 她想的正入神被小八拍了拍肩膀,瞪他,他却很委屈:“南哥看你很多回了,什么电话打这么久,快去干活吧。” 那天被醉酒的南哥吻了后,她不管他怎么想总是淡淡的也不和他说话,好几次他欲言又止却被她成功的无视了。顺着小八的视线看过去正好与那双深邃暗黑的眼眸相撞,平静无波却又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强硬。她抿紧唇大步走到他身边:“南哥,我有事以后就不来了,谢谢你收留我。” 他面无表情第看着她,好一会儿才开口:“我知道了,一会儿我给你结算这两天的工资。” 程程赶忙摆手:“不用啦,这段时间你做那么多好吃的菜给我吃我已经满足了。”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快速地翻转烤串,香味再热力下散发出来勾人馋,他徐缓平淡地说:“随你。” 程程觉得这个时候的南哥和一开始遇到的他很不一样,严肃又冷淡,就像对一个陌生人疏离又让人尴尬无比。她垂下头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说的,踌躇了一会儿又回去继续忙了,看着忙碌的小八想还是等打烊的时候再说吧。虽然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也许这辈子也不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但是对她来说也是一次值得被记住的事情,在不知道她身份,完全陌生的情况下还能对她这么好,与她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等到客人走得差不多,程程把这事告诉小八,他不可置信地说:“姐姐你找到工作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别的地方了,南哥开工资很痛快的,现在打着灯笼都难找这么好的工作,你后悔了怎么办?” 程程好笑地摇摇头,话里也多了几分认真:“没关系,我这份工作很靠谱,要是表现好也能赚不少,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小八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人家都说美人胸大无脑,我看姐姐也呆呆的,就怕你受骗。你要是不忙要记得过来看我们,南哥请你吃烧烤。” 程程看了他一眼,他依旧冷冷地在收拾东西,哼,给他亲了自己这么吃亏都还对他好声好气,他还摆谱,以后再也不见。将手头的事情忙完和他们道别就转身离开了,既然决定不在见面那就没有必要去恋恋不舍。 小八看着两双手插再裤兜里的南哥一直看着程程离开的方向,小声道:“我觉得程程姐还是没有苏亚漂亮,南哥,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厉泽南轻笑一声:“胡说八道什么,收拾好东西赶紧回去休息,别以为自己年轻就可以熬,到时候有你受的。” 小八走后,他一个人将东西整理好锁了店门,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显然心情正好。程程在的这几天他的心情好了很多,与他想的一样她很有趣,他的辛苦也算没白费,她以为他们的关系就此打住?真是天真。 厉泽南快有大半年没有睡个好觉,浑身疲惫,回到家里洗去一身油烟味,看了会新闻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今天月亮被云层遮挡,隐隐约约的看不真切,照进室内的光也模模糊糊的,却温柔地洒在他俊朗棱角分明的脸上,安静又安详。 程程回去后又将剧本反复看了两遍才睡觉,虽然不用再去帮忙,本应该能睡个安稳觉却很早就醒过来,心理一阵失落。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来,在花园里转了转,却觉得时间过得一场缓慢,林婶看她心不安宁的样子叹口气也没有多问,程程直到下午两点才睡着,梦里是和南哥,小八一块谈天说地,坐在一起吃美食,欢欢乐乐的。 醒来后暗笑自己是疯了,然后开始收拾自己要带的东西,她一直将自己当做最为普通不过的新人,衣柜里很多衣服都太惹眼了好不容易才挑出几件看着大众的衣服,整理好东西也不过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喝茶的时间她给罗叔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事情暂时解决了,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先别急着动怒,有些事情她心里清楚。罗叔轻叹一声说:“但愿你能替你爸爸守住这份家业,你有什么事情要办直接告诉我就好。虽然彭俊暂时松口,但我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这次的订单能解决,下次呢?下下次呢?程程,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要不是因为答应你爸爸,我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去受彭俊的刁难。” 程程并不能说什么,有些事情她只能放在心里,和罗叔客套了几句才挂断。那么多事情等她去做,她走的每一步都不能出错。 一切心烦的事情都被她暂时留在家里,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演好沁香这个角色。第二天她是打车去的公司,去往影视基地的大巴车已经停在那里,司机不知道去哪里了,她拖着行李找了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坐下来,呆呆地看着前面。她提前了一个小时,这是从前辈那里听来的,为了不耽误整个组的行程必须要有时间观念,只能早到。 这 部剧的女主演就是南哥的前女友苏亚,听闻投资方就是和苏亚传绯闻的富商,只是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从没见过这位富商的真面目。她撇撇嘴,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她接通后笑着说:“霞姐,你来了吗?” “我就喜欢你这么懂事的新人,快别在那里坐着了,上车吧。一会儿他们都该来了,见了人嘴甜点称道几句,对你没坏处。眼睛也要睁大些,这行业里哪都有学问,该学的就是偷也要学会。颜值身材不过是一个基础,最重要的还是看能力。” 程程知道,花瓶型的永远是这个圈子里的过往云烟,只有有真本事的人才能沉淀下来抓住机会大放光彩。不管她要在这个圈子里待多长时间,她都要做能长久被人记住的存在。 第11章 程程上车后听霞姐讲了一些必要的注意事项,没多久演员和相关工作人员就陆陆续续地来了。看到霞姐他们都会礼貌地过来打声招呼,程程这个小菜鸟迎着每一道打量的目光心里虽尴尬不已,但是自小培养出来的处事不惊和得体笑容让她看起来落落大方。 霞姐对程程的表现很满意,脸上的笑也更深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和经验让她看程程更像是看孩子一样,她也需要向上的活力来带动充实日渐无趣的生活。 苏亚穿着淡蓝色连衣裙,外面是一件白色的小披肩,与衣服同色的小包包挂在白皙如雪的皓腕上,宽大的黑色墨镜挂在鼻梁上更显得她脸颊娇小,轻施淡妆嫩得像是刚从学校出来不久,让人无法相信她已经年近三十,一大早不知道遇到什么事情唇角扬起笑得温和,照例和霞姐打了个招呼就坐在自己位置上玩手机了,至于程程连看都没看一眼。程程也不恼,依旧是淡淡地笑,只当这是天后看人时自动屏蔽地作用。 “苏亚走得是性感路线,去了浓妆换了这么素的打扮倒让人眼前一亮。” 程程很赞同的点头,大多数女人都是为了男人的目光而改变自己,可怜了被甩的南哥。 最后上车的是连夺两届百花奖影帝称号的实力派巨星陈嘉亮,他穿着一身略显宽松的白色运动服,包裹着高大健硕、比例匀称的身躯,英俊的脸上带着随和温暖的笑,声音柔和富有磁性,对别人的问候很礼貌的回应没有半点架子。 程程看着他走过来坐到霞姐旁边笑着打招呼,又冲她点头:“突然觉得时间过得真快,我还是新人的那会儿多亏霞姐照顾才少走了很多弯路,小丫头跟着霞姐要多用心,走得踏实些不愁以后没有好的发展机会。” 程程笑着点头:“谢谢前辈指点,我会跟着霞姐用心学的。” 霞姐笑得乐不可支,拍了拍陈嘉亮的肩膀:“你才多大,说话这么老气横秋。程程刚入圈,是个新的不能再新的人,你要是有时间也帮我多敲打敲打。拍戏这方面你是老手……你看着办就是。” 与陈嘉亮来说,霞姐是他星路上不能不尊重的老师,这么多年越走越高和她的精心培养分不开,她的话他自然是当做圣旨来对待。他的座位在最前排,车子发动他也没挪位置,而是和霞姐闲谈些趣事,不时还会问程程剧本看得怎么样,程程都认真回答了,那认真的劲儿倒有点像听话的乖乖学生惹得陈嘉亮失笑不已。 陈嘉亮在剧中扮演的是收留了沁香的神秘公子左/倾,程程在网上看到他的定妆照,傲然屹立于世间的白衣佳公子,手执摇扇站在桃花树下笑得温柔绝美,可是那双乌亮的黑眸里却有狠厉与仇恨在翻涌。程程第一眼看到时就被他吸引,陈嘉亮无论颜值还是演技都是得到公认的,他的加盟为整 部戏加色不少。而一向受众人瞩目的天后苏亚也杯他压了过去,不过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成了本剧最大的看点,还未开拍就收获了诸多的关注度。 程程一路安地听他们或玩笑或谈正事,倒也不算无聊。快到目的地时候彭俊打过电话来,她想了想还是接通,彭俊口气不大好,像是在生气:“程程,你提前进组这事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虽然忙可也不是完全抽不出时间来,你现在什么事都不告诉我,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程程心里冷笑,却没有多说什么,告诉他现在有点忙,等事情忙完再给他打回去。死了心之后就算他是百分之一百的真心在她这里都行不通,甚至会觉得烦,这种居心叵测的人不时散发出欠揍气息,她真怕哪一天会忍不住和他撕破脸。有谁会想到本以为是一生挚爱的人会突然变成不共戴天的仇人。 以前她会气愤难当,连理智都被愤怒淹没,仗着从小养出来却不轻易发作的小姐脾气不管不顾的质问他,满满的委屈与不甘心让她想要挽回,她做不到低声下气地恳求,只能歇斯底里地激怒他,其实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她从没有想过。可惜,她心里回到最初的那点小期望最终让她成为了彻底的笑话。大抵是太深的期盼,最后连着被害得失去生命时的绝望编织成滔天的仇恨。 两个小时后大巴车在城郊的影视城停下来,程程和霞姐先走,陈嘉亮以女士优先走在最后面,他的行李有助理拿着,主动接过程程手里的东西说了句举手之劳,程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谢,这么牛的人给自己拿东西要是让他的粉丝看见……啧啧。 临下车,他附在她耳边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一路上见你心不在焉,想什么呢?” 程程不习惯他的突然靠近,微微侧开身子,笑着摇头:“没有啊,就是第一次有点紧张。” 陈嘉亮对她的坦白直言逗得笑出来:“谁都有第一次,自己怎么理解大胆的表现出来就可以了。如果有不合适的地方,会有人帮你指出来。一开始就有我们两的戏,你不要紧张,把自己代入到角色中会好很多。” 这些话对于程程来说并不能缓解她的紧张,她脸上云淡风轻,心里却被一把小锤子叮叮当当的敲个没完,果然重活一世并不能让她就此天不怕地不怕,那些未曾经历过的事情让她心生向往又会胆怯。 陈嘉亮看她窈窕的身姿挺直,端庄中带着不自然,他跟着笑了笑,万事开头都是需要自己去体会的,只有自己经历过了一切问题才能迎刃而解,他的话她怕是听不进去。 吴丹艳是个气场很强大,面相严肃的女人,声音低沉每一句话都敲在程程心上,她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地听,将重要注意的地方记在脑海里,轮到她的那 部分时,人物性格的诠释和表演中某些动作需要怎样表现出来,给了程程很大的启发,虽然是个小角色却在整 部剧中起着重要的点缀作用,藏在心底的那种兴奋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陈嘉亮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程程的表情变化,柳眉拧着继而又放松下来渐渐露出笑容,一颦一笑间是无限风情,让人不由中跟着笑。他见过很多的美女,却很少有像她这样越看越好看的,让他不觉中看迷了眼。时间好像在此刻停止了流动,他的思绪飘扬在外,直到被人推了下才醒过神来,尴尬地拨拉了下额前的发丝,转身去了化妆间。 有大财团支持,剧组在演员服饰首饰上也下了大功夫,就连程程这么个小宫女都有几身好看的衣服。其实陈嘉亮说的并不对,前面两集是幼年的沁香逃难然后被他收留,她要在第三集的时候才会出现,时间充足她就翻着剧本巩固一下或是看陈嘉亮和小沁香对戏。 粉嫩嫩的小女娃脸上满是黑道子,穿得衣衫褴褛,两只大眼睛水汪汪含着怯懦,小心翼翼地看着左/倾,对他身上精美华服很是羡慕,更在听到他那句:“你要同我一起走吗?”时眼底突然迸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彩,欣喜若狂却又不可置信,更多的是委屈与难过,如果这个时候爹娘在身边应该有多好?他们都可以活下来。 程程不得不佩服,虽然是个九岁的小姑娘,表情神态都很到位,浑身上下都透出老道,让她这个正儿八经学校毕业出来的人都啧啧称赞。霞姐这会儿和她一样清闲,看着那个小女孩也是一脸笑:“张媛年纪虽小却是众多知名导演点名要的小演员,长大后保不齐也是个优秀人才。” 程程突然就想起邹雪,她也是自小就踏入演艺圈的人,也以为靠着小时候的成绩可以顺风顺水,谁知道现实太过残酷,这个圈子里每天不知道有多少有本事和没本事的美人进来,僧多粥少,轮空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邹雪费了好大的功夫才险险站住脚,好的机会和能赏识她的人少之又少,她总是满脸羡慕的说她有多羡慕程程可以一辈子吃穿不愁,随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她却不得不扛起家里的担子,所有的委屈都得自己忍着生生往肚子里咽,在家人面前还得强作欢颜,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程程曾经真心同情她,所以辜负了所有人将最好的东西送给她,她们的姐妹情深,却在最后被她狠狠地捅了一刀,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程程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不小心又陷入仇恨的漩涡中,她抬头看向前面正好与陈嘉亮的目光相对,他的眼窝里都是满满的笑,神采奕奕地,一看就是被生活宠爱的人,不被烦忧所扰。 现在正在拍左/倾和苏亚饰演的宇文皇妃私会因为意见不和而争吵的片段,苏亚头戴富贵蝶翅金头钗,垂下的流苏因为她委屈抽泣而跟着晃动,美丽动人的娇颜布满泪痕,声音轻柔又无助:“你怪我入宫,怪我和他人在一起,当初你若是有能耐我何至于如此?你我终难回过去,不如就此好聚好散。” 左/倾不可置信,失控地握着她的肩头拼命摇晃,俊脸上全是痛苦:“你是不是爱上皇帝了?”见她不开口,左/倾恨声道:“你如此待我,我必定不会轻饶你,总有一天你会回到我身边来。” 这一幕全被幼小的沁香收入眼中。 开场拍摄进行的很顺利,都是熟练的老戏骨次次都是一遍过,让一旁的程程看得越发紧张。中午收工休息时,陈嘉亮走到她身边笑得露出两颗虎牙:“很快就轮到我们对戏了,我很期待。” 程程无力地笑笑,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她不经意地转眼,突然在这里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人,错愕地张了张嘴,他怎么会在这里? 第12章 中午正是日头最盛的时候,程程因为这两天还轮不到她的戏所以依旧是清清爽爽的打扮,相反陈嘉亮和苏亚一身繁重服饰包得都快喘不过气了,满头大汗,助理在旁边拿着扇子使劲摇,镜头前的风光早已不在,只剩狼狈。 陈嘉亮俊脸上虽依旧带着笑,可从他的眼睛里还能看出几分烦躁。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味,更多的是灼烫的热气,程程不动声色的退后几步,她可不想被别人看做为了出名而在大明星身边故意制造话题,这种捷径她不愿意更是不屑去做。 苏亚为了拉进和在场人员的关系打了通电话点了餐,没多久就送过来,菜品不错荤素搭配有汤还有饭后甜点,没想到进组第一天就能吃到这么丰盛的饭菜,分发食物的人再看到程程时,惊得瞪大眼:“程程姐?你真的是演员啊?” 程程冲他笑了笑,边帮他分盒饭边问:“迷晚上那你到那么晚,怎么白天该接活?身子哪能吃得消,再缺钱也不能这么没命的折腾啊。” 小八咧嘴笑了笑,白净的脸上有汗珠顺着滑下来:“我只在南哥那里打工。”说着看了眼前面和导演有说有笑的苏亚,压低声音:“昨天苏亚打电话给南哥说要订餐,我以为南哥不接,没想到他说送上门的钱为什么不赚?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分,南哥就在外面,你要不要去见见他?” 程程摇头:“不了,改天有机会我去店里看你们,这会儿不方便。” 小八环顾四周,羡慕地说:“程程姐你真幸福,每天能见这么多大明星,我女女朋友超喜欢陈嘉亮要是能要到他的亲笔签名就好了。” 程程皱了皱眉:“我现在和他们不熟,等有机会我替你找他要吧。不过我不敢给你打包票,这些大明星最反感人私下里找他要签名。” 小八点点头,一副明了的口气:“那就谢谢程程姐啦,时候不早了赶紧去吃饭吧。南哥做了红烧土豆牛肉,麻辣肉丝,烧茄子,还有西红柿鸡蛋汤,甜点是从别地买来的。他还在外面等着,我先走啦。” 程程打开一次性餐盒,牛肉土豆裹着汤汁色泽鲜艳,入口牛肉软烂鲜香,土豆作料入味,咬一口齿间留香,熟悉的味道勾得人食欲大开。 小八从苏亚助理那里接过钱正准备离开,却被人叫住:“以后还是你们家来送饭吧,菜色你们看着换就是。” 小八赶忙点头答应了,喜滋滋地跑出去和南哥汇报,南哥听了只是勾唇笑笑,让小八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正要离开,小八突然想起来,笑眯眯地说:“南哥,你猜我见着谁了?是程程姐,我当初还以为她糊弄我,没想到她真的是个演员。” 南哥神情依旧淡淡,没有半点意外,像是他早已料到一般。小八见他不理也不好说什么,干笑一声哼着歌看外面的风景,一会儿又忍不住:“虽然远了点,不过郊外的风景真漂亮。” 两人回到店里,正准备歇一歇,南哥的电话响起来,看到来电人他皱起眉头,虽不情愿还是接通了,苏亚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却有着难以忽视的开心:“我给你带来这么好的生意,明天我要吃水煮肉片,你亲自给我送来。” “我不会感谢你,做什么都是看我心情,所以不接受点餐。如果没什么事就这样吧。”他利落地挂断电话,将房间里唯一一张能躺下来的木床让给了小八,他自己躲进厨房里去准备晚上用的东西。手下手下有条不紊的忙碌,脑海中却想着别的事情,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一天真正忙碌的时候已经来了。 苏亚对他这样的态度显然已经习惯了,听着话筒那边传来冷漠地嘟嘟声笑得无奈,他真是被人惯坏了,不管到哪里都随心所欲。 有位客人选了个位子坐下来,边点餐边问怎么不见那个漂亮的小姑娘了,小八笑着说她找到别的工作了。那人又开始问什么时候能再吃到老板熬的猪杂汤,小八只能虚虚应了声,他也不知道南哥什么时候心情好。 香味缭绕的小店又开始人来人往,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等时间差不多了再相伴离去。吃东西的时候浑身发热,夜风凉凉的吹来,只觉得舒服无比。 程程这两天没什么事,站在一边认真地其他演员在表演中的表情、动作和神态,一待就是一天,什么时候收工她才能收回神,显然看得入迷了。期间导演在不忙的时候和她闲聊了几句,话题多是与阮老师有关,对她认真学习的态度亦有几分称赞,程程认真听着不时应几句,乖乖巧巧的让吴丹艳点了点头。这个丫头虽然本分,可也知道把着度,不卑不亢地让人看着舒坦。只是在这种社会里,不圆滑不肯低头终归还是要吃苦头的,不过这个圈子里全变成一色人倒也无趣了。 为了拍摄方便,剧组在附近的酒店订了房间,省去在路上奔波。程程也分了个独立的房间,虽然小了些不过看着温馨,她洗了澡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翻看新闻和朋友圈,多数是一些心灵鸡汤,再翻下去是邹雪和邹然的合影,邹然提前出院,两人相似的轮廓上都是真心的笑。她顿了顿,还是点了个赞。 在她要退出微信界面的时候,联系人那里跳出个数字1,她刚想要点开,一通电话进来,没有备注,一串不大熟悉的数字,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南哥那天让她跟着去屠宰场的用的就是这个号,对方大有她不接就一直打下去的意思,接通后那边传来一阵略显粗重的呼吸声:“怎么这么晚才接电话?” 程程还是觉得这会儿的南哥和第一次帮她时完全是两个人,为什么他越来越不和颜悦色了? “我刚洗完澡,南哥店里打烊了吗?” 时针指向一点早已经过了打烊的时间,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 “你明天想吃什么?听说你和苏亚拍一 部戏,反正也要去,我给你做点你想吃的。” 程程有些不好意思,客气道:“这样不好吧?人家主演才有点餐的资格,我一个小人物还是不要搞特殊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低沉徐缓像流水般清润的声音里带着不耐烦:“一顿饭管那么多做什么?趁我心情好,有什么想吃的直说。” 程程总算感受到了什么叫盛情难却,想了半天才慢慢说:“我想吃点清淡的东西,可以吗?虽然喜欢口味重的菜,可是天气越来越热,吃这些觉得嗓子都快着了。” 他这才轻笑出声:“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晚安。” 程程只当他是顾着先前的那点交情顺带而已,也没有多想,和他道了谢说了声晚安就睡了。直到第二天中午,小八笑嘻嘻地找到她将一个粉色的菜篮子样的小食盒,成功引来很多人的目光,特别是苏亚,那双凌厉的眸子里发出满满的嫉妒。 “南哥说了怕你看见别人吃的东西反悔了,就给你做了道辣味,要是吃不完就留着,那道五果汤事先在冰箱里冰过了这会儿吃正好。有事打电话,我先走了。” 程程在别人注视下打开食盒,心里真是怪南哥给自己添乱,不说他的前女友虎视眈眈,身后陈嘉亮一脸羡慕的样子让她也尴尬不已。 “这老板不厚道,你的五果汤一看就是自己动手煮的,反倒我们这些无关人吃的辛辣不说,连甜品都是西大街那家蛋糕店里出来的,要不你帮我和老板说说,明儿照着你这样的来一份。” 程程尴尬地笑笑:“我先前在这家店里帮过忙,老板估计因为我是熟人才多照顾点。只是被大家伙这么看着,我真是不好意思。” 食盒里装着一碟清炒虾米卷心菜,香菇油菜,爆炒猪肚,麻辣手撕五花肉包菜,一份五果汤,还有一份小白菜软饼,陈嘉亮眼疾手快的抢了块,放在嘴里慢慢的嚼,好半天才咽下去:“我以后怕是要跟你抢吃的了。” 他这么玩笑似的一句话,引得众人发笑,也帮程程解了围。只是苏亚心头不舒服,吃过饭后走到个安静处给厉泽南打电话,那边一接通她就不客气:“你是什么意思?厉泽南我没答应和你分手,你现在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新欢?你不要逼我不给你面子,将这件事抖出来,我看你还怎么装清净。” “苏亚,你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你以为我有多闲会去给你们做吃的?你想怎么做随便你,苏亚,不要惹怒我。” 程程不知道为什么除了拍戏,苏亚看她的目光太过凶狠幽怨,昨天还一副春天来了的模样,这会儿怎么跟寒霜附体似的?虽然在戏里有男女主角之分,可戏外大家都是人,没有谁高谁低的。她尊重人所以冲苏亚笑一笑,不想和那些个烂摊子搅和在一起,不是比不过,而是不想浪费力气。她还想留点力气去找彭俊和邹雪算算账去。 苏亚早将程程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不想个办法折腾她心里不痛快。 第13章 第二天收工比较早,程程和霞姐,陈嘉亮在酒店露天茶吧坐了一个小时才各自回房间,依照目前零失误的进度应该明天下午就能轮到她出场了,说不紧张是假的,正准备拿着换洗衣物去洗澡,放在床头的手机就乐此不疲地响起来。 实在想不出来除了林婶外还有谁会想到给她打电话,无奈地走到床头前拿起来,是昨天那一串号码:“……” 接通后那边传来南哥慵懒的声音,这会儿不应该是店里最忙的时候吗?这个怎么会给她打电话,昨天是客气今天这算什么,闲着唠家常吗? “刚才怎么不接电话?我听说今天收工挺早,吃的还合胃口吗?” 程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顿了顿才开口:“南哥的手艺比得过星级酒店的厨子了。就是我比人家大演员们吃的还要好,这么惹眼让我很尴尬,南哥要不……” 他声音厚重低沉,笑起来满是磁性,像是海风卷起的千堆浪花涌进她心里:“不用管他们怎么看,你想吃什么和我说就是,旁人吃的不过是顺带而已。” 这么容易让人想歪的话听的程程浑身起鸡皮疙瘩,前世她性子温婉,对谁都能笑得温和,别人拜托的事情只要自己办得到都会想尽办法帮忙,而对于那些带着少男心的感情表白她只会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每次都让彭俊来善后,时间长了被人们看成是没有主见的乖乖女,也有点烂好人,以至于找她帮忙的人也不算少,背后嘲笑她的也一大堆。现在她总算明白,她最大的毛病就是不会拒绝别人。这种意味不明的好,她不想接受,这个人情与她来说是负担。 “南哥,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就是个小演员,人际关系和戏路都没打开,实在不适合搞特殊。你不用特地照顾我的口味,我吃我那份就好了,南哥做的什么都很好吃。”她话里虽带着笑,淡淡地疏离在字里行间流动。 话筒那边久久没有开口,只有粗重的喘息声传来,她秉着呼吸正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南哥懒懒地嗓音响起:“那就随你。” 他没有给程程再说什么客套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将手机扔在一边的椅子上继续摆弄烤架上的肉串和菜卷,有路过的客人见他眉眼低垂,俊脸上面无表情,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有心想打声招呼也禁声走开了。 小八也发现了,只是南哥鲜少和他说起私事,他也不好去问,看一眼又忙活去了。不过今天中午吃的饭菜要比平时丰盛多了,他敏锐的感觉到南哥再做程程姐的菜时特别用心,薄唇微微扬起,浑身都散发出温暖柔和气质。以他同是男人的眼光来看,南哥对程程姐没有别的心思打死他都不信,不过这种事也不好说破口,等他们两人有了实质性进展再说,这会儿还是乖乖干活吧。 小店东边紧靠着公园的墙头,那里摆放着一张桌子,很少有人去那里坐,所以很清净。小八拿着点餐本走过去,咧嘴笑:“请问……你要吃什么?” 这不是还在拍戏的苏亚?这么惹眼的大明星怎么会这个时候来?大墨镜,太阳帽,黑色雪纺上衣,下面穿着牛仔短裤露出白皙漂亮的大长腿,是所有男人都会喜欢的,双眼发直,热血沸腾,幸好他向来看得清自己的身份,从不想那些不可能的人和事,一门心思守着自己乖巧温柔的女友,整个世界都满足了。 “随便给我来点肉串,再来杯啤酒。唔,旁厉泽南忙完来见我。”摘下墨镜后得苏亚,在淡淡光下显得她的皮肤更加莹润漂亮,两颗大眼珠子微微一动露出千万种风情。老天真是厚待她,比起那些这里一刀那里一刀造出来的美人,她的美貌自然又妩媚,只是看多了也就那样,这就是所谓的审美疲劳吧。 苏亚的眼睛一直盯着南哥,泛着浅浅水雾的眼眸里有着迷醉与不甘,眼前的肉串发出浓郁的香味,孜然和辣椒附在上面,淡黄的光打下来勾出一副让人垂涎欲滴的美景。可是她没有胃口,心里堆积了太多话想要和他说,更多的是质问。她和厉泽南已经认识十多年了,在别人眼中他们是公认的一对,就算她没有听他的话您了这个圈子,也不能作为他分手的理由,虽然他没有说原因,但她知道就是这个原因。他的独断霸道不顾别人想法的过分举动,让人又爱又恨。 人来人往显出生意的火爆,厉泽南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像开了挂一样,总是慵懒漫不经心地模样,可无论什么事在他手中都变得简单无比。有些人不喜欢他这样游戏人生的态度,可她却像着了魔一样爱惨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餐盘里的肉已经冷掉,酒杯里已经空了。而她等待的那个人眉头皱得紧紧,不悦道:“自己开车来的?大晚上的胡闹什么?” 这个时候风凉的很,吹动她墨色发丝,一杯啤酒而已,早在等待的这几个小时里散的差不多了。她明明笑着,声音里却有几分咄咄逼人:“你今天是什么意思?我的要求你当耳边风,对一个小新人大献殷勤,你在胡闹什么?” “这么晚了,明天你还有工作,早点回去歇息。”他转身就要回去店里,却被她猛地拉住袖子,精致地眉眼里全是怒气,还有几分泪意。他无奈地转回头:“你想让我说什么?这么多年你也明白有些事情只是别人说,你有你的判断力,却还天真的相信。我不出声是不想你太尴尬,回去吧,路上小心。” 苏亚看着他越走越远,猛地站起来:“厉泽南你别怪我不客气。” 他没有任何停顿走进店里,只留紫色珠子串起来的门帘发出叮叮地碰撞声。苏亚恨的咬紧下唇,双拳紧握,气得肩头轻颤,站了许久才离开。司机等在不远处,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打起精神来发动车子,借着灯光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魅惑动人。 程程洗过澡打开电视百无聊赖地换台,心绪烦乱,什么都看不进去,突然想起来昨天看到微信有一条信息没看,打开一看是个叫然后的人,小头像是白色布景亮的耀眼,放大后才想起这是邹雪的弟弟邹然,照片是在病房里拍的,入眼全是一片苍白,俊朗干净的年轻人笑得无害又明媚。 柳眉皱起,程程不由自主地将食指放在唇边咬着,犹豫一会儿点了通过。 邹然很快就发来打招呼的笑脸,后面跟着一句:“我听姐姐说你最近在忙着拍戏,以为会好久后才能通过申请。” 程程突然想起他干净清润的声音,淡淡地笑在流淌,让人听着舒服,她想想,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今天收工早所以有时间,那天看到邹雪发的照片,恭喜你出院。” 邹然彼时正在摆弄姐姐给他新买的笔记本电脑,依旧苍白的脸上有些不快,直到手机响起显示出程程通过他的请求脸上才露出点笑。 邹雪端着梨汁过来,看他不像刚才那么生气,顿时笑了:“你真是个祖宗,生气高兴全由你折腾,你那台电脑已经用了快五年了,我给你换一台还要挨数落,邹然你讲不讲道理?” 邹然接过来抿了口,直叹气:“完全没有必要买这么贵的,我又不是果粉,买个两千块的就够用了。我生病花那么多钱我现在又没什么赚钱的本事,这么大的担子压在你身上,我心里难受。你本来也应该像程程一样穿好看的衣服,谈个男朋友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全是我害的,让你去演些自己不喜欢的本子。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了,我偿还不起。” 邹雪走在他身边单手环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重重地敲打他的头,笑嘻嘻地说:“臭小子知道心疼人了,你是我弟弟我赚的钱不给你花给谁花?不要多想,我有能力能让你过得自在快乐。等姐姐演好下一 部戏说不定就大红了,到时候能赚更多的钱,你不是想学画画吗?咱们可以去念好学校,跟着最好的老师学,课下辅导也可以有底气。小然,你不要说丧气话,姐姐这么做也只是想你帮我去做那些我从未有机会做的事情。” “大学的时候别人可以在课后去玩去逛街,我不愿意,是因为我知道我还有个弟弟,这种快乐的大学生活应该让你享受。可惜……你生病没能去学校,我真的很遗憾。” 邹然眼眶微红,不好意思地低头:“我只是不想你这么累,姐,谢谢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看程程……姐,我能跟着去见世面吗?” 邹雪对他的心思已经明了,这个小子一动别的念头就会脸红,只是程程……她不想他们太亲近,她和程程已经不是最开始那样的感情了,她愧疚却又不得不去做伤害程程的事。这种混乱的局,邹然还是不要掺和进来的好。 邹雪当即摇头:“大导演要求更严厉,她又是第一次进组演戏肯定压力很大,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她。等拍完后我们请她吃饭,到时候可以好好聊天。” 邹然一副失望的样子,点点头:“我知道了,姐你先去忙吧,我再弄会电脑等下去睡觉。” 邹雪笑笑转身离开了,关上门她才变了脸,如果被邹然知道自己真实的嘴脸,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样去面对他和程程,可是这件事迟早要暴露的,顾不得这么多了,事情真正走到无法遮掩的那步再说吧。邹然或许会恨死她吧?在他心目中的好姐姐居然是这样的人,其实比起他的伤心,她更难过。 邹然却是等姐姐离开后,将手机解锁,脸上是清爽亮眼的笑容,像个秘密去做坏事的人:“你们这几天都在影视城吗?不会去别的地方取景吗?” “暂时不会,怎么了?” 邹然笑嘻嘻地回:“没事,时间不早了快去睡觉吧,明天有个好精神去工作。” 程程没有放在心上,关了手机躺在床上又翻了遍剧本才睡。为了自己,也为了照顾自己的那些人,她一定要加倍努力。 第14章 程氏企业官方网站大背景图是一片广阔的蓝天,白云点缀其中,程父作为创始人工作照片在醒目的位置,首先入眼的是公司发展动态,彭俊作为公司代表和合作方签署协议的照片看得程程眼睛眯起来。 彭俊俊脸上洋溢着自信从容的笑,考究精致的手工西服衬得他身材健硕笔挺,一表人才又手握大权,在这座城市中也算有头有脸,漂亮的女人少不了会在见到他时多看两眼。也有不少心里愤恨的人会在网上发酸贴,说他不过是攀着程家千金才得道升天,发帖人说以前见过他在外面摆摊卖小吃,狼狈的躲避着城管。 程程有次心血来潮去看他就撞到这么狼狈的一幕,他倔强的眼睛里有着难堪,也是那段时间他开始下意识地躲离她,实在躲不过去被她质问,他只说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那个时候的他还不曾贪婪,他也有他自己的傲气。 点开领导介绍窗口,排在最前面的是她爸爸,用精炼简短的话概括了他这一生为程氏的贡献,紧接着就是她没有照片只有程程这两个字,介绍却让人需要一字一句的仔细看。她是程氏的绝对控制者,爸爸将全 部的一切都留给她,而她……不被众人知晓,她在程氏所拥有的都被彭俊蚕食。漂亮狭长的桃花眼里涌动着暗暗地危险,薄而娇嫩的樱唇微抿,看着随在下面的彭俊,久久才勾起一抹笑意。 挂在天上的皎月散发出光芒,透过窗前的纱帘照进来,床头的淡黄色小灯被关掉,刹那间银色驱赶了黑暗,迷迷蒙蒙的光温和地包围着睡在床上的人。 演戏对她来说是兴趣,可是这条路她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 $ 沁香入宫前的造型简单又充满活力,一袭翠绿色的衫子,如瀑的发丝用一支桃木簪子束起来,化妆师在她脸上飞快地涂抹,一边夸赞:“你皮肤保养的真好,比其他明星的底子好多了。” 画了妆的程程更加明媚动人,绿意浓浓的树下她皮肤白皙,笑得恬淡优雅,左/倾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进来,见窈窕漂亮的她站在树下,忍不住看迷了眼,继而轻笑一声,他无心之举竟然捡到这么一个宝,转眼间她已经变成一个能让男人移不开眼的女子。 沁香小步走到他身边,盈盈行礼,眼底流动着对他的感激之情,声音婉转动听,一颦一笑间风情万种。此后她被救命恩人带在身边,或抚琴或泡茶研磨,却也看多了他饱受情思之苦,夜夜借酒浇愁,这般丰神俊美的男子容易让人迷醉却也让人明白,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太阳,是她穷其一生都无法追得上的。 陈嘉亮看着她眼底的痴迷动心渐渐消退,变得如清潭般澄澈见底,对左/倾只有恰到好处的关心,连他都以为她只是将心里的感情掩藏起来。 夏日雨水多,左/倾难得留在府里读书练字。书房窗户大敞,像是断了线的雨珠子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冲刷得外面的绿植干净而精神。沁香伺候在旁边,做得是端茶倒水的活计,闲时便瞧着他练字,一笔一划有力而俊秀,大气磅礴,不觉中看得入了神,身子微微向前倾,看在窗外人的眼中是刺眼的亲昵。有些人总是抱着我无法拥有就不许旁人染指的心态,就算从她口中说出以后再无瓜葛,却还是忍不住在受冷落后来找他,这一幕看在宇文皇妃眼里,让她怒不可遏。在后宫中摸爬滚打的人深谙勾动心上人愧疚之法,所以在他抬眼看到她时眼底迸发出光彩时,她委屈地落泪离开,果然左/倾不顾大雨倾盆急急追了出来。 沁香待桌案上的字干了后收起来,垂首时发丝落下来,她纤长的眼睫轻颤,薄软杏色轻纱袖子随着她的动作滑落,露出一截雪白吹弹可破的肌肤,素手收起笔墨纸张,待恢复成最初整洁模样,才缓步走出去,举手投足间全然是大户人家小姐才有的气度。 书房门在被她小心关上后拍摄暂时结束,程程深呼吸一口气冲在一边的霞姐笑了笑,看她竖起大拇指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陈嘉亮走到她身边,唇角挂着笑,声音温和:“你的表现很不错,特别是表情收放自如,以前光在书本上看到人的眼睛会说话,今天算是知道了。继续加油。”他的手落在她的肩头拍了拍,而后转身离开了,短短一句话在别人看来不过是 霞姐将她带到略显空旷的地方,递给她水后才说:“看来你下了很大的功夫,刚才你把沁香这个角色的感情,心里都表演的很到位。一次通过虽然对于新人来说很不错,但是还要沉下心来认真研究角色,抓准她的心里变化,认真思考怎么样才能在观众心中留下深刻印象。一如你当初和我说的话,不愿意做花瓶。好了,先吃饭,下午这场戏对你来说更是个考验。” 程程点了点头看着依旧很大的雨势,心里却一片平静,别人的一句肯定对她来说很满足,乐趣横生。她抿唇笑了笑,喜悦挂在脸上,抬眸就看到他迎面走过来。深长的走廊两边是葱绿的垂柳,柳枝随风摆动,堪堪掠过碧绿的湖面随着天上落下的雨滴泛出圈圈涟漪,烟雨朦胧成为他的背景,一身黑衣黑裤的他散发出慵懒而霸道的味道。她突然有些好笑,她实在搞不明白他这么做是要做什么,他的举动已经将她推在风口浪尖上,多少人再私下里窃窃私语,就算她步放在心里,可是对于一个纯新的人来说感情无疑是个负担。这已经是第三天他亲自给她送饭,第一天见到他时的错愕与尴尬还未忘却。 他有着和陈嘉亮不相上下的俊朗容貌,一身冷厉寒气让他看起来很不好相处,可是现在的人就很吃这套,也许是受虐心里作祟会觉得这样的人更帅更有气质。 厉泽南在她身边坐下来,戏服里三层外三层,在这略显寒冷的天气里挺暖和,他刚才在外面看了她好一会儿,她身材高挑,体态轻盈,言行举止端庄娴雅,从骨子里散发出好教养和隐隐的傲气,美目流盼中生出千万种风情。 “天冷,我做了些暖肚子的饭菜,还有羊肉汤,快趁热吃。” 程程看进他深邃漆黑的眼眸里,柔得像一潭水,温暖又温柔,她叹口气:“你……南哥,真的不用这么麻烦。”顿了顿:“你穿这么少小心着凉,快些回去吧。” 厉泽南拧着眉头不悦道:“吃饭,话那么多。” 程程没办法,只得打开他带来的食盒,粉粉嫩嫩画着美少女战士,即显眼又让人尴尬,她忍不住想吐槽他那怪异的品味。饭菜是很家常的菜色,土豆炖排骨,西葫芦炒火腿,蒜苔炒腊肉,还有胡萝卜羊肉汤,香味扑鼻而来,她确实饿了不客气地动起筷子来,斯斯文文地吃相,小口小口像是品什么美味,周边没有其他人她也吃得自在些。 “下午要拍什么?”他懒懒地伸长双腿,不咸不淡地问出来,倒有些像老师训学生的味道。 羊肉汤味道鲜美,喝了口感觉浑身都暖和,唔了声回他:“被主子罚站的戏,老天爷这么体谅我们,和剧本上的写的倾盆大雨有过之而无不及,确实是个考验。” 厉泽南粗黑的眉皱得更紧,却没有多说什么,看着刷刷下个不停的雨,良久才开口:“拍完就没事了吧?” 程程想了想,笑了:“嗯,接下来就是主角间的戏了。” 吃过饭歇了会儿又开始紧张的忙碌,这种天气站在外面淋雨是什么感受?从高空落下来的雨点砸在身上疼得很,她的眼睛都被雨水扎的睁不开。可是她不能闭眼,得保持平静地表情面对这场无理的迁怒。 主子追上了心上人,像心上表明心迹,两人之间又回到最初,只是沁香却作为男女主感情升温的牺牲品,自此不许进书房,不许再出现在他面前。她在雨中时的坦然和镇定让在左/倾看得眯起眼,而已然回到宫中的宇文皇妃却满心喜悦。 人们总是习惯于先入为主,主角的地位一定,一切可能在主角感情中捣乱的人自然受不到青睐。虽然在她看来,身为主角的他们更过分。 因为提前有过导演的指点,再加上她受过专业的培训,依靠着自己的领悟将这段憋屈又只能隐忍的片段演出来,直到导演喊出cut,她倔强强撑的身子才放松下来。 她没想到南哥居然还在这里,见她出来示意她去换衣服,霞姐知道她做事有分寸,叮嘱她洗个热水澡多喝点热水,临走时看着南哥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程程不解,南哥却不动声色,等她洗完澡出来让她跟自己走。 程程现在知道她的拒绝对于厉泽南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他虽然霸道不管她的意愿,却唯独会对她好。 第15章 雨刷器来回摆动,雨水飞快地向两边划去,程程看着雨中的景色在风雨中清晰地往后退,而后转过头看他,这次可以确定南哥开车技术不大好,不然不会被一辆辆车超过去,阴沉的天气里他眉头皱得跟山一样,只是她也不好开口。 市区里车辆越来越多,加上车速不快,等了一路的红灯,程程淋了雨身子不舒服,昏昏沉沉才要睡着就被他推了一下。南哥嘴上叼着烟,把打火机扔到她身上示意她点烟,程程没办法只得凑到跟前,啪地一声打出火苗看他将烟点着才坐回去。这个人怎么有点地痞无赖的气势? “会开车吗?”前面又是一个红灯,不知道回去就得什么时候。他心里忍不住暗骂,真是碍事。 程程不负所望地摇头说:“不会,等这 部戏完了赚到钱我就去报个培训班,多接戏攒钱买个车。” 南哥没开口,既然不会还有什么好说的。在前面路口转了弯,路也变得窄了些,开到一个小巷口前熄火。他递给她一把伞示意她先下车,程程下车走到他旁边等他下车,两人撑着伞走进巷子里,大概这是去他家了吧? 一座看着上了年代两层小楼,打开门进去,开灯后一室流光倾洒,看着朴素,可程程知道这里面的每样东西都价值不菲,但靠他卖烤串肯定赚不了这么多钱,她也不好问。南哥径自去了厨房,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只听到开煤气的声音。她打量了一圈房子,不得不说这人是个会享受的,地上铺着大气的精致地毯,穿着沙发踩在上面很软很舒服,只是白色未免太招摇了,要是踩个黑脚印,突然,她忍不住笑起来。她是傻了,才会这么想,才会和厉泽南来他家。 程程也没客气坐下来,沙发很舒服才消退不久的困意又涌了上来,这次还没来得及闭眼,南哥端了姜汤出来:“趁热喝了驱驱寒,影视城离市区也不算太远怎么不回家住?宾馆有什么住头。” 程程接过来抿了口,有点辣,一口一口的咽下去,真是不好喝。见他坐在旁边,漫不经心地看她,失笑道:“哥你穿的单薄,自己也去喝点,免得着凉。” 他勾起唇跟着笑,在她不注意时猛地探身上去堵了她的唇,她惊地微微张开唇,却方便了他的软舌进去,他霸道地勾着她滑软的小舌一起嬉闹。程程回过神开始推搡他,无奈他缠得太紧,她被南哥弄得呼吸急促,好不容易分开,她气急败坏地斥责:“你太过分了。” 程程的眼眶里水汪汪的,更露出种种风情,唇瓣被他亲的愈发粉嫩,心情突然就好了,俊脸上是抑制不住地笑:“程程,你以为我为什么对你好?我不是吃饱了撑的枉做好人。和你的那位分了没?” 她是又气又怒,来这世上两遭,前世遇着个垃圾男人,这会儿又碰到个痞子无赖,她没那闲工夫和他计较,站起身丢下句:“多谢您的姜汤,我目前不想碰感情这桩麻烦事,我先回去了。” 她还没走到门口,他就起身将她拽回来,深邃的眸子眯起流出不明意味,他低沉暗哑地声音微微扬起:“怎么?舍不得?” 程程真怪自己当初发神经和他说些有的没的,好端端地把自己也拉下水了。她挣了挣,挣不开,回头怒目瞪他,南哥笑得一脸痞气:“既然你那人已经不干净了,索性踹了,唔,我这边养得起你。” 程程好笑不已,虽然猜不透这人,却还是伶牙俐齿地回嘴:“这年头不管当什么老板都想找圈子里的人,南哥不简单,连影视天后苏亚都能抓在手里,我这种小人物还是不劳南哥费心。”以前她倒是不知道自己也能这么横,果然重活了一回,连脾气都变了,以前谁不说她文静的就是个大家闺秀?她就是傻才当他是好人,哪知道就是个混蛋,苏亚不会是被他玩过甩了吧?不然为什么每次看她就跟看仇人似的? 厉泽南倒也不气,看她张牙舞爪和小野猫似的,心里莫名喜欢的紧,修长的手指穿插在她柔软的发丝里,安抚着她:“别这么大脾气,你觉得我不尊重你?那我不再说了可以吧?去和那人分了,没必要再多费力气。” 程程全当他是胡说八道,她和彭俊还有好大一笔账没算,她才没工夫和厉泽南在这里说些不着调的话。雨水顺着屋檐落下来,南哥没有把门关上,院子里花盆里的花被冲刷的很干净,葱绿翠绿的煞是好看。这么大的雨,她也没心情冒雨回去,只要厉泽南不在动手动脚,她就勉为其难地在待一会儿。 厉泽南将无烟烧烤架端出来,将食材和作料取出来放在顺手的地方,又点了根烟,袅袅青烟从他口中出来,和在小店的一模一样,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影响到他,独自沉浸在食物变熟的过程中。 “怎么会同意接受剧组的订餐要求?”程程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双手环臂,也不像以前那样客气,淡淡地疏离。以前觉得他嘴上叼烟的样子很帅,现在却觉得整一二流子。 “你觉得呢?”回头看了她一眼,对她装聋作哑的样子嗤笑一声:“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苏亚,认识的太久,别人说我们是一对她就当真了,我和她之间没办法说什么分还是不分,毕竟没有的事。当初也是想看看你,既然有多见面的机会也没道理拒绝不是吗?喝酒吗?” 肉串在烤架上发出孜拉拉的声音,香味在雨声中四散开来,程程没出息的被这股香味勾得肚子直叫唤。她虽然在店里帮忙很久,却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味儿。她不好意思开口,看着他将全 部东西烤好撒上调料,这才坐下来。 南哥搬了一箱子酒过来,程程突然就想起那天他亲自己,脸色不由得沉下来。她也不说话,看他动手,她也不客气,拿了肉串咬了一口,看着油腻腻的肉咬在嘴里香味弥漫又嫩又弹牙,越嚼越香,他火候掌控的很精准,程程没收住,一口气吃了不少。待她抬眼时,他身边已经堆了好几个空罐子,漂亮的眼睛里清明一片哪有半点醉意?她突然就明白了,上次厉泽南是在诓她,那个时候他是故意的! 程程气愤地瞪了他一眼,他知道她的意思,只是笑不说话。过了许久才开口说的还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程程本来不以为然,慢慢的就听出了些别的味道。 他说的是娱乐圈里挺出名的一件事,当红男星娶了富家千金,原本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可惜被富家千金发现了他在外面有私情,连孩子都好几岁了,女方家最看重面子,可是这事却没有忍。男星已经从演艺圈里淡出来在女方公司里坐到总经理的位置。钱权的诱惑大的让人害怕,他的胃口愈发大,手已经伸向他不该去的地方。可惜他遇到的是个自小耳濡目染了心机与阴谋的人,别说他还未站稳脚跟,就是站稳了这位小姐照样能让他吐出血来。 程程这才想起来,那位男星被女方一脚踢出去,变得身无分文,有心想在圈里从头打拼,无奈没有任何人想去得罪大财团,听说过得很凄惨。程程这一世的目的不就是如此?她想到这个人换成彭俊就觉得热血沸腾,连眼睛里都散发出异样光彩。 “你提这个做什么?大男人这么八卦。” 厉泽南把玩着啤酒罐,浓眉微挑,难得的笑得开怀:“那段时间电视,广播,网上全是这个,我想不知道都难。有时候人就该像她这样,受了委屈不必隐忍。我虽然目的不纯,可我不想看着你还和那种人纠缠。你不是说想杀了他吗?我帮你制造机会怎么样?” 此时他的眸子里散发出骇人阴森的寒光,程程莫名觉得他是认真的,心情复杂起来,好一会儿才说:“不用你操心。” 厉泽南只是笑,也不管她脸上的复杂,这是这几天来他吃得最有胃口的一顿饭。看雨听雨赏美人,最快哉的日子不就是如此? 这会儿才不过下午四点钟,他们吃晚饭吃的有点早,这天气却像是七八点了。吃的差不多了程程接到霞姐打来的电话通知她如果明天下雨可以休息一天,她和霞姐寒暄了一阵才挂断电话,既然有时间她不如明天再去公司看一看。 厉泽南听到了电话内容,抬眼看向她,一边收拾一边问:“既然明天没事做不如我带你去放松一下?朋友新开了间酒吧,安静又有情调,里面有支乐队唱的不错,一块去听听?” 程程当即拒绝:“不了,明天我有别的事情要去忙。天不早了,我想回去了。” 厉泽南本来还想多留她会儿,她坚决要走,撇撇嘴正想送她,她说不用了,很不给面子的留下句:“坐你的车还不如出租车放心。”就离开了。 他被踩到痛处,脸色阴沉不好看。 第16章 夏天的雨有时候下起来就止不住了,睡了一大觉醒来雨珠噼里啪啦敲打着窗户,下得依旧很急。 程程坐起来伸伸懒腰,安静地听了会雨声才去洗澡。她昨天打车回家,去往别墅的路寂静又宽阔,大树茂密的枝叶随风摆动,如果大清早起来看会觉得风景秀丽,大晚上的反倒有些渗人,林婶没想到她会回来,急急忙慌的要去准备吃的,她摆摆手径自上楼了。 在衣橱里翻出一套略显成熟的淡蓝色职业套裙,一头乌黑漂亮的长发高高束成马尾辫利落又精神,才下楼林婶已经备好早餐,和她说车子也已经备好了。这是林婶第一次见她穿得这么正式,比起什么演艺明星,这样的程程更让人印象深刻,她除了长得漂亮,更有俯视一切的资本,这才是她应该去做的事情。 程程快到公司大楼的时候对镜子整理了一下妆容,没什么不妥才下车走进大楼,所见员工皆是行色匆匆。忙碌的人们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径直走到总裁专用电梯,熟练地输入密码而后走进去,自从大老板去世后这台电梯再也没有用过,这会儿能用的除了程大小姐还有谁?一时间有幸看到程氏实际掌权人的员工们在私底下议论个不停。 此时会议室里,彭俊和罗叔因为意见不和,身边的氛围陷入僵持中。其他人垂着头不敢出声,突然推门声打破了这种僵局,来人是罗叔的助理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罗叔咧开嘴笑了笑,站起身直接出去了。会议室的人全 部不解地看向门口,好一会儿彭俊才收到消息,登时面色大变。 程程彼时正站在爸爸的办公室里看着他们两人的照片,朴素的木质相框,他们笑得很快乐,那是她刚考上大学,爸爸特地抽出时间陪她去外面玩拍的。那个时候真是幸福,可惜……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罗叔虽然笑着可脸色不大好看,程程示意他坐下,笑着问:“这是怎么了?我听小张说你们在开会。” 罗叔攒眉,布满沧桑的手紧紧握着扶手,叹口气:“意见不和罢了。依照公司的发展情况来看,我们只能走最稳妥的路子,将现有的资源拢住做扎实了才能想别的。那个混账东西,狂得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当好运气会一直给他开方便大门?现在房地产不紧气,他还傻了吧唧的往上撞,什么玩意儿。” 程程笑了一声,冲一旁的小张示意把资料拿过来,是关于房地产投资项目的可行性分析报告,她翻了翻,从内容上来看是做了很多功夫的,只可惜在目前大背景下房产项目实在不容乐观,她皱眉道:“会开到一半,我们在这里聊事情不合适,罗叔我和你一块过去。这么多年,您和我爸一样力求一个稳字,这次按照您的意思来。我虽然对生意上的事情不精通,不过我还是有分辨好坏的能力,我信您。” 两人站起来,罗叔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这就放心了,程家的企业还是要按照老程的意思来发展,熬了一辈子那些老古董的道理虽然被说烂了可还是有用的。当初房地产正热的时候你爸都没想去涉足,现在崩了……倒不是说没有翻盘的余地,现在全世界经济不景气,有多少公司想着从咱们手里抢生意?” 程程笑得更欢:“您当我是那些不懂事的富二代啊?我总不能让我爸和罗叔失望,等我手里的事情忙完,我就跟在您身后多学学。对了志林回来了,我……”她看到罗叔变了脸色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罗叔想必还不知道,尴尬地笑笑,罗志林自求多福吧。 罗叔冷哼一声:“那个不听话的混账东西不死在外面回来做什么,专门气我吗?” 一路上很多人以好奇的眼光打量程程,程程目视前方,偶尔劝罗叔几句,很快就到了会议室。整个公司上下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她这个实际掌权人,在她进来时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这么年轻的小丫头手里握着男人们一辈子都追逐不到的权势财富。只是再怎么厉害最后这些东西还不是得落到未来的驸马爷手里?女人都是耳根子软的,说几句好听的哄一哄就没事了,他们表面上顺从恭敬,心里却还是以彭俊马首是瞻。 程程径自在父亲的位子上坐下来,脊背挺直,漂亮的脸上淡定从容:“临时决定过来,没打扰到你们吧?大家想必对我还很陌生,没有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变熟悉。彭俊刚才在讨论什么?继续吧?” 彭俊的表情已经缓和,笑着问她:“怎么想到来公司了?” 程程也跟着笑:“你不是说公司忙不过来吗?我想了想,不能让你太劳累了,身负其职不思其事,要是被我爸知道了要该数落我了。”她全然一副玩笑的口吻,对于彭俊陡然变得不甚好看的脸笑意更深,很快又变得严肃起来:“继续开会吧。” 彭俊示意得力助手将这份可行性报告做了详尽的解释,提出的每一点都让人热血沸腾,眼前呈现出一幅盛世华景,还未说完罗叔就嗤笑一声打断,不客气地开口:“笑话,要是真这么赚钱,哪还有那么多的老板潜逃自杀?你们是花钱给自己筑梦吗?天真也要有个底线。” 彭俊皱着眉头把玩手中的笔,好一会儿才看向程程:“罗叔不要动怒,我们公司发展越来越好完全有能力去开拓别的领域。房地产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凡事都在人为,别人赔不代表我们也会走这条路子。这个报告我和手下人耗时几个月才准备出来,罗叔不要带着情绪来看这件事,你可以在认真的看一遍报告。我们不能一味守着老本行,要紧跟社会适当地调整发展策略,而是房地产肯定还会热起来。” 罗叔冷哼一声不开口,端起杯子喝茶。 其他人知道彭总和罗总有矛盾,整个公司里最说得上话的人大吵小吵不断,也不方便说什么,惹了谁都没好日子过。 程程抬头看了一眼,笑声在宽大的会议室里有些突兀:“其他人没有什么意见吗?大家都是为了公司发展,项目施行与否还需要你们各抒己见,并不是一两个人就能说了算的。”见他们依旧没人开口,程程漂亮的脸阴了下来:“公司不需要不动脑子只会服从的员工,如果觉得自己胜任不了目前的职位我可以换人来坐。对不住,我刚来公司和大伙说这么重的话,可是优胜劣汰这种法则我们也不能忽视不是?” “至于这份报告,我同意罗叔的看法。商场如战场,更是瞬息万变,公司开拓新领域是必然之事,只是就目前来看并不合适,观望观望再说,现在还是将我们手里的现有客户和资源维护好,稳中求进。” 彭俊在众人面前落了面子心里不痛快,他做的决定这么被她否决,看着罗叔得意洋洋的样子更是攒了一口恶气。这口气还未出又听程程说出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是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公司里还是要做个员工综合能力素质测评,好好筛选一下,人总是会有惰性,以为端着饭碗就万事大吉,程氏不养闲人。” 会议很快结束,待其他人走出去,罗叔笑她:“你这是立威啊?看着你文文静静的一个丫头,说起话来也挺狠的。” 程程撇撇嘴:“哪有啊,就是上来的时候看见公司前台的几个扎成堆讨论化妆品,你也知道当老板的向来很小气,钱这么容易的就被人家赚走了,我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罗叔站起来笑她:“你这个贫嘴丫头,得了,有什么事跟叔说。要是在遇到那死小子让他给我滚回来,我还有账没和他算,我先去忙了。” 程程等罗叔离开才回头看彭俊,他颓然地靠在座椅里,垂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么?驳了你的面子生气了?罗叔跟在我爸身边这么多年,他考虑事情很长远,如果钱投进去房产积压在那里怎么办?公司其他项目要用资金,这些钱压在那里要怎么办?程氏再赚钱,怎么花还是要多考虑考虑。得了,有必要这么放不下吗?” 彭俊这才抬起头来满脸不快:“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功夫才做出这份报告吗?你一句话的功夫就判了死刑。你不是再拍戏吗?怎么来公司了?都说了公司里有我在你放心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好,是不是罗叔和你说什么了?” 程程眼睛微微眯起,里面散发出让他看不明白的光芒,好一会儿她才开口:“彭俊,我爸将这份担子交给我我就要承担起我该负责的 部分。玩是享受,可是这公司它毕竟姓程,我不能袖手旁观。辛苦你了。” 彭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第17章 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彭俊压着的声音里含着怒气,程程的出现甚至插手公司事物让他心里不快。 “我能有什么意思?倒是你发这么大的火,我不能过问公司的事情吗?”程程含笑的声音里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不悦。 彭俊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脾气,虽然不痛不痒,但是因为极少见让他心蓦地一顿,拉起她的手讨好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是你想多了。换做你辛苦劳动的成果被否决,你能高兴吗?我也是为了公司好,更是为她你,不然我费那么多力气做什么?别生气了,我要给你打一辈子工,你永远是我的老板,家里、公司,你指哪儿我去哪儿。” 程程孩子气地扯了扯脸皮,声音也软了下来:“就知道耍贫嘴,给我打一辈子工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不认账,你要敢生出别的心思,我就去告诉阿姨。” 饶是彭俊天不怕地不怕在听到自己的母亲时,脸上更显得认真:“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我家一趟吧,我妈给你做你爱吃的菜。” 彭妈生性耿直厚道,当初就是家境衰败下来二话不说就换了身普通衣服开始想办法赚钱养家,能富贵也能吃苦,这会儿日子好过了,她更是时常在他耳边念叨要他好好对程程,说程程是个有福气又重情的好女孩。彭妈操劳了快二十年,身子为了这个家累垮了,他最敬重彭妈,要是被她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后果…… “今晚去吧,我也有好久没去看阿姨了,挺想她煲得鸡汤。对了,我听人说这两天你身边有个佳人,经常一块驱车去郊外过夜,你不会……嗯?” 程程双眼眯起来,将彭俊脸上的表情收入眼底,他依旧保持着方才的模样不急不躁,温柔俊雅的面容笑得干净认真:“别人这么说,你信吗?我没有什么解释的话。” 彭俊无疑是个聪明加厚颜无耻的人,他遇事沉稳,当初的自己就是被他这么坦然的表情给骗过去,哪怕有一星半点的怀疑都被抹去。现在,他的这一套再也无法骗过她。 程程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将他拉起来,软着嗓音撒娇道:“好了,带我去你办公室看看,我还是第一次来公司,我想看你工作时候的样子。” 彭俊借力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吻上去,缠绵缱倦情意万千,他双眼紧闭沉浸在难得的温存里。程程压下心里的恶心感,重重咬了一下他,待他放开,笑着摩挲他流出血珠的唇:“公司里,还是注意点影响。我刚说过关于工作态度的话,现在总不好自己迎头而上打自己的嘴巴。” 在公司程程是绝对醒目的存在,在众人知道她的身份后。彭俊落后在她身后一步,为她介绍公司的情况,没有下属对上司的恭维,有的是主人般的傲然和如鱼得水。在公司待的时间他确实要长,他的这种归属感在她看来却是别扭的厉害,像被蜜蜂蛰了一下痛又厌恶。 程程不过是顺便给他提个醒,也许以他看来自己不过是个被坏人撺掇而怀疑他的孩子,寥寥几语就能哄好,照旧无法无天也不是不可能。唯一让他反感的也不过是自己来公司,巴不得她这辈子都不出现才是。 彭俊的办公室里有间小隔间,有人进来谈事的时候她会避在里面,进来的是个精瘦的年轻人两人小声谈论着什么,程程看到那人往过来看了眼,本还想说什么也适时止住,没多久就出去了。 这个公司里有太多蛀虫存在,她必须要将他们全 部清理出去才能安心。她翻看着小书架上面关于企业管理的书,重点后面都有他用黑中性笔做的批注,字迹大气有力,其实他也不全坏,最起码读书的时候很用功是出了名的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她作业里所有的问题都是他用最温柔的声音耐心给她解答。泛黄的灯光下,两个情意懵懂的人靠得那么近,在单纯的世界里以为会这样走一辈子。 现在她才明白没有任何人会在沉长的时间河流里保持一尘不变,她相信那个时候的彭俊是真的有和她走一辈子的想法的,后来他为什么改变了想法,她就不得而知了。 “你在看什么?”身后传来他温润的声音,清冽如泉水叮咚。 “你还和上学买会儿一样,看书这么认真,还有做批注的习惯。” 彭俊很怀念以前的日子,也跟着抿嘴笑:“还不是因为要给你补习,怕自己忘记到时候丢脸,所以要写出来,慢慢的也就成了习惯。”他从后面将程程拥在怀里叹息道:“那个时候我所做的全 部努力都是想要让你将目光留在我身上,,只有我能陪在你身边。可是我现在才发现,程程你一直那么高高在上,我真怕我一直无法能与你并肩而行。” 所以这就是你背叛乱来的理由吗?程程不着痕迹地挣开他的亲昵,径直走出去坐进沙发里:“先去忙工作吧,等忙完陪我去趟商场给阿姨那些礼物。” 彭妈一直很疼程程,可程程在穷途末路时却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应该是被彭俊安排去国外了吧,毕竟彭俊已经不差钱了。 更多的时间程程像个看客在公司各个 部门间游走,认真听 部门主管的情况介绍,她的出现让全公司上下的人都变得紧张起来,听说这次考核采用优胜劣汰的方法,综合平时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不达标者会予以辞退。靠能力通过层层选拔进来却不受重要的人内心自是欢喜,愁的是走裙带关系平日里耀武扬威的。 有时候人的第一印象真的很重要,程程路过打印室只见一个身形高挑和她年纪差不多的人一边打印文件一边哭,心怀好奇走进去,那人见有人进来赶忙抹去泪水,尴尬第笑:“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程程随手拿起打好的文件正要翻看却被她夺下来,哭泣后的嗓音沙哑低沉:“对不起,这是公司内 部重要文件不允许随便翻看。” 程程轻笑一声:“哦?我刚来公司没多久,你在哪个 部门?同事不友好吗?” 她快速整理好东西,客气地与程程笑笑,没有回答:“不好意思,领导急着要我先上去了。” 程程已经初步掌握了大致情况,和彭俊打电话约好出去吃饭,在等他下楼的时候无意经过一个小隔间,刚才那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爸爸,我再过两天就能拿到工资了,我再去和朋友借点,加上咱们攒的钱就够你做手术了。等你身体好了我就辞职,这个公司已经快要被耗空了,真正被掏空的那天我们这些打工的差不多就该下岗了。刚才我看到一份财务报表,我看这位程小姐怕是也要像我们家一样,被人设计卷走全 部家财……爸爸,对不起,是我引狼入室,要不然我们家也不会变成这样。你放心,我不会卷进去,我的上司知道我嘴牢对这些事不上心,这种重要文件才会经过我的手。” 她一回头就看到在打印室见过的人一脸讶异地看着她,赶紧和电话那边说了声挂断,神情有些不自然地问:“把你听到的话全 部忘掉。” 程程双手环臂倚在墙上,淡淡地开口:“你底气不足,显然吓不到我。要我沉默也不是不可以,将你看到的报表拿给我,而且以后相关的资料必须送到我手里一份。”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说给别人听有谁信?” 程程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着诸多不甘与自小养起来的娇纵,身上衣服虽然旧了些却透出这人的精致与大方,忍不住弯了嘴角:“自然有人信,听你刚才的话应该很缺钱,如果将你开除,你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钱来得更难,我相信你会选择听我的,你叫什么名字?” 她确实怕被开除,寄人篱下太过煎熬,可是她需要钱不得不守住这份工作,不大情愿的开口:“苏然,你……” “我就是你说的程小姐。如你所说,我正在走苏家的老路子,只是我突然想明白了,不想让属于我程家的东西白白便宜了别人,钱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你按照我说的做可以吗?我想你应该不甘心害你的人过得好吧?” 苏家的事情程程有听说过,从小养到大的养子将父女两人赶离,苏父因受打击旧病复发,苏然也只能到别的公司工作,受尽人的冷眼嘲笑,曾经的天之骄女沦落到这副境地承担着多大的压力?也是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人,做这些小事太过埋没了。 “苏然,我们之间确实有很多相像的地方,为了守住最珍贵的东西,来帮我可以吗?我不会亏待你的。” 苏然半信半疑,良久才咬牙点头:“我只取我所需,至于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 第18章 彭俊走出电梯看到一道白色身影离开,好奇地看了一眼问程程:“熟人?” 程程摇摇头,露出可爱笑容:“无聊而已,正好她也在等电话所以闲聊了两句,事情都忙完了吗?” 彭俊环着她柔韧的柳腰,亲昵地拥着她往外面走:“今天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可以多陪陪我妈。你想吃什么,我们去超市买好东西回去。” 他们去的是离彭家最近的超市,外面的雨依旧不停,一开车门就噼里啪啦地砸进来,程程赶忙又关上,彭俊从椅背后面拿出伞,笑她还和以前一样性子急。他很快站到她旁边把伞举在她头顶,程程关门回头才看到他的半个肩膀都已经湿透了:“你……” 彭俊扬起笑,一如往常那般温柔俊雅:“快进去吧,好冷。” 程程心中五味陈杂,跟着他快步跑进超市里,就是有伞身上也还是遭了殃,头发上沾了雨水湿漉漉的很难受。 因为下雨的缘故,这个时间超市里的人并不多,舒缓悠扬的轻音乐让人也跟着放松下来。这片区域是有名的黄金地段,周围全是贵的令人咋舌的精致高档住宅,看着超市内 部的装潢也就不惊讶了。程程没和他客气,径自到蔬菜、肉类区选了自己爱吃的东西,又转到水果区买个了果篮,无奈地说:“下雨太不方便了,但愿阿姨不会嫌弃我送的礼。” 彭俊推着购物车,挑了些程程爱吃的东西,白昼灯光晕染了他清亮的眸子,看向她时熠熠生辉:“她看见你就很高兴了,那些补品她也不爱吃,倒不如陪她多说说话来得实在。” 程程勾着唇角转身,心里面愈发难受起来,彭姨多无辜,她利用彭姨是不是太过分了?毕竟彭姨拿她和亲女儿似的对待,妈妈没有来得及给她的东西,除却林婶外,就彭姨对她最好了。可是,她又是多么无辜?贝齿紧咬着唇瓣现出白印,在彭俊看不到的脸上是满满的迟疑。她虽然怒极,却还是不够心狠。 “你也在这里,好巧。” 程程听到声音看过去,入眼的赫然是南哥那张冷淡英俊的脸,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惊讶,更多的是笑意,只是在看到她身后的人又恢复成原样。 “确实很巧,南哥你这是……” 南哥看着他们一前一后推车里装着食材很居家的样子,垂下眼帘不咸不淡:“受人所托到附近帮人准备午餐,你们忙,明天等我电话,我有样东西送你。”说完就大步往前走,全然未将程程的怒瞪放在眼里。 彭俊虽然心里萌生了一脚踹开程程的心思,可听到别的男人说些暧昧的话还是觉得不痛快,没等厉泽南走远就阴着脸说:“你现在还和他有联系?以后不许你和他来往,上次我们就谈过这个事情,我不想我们之间因为这些琐碎闹不必要的矛盾。” 程程越发讨厌他总是以不可一世的口气和自己说话,这几年的顺风顺水让他的底气越来越足,在她的事情上都会发号施令试试占据主导,程程真怕自己忍不住伸手挠上去挠花他的那张脸。 “就像你当初说的个人魅力太大挡不住女人要扑上来,我长得又不吓人被人喜欢再正常不过,所以不要乱吃飞醋,将心比心,你在外面招惹桃花的时候我好像也没有要求你什么吧?” 彭俊眯起眼,今天的程程怎么……格外的牙尖嘴利,以前她不会反驳他说的任何话,总是乖乖的随着他的喜好来,像紫藤花一样柔韧无骨只能依附他而生,这么多年一尘不变的她让他生出了厌恶。可真正看到她变了个人似的模样,心里却又不是滋味,这样的程程浑身散发出让人无法忽视的活力和自信,将彼此的距离拉得越发远。 她过得顺遂自在,在他心底留下的是深深的自卑,他和邹雪一样都是靠自己努力攀爬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在他想要抢夺这一切的时候,彭俊就在自己的脑海里一遍遍的暗示程程身上一切的缺点,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下定决心离开她。 彭俊被她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跟在她身后往结账区走,正气闷不已彭妈打过电话来问怎么还看不见他们,听他说两个人还在超市顿时急了不停数落他,一直到回到家里还被念叨了好一阵。 程程以前不愿意来彭家是因为彭姨总把她对彭家的好挂在嘴上,虽然知道她并无其他意思,程程却觉得很尴尬,彭俊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他的一切都是靠程程才得来的,以前傻乎乎的程程只顾他的心情,让自己变得窝囊又可笑。 彭姨见着果篮就本着脸开口:“再过段时间等你和阿俊把婚事办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怎么还这么见外?阿俊也真是的。”说着瞪了彭俊一眼,彭俊抿了口茶,笑得两只眼睛都眯起来。 “阿俊打电话和我说这两天工作忙顾不上回来,我本来想找你一块去逛街,可是听说你在忙着拍戏,我又不敢去打扰你。你要是有时间就来找彭姨,咱们一块找好玩的事打发时间。” 程程对着这张笑得热情和慈爱的脸却笑不出来,说了几句不失礼的客套话,含着笑帮彭姨准备午饭了。彭姨利落地切菜丝然后架锅倒油,菜入锅那刹那发出刺啦一声响,香味四溢,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南哥做菜时的样子,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在慵懒中烹饪出让人惊艳的美味。 程程帮忙打下手,听彭姨说彭俊小时候有多么乖多么懂事她觉得莫名烦闷,本想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却在听到那句:“阿俊总是让他身边的女助理给我往家送些吃的用的,我生儿子更多的还是想能看着他成家立业让我赶紧抱上大孙子。他爸因为心上想不开早早的走了,现在剩我一个在这房子里真觉得太大了,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太难熬了。” “是哪位女助理呀?下次我要是脱不开身也让这位女助理帮我,横竖她也已经熟悉了环境,也省得新来的找不见地方瞎撞。”程程将手里剥好的蒜放在案板上,柳眉弯弯地笑着说。 彭姨想了想继续装盘,不甚在意地开口:“好像姓邹,挺好看的一女孩穿着打扮挺时尚,瞧着是个舍得花钱打扮的,声音细声细气,诶呦那酥的,我反正不待见。” 程程讶异于彭姨好好夸人家一顿最后却来这么一句,疑惑道:“怎么不待见啊?你都那么夸人家了。” 彭姨笑了笑:“你这就不懂了吧?阿姨活了这么一把年纪看人的眼光还是挺准的,那女孩野心大,眼睛亮而精明,会算计,和这种人处太累了。你放心,阿俊这里有阿姨给你把关,他要是敢做半点对不起你的事情,阿姨头一个饶不了他。对了你戏拍得怎么样?” 程程忍不住笑出来,彭俊让邹雪赶着来上门来讨好想必早做好了过一辈子的打算,也是煞费苦心。他们如意算盘打的在响,她也要挑断串着珠子的框子,将他们丑恶的嘴脸尽数展露在彭姨面前。 彭俊隐瞒得越深,程程越要将他那些难以和彭姨启齿的事情抖落出来,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还挺顺利的,本来剧组安排的时间很紧张,后来考虑到怕进度太赶影响片子质量所以每过半个月放人们两天假,到时候我们一块去逛商场吧?我还没和……去过商场,很羡慕人家们有妈妈宠爱。” 彭姨知道她的情况,加上心里本就中意她,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头:“放心,你缺失的一切彭姨都会尽可能的补偿给你,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 程程腼腆地笑,眨了眨眼睛,将菜端出去,转身时却在心里无声的说了句:“对不起彭姨!” 程程最不愿看到彭姨伤心难过,她费尽心思培养出来一个让人人称赞的儿子,骄傲又自豪,彭俊做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何尝不是在彭姨心上捅刀子? 第19章 彭姨面前的彭俊规矩地和老鼠见了猫似的,只有被问起来时才会回两句,其余时间都忙着吃菜扒拉饭。 程程见他绷着脸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顿时乐了:“彭俊也只有阿姨能制得住他,在外面我可没见过他这么听话。” 彭姨往程程碗里夹了块牛肉,也跟着笑,对以前的事半点都不避讳:“小时候家境不错惯着他,你叔叔破产之后日子不像以前那么好过,我怕他太过娇纵,叛逆心作祟给学坏了,所以对他管得很严,小时候估计快恨死我这当妈的了。总是和我闹别扭,没事找事,反倒后来你叔叔走了,他突然就长大懂事了,最难的那段时间要是没有他,我早垮了,也算是苦尽甘来,他工作认真,又给我带回你这么个乖巧的好媳妇,我这一辈子也可以安心了。” 彭俊皱着眉头制止道:“妈,你说那些干什么?都过去的事了,不要想了,我会照顾好你。”他抬头看了一眼程程,心里五味陈杂,程程脸上温雅羡慕的笑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彭姨笑了笑转了话题,说起这几天遇到的趣事来:“我前两天在画展上认识个老姐妹,那模样一点都不显老,说话温声温气,浑身上下一股子大家气质,瞧着应该是儿成女就的,聊起来她倒是羡慕我,夸我儿子争气呢。她小儿子都三十了还不想着结婚生子,整天不知道捣鼓什么乱七八糟,苦口婆心怎么劝都没用,可愁的她哟!还让我要是遇到合适的女娃娃就介绍给她,我倒也有这个心思,万一成了呢?也是好事一桩。” 彭俊这会儿倒是笑得很欢:“您可得给人家把好关,既然是富贵人家的太太对女方要求肯定高,学历、样貌、身材、品行、家世都不能差了,免得将来人家埋怨您。” 彭姨摆摆手:“这还用你说?不过老姐妹说了学历、相貌倒不算什么,只要品行好就成,我朋友孩子就不错,先见见行不行就是他们年轻人的事了。” 程程清亮的眼珠转了转,沉吟道:“彭姨知道男方的情况吗?万一要是那种图着新鲜玩玩而已的,那不就好心办坏事了吗?我听说现在有不少男人脚踏两船,总归是小心点好。” 彭姨摸摸她柔软的长发,点点头:“程程说的是,我再去了解了解。” 彭俊突然吃不下去了,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米粒,他的脸像被人扇了一巴掌生疼生疼,彭妈和程程对这种男人的指责让他心闷不已。过后她们再说什么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呆呆地坐在那里挨了彭妈一顿数落。程程在一边捂嘴偷笑,心里对彭俊的反应却是不屑,更多的却是恼恨自己,如果能把眼睛放大些…… 吃过午饭程程借着要回去看剧本离开了,彭姨很热情地给她打包了很多自己做的零嘴,叮嘱她有什么想吃的打电话就行。程程知道彭姨不知是把她拿儿子女朋友对待,更是把她当做改变他们一家命运的好人来看,这样的热情让她有些吃不消。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为了不耽误工作,程程决定直接回宾馆。两人一路上并没有说什么话,等到车子转进去酒店的主路时,程程才不咸不淡地开口:“往后在工作上多让着点罗叔,你要是实在想继续你的新项目,我可以把你这块分出去,给你安排人手和 部分资金,随你想怎么做,我保证没有人会去打扰你,或者给你指手画脚。但是你必须要让我看到成绩,如果赚不到钱……别怪我偏向罗叔。” 彭俊在路边将车停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是什么意思?要把我从高层管理名单中踢出去?你向着罗叔明说,不必这么拐着弯的来警告我。” 程程不想看他怒目圆睁,急得跳脚的样子,闭了闭眼,才沉声说出来:“我不是警告你,是尊重你才做这个决定。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想要程氏发展的人,难道你不想在程氏站的更稳?想的话就让别人看看你的能力,别人别有用心的话还没听够?” 彭俊自然不愿意被划分出去,掌控惯了大局却被剥夺了这项权利,对于他这种大男人心态作祟的人来说是一千一万个不能接受。幸亏他了解程程,知道她不会有架空他的心思,只是脸色依旧不好看。 程程顿了顿继续说:“当然,公司大事务你仍然有参与发表意见的权利,至于结果我会亲自参加拍板。” 彭俊斜眼看她,见她因为自己刚才的话正在气头上,顿时软了下来:“ 部分经费……这个不行,我需要更多的钱来支撑这个项目,你应该明白各个环节都要用到钱,而是要投入不少去疏通关系,这样才能有胜算。” 程程面目一凛,认真地拒绝:“这不可能,我了解过了公司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没有道理因为一个试水项目投入太多资金。莫非我在公司里已经没有做决定的权利了?” 彭俊大掌紧握着方向盘,因为太过用力骨节凸起,连血管都看得清晰,显然在极力克制,好一会儿才说出来:“没有的事,我就问你没有转圜的余地吗?我们的关系,你应该支持我,而不是来刁难我。” 程程叹口气:“我们的关系……在公事面前没有半点用,对不起,彭俊。” 彭俊心头突然就涌起一阵厌恶,他讨厌被人压制的感觉,此时连点讨好都不愿意,不带感情说道:“下车。” “……” 程程冷冷地看着前面,利落地打开车门下车,一眼都没看在她转身时已经反悔了的人。来日方长,总有一天彭俊再难以借着她的感情肆无忌惮使性子。 彭俊看着她步伐款款地往前走,脊背挺直,纤细的身段在雨后世界里显得朦胧而又窈窕,宛如从烟雨中走出来的江南女子。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占据了他生命中大半的时光,像是被烙铁烙上了印痕,放开她如剜肉,可是他又不得不放开。对于邹雪,他只是疼惜,这样一个顶着全家负重而努力打拼的柔弱女子,咬着牙承受一切苦累,让他深受振动。不爱,却也放不开,他需要在众人的嘲笑和讽刺下找一个可以相互舔舐伤口的角落。哪怕是万人咒骂,他都要将身份转变,不做一辈子为别人卖命的上门女婿,成为自己拥有一片天的人。 程程的举动对他来说无不是阻碍,他需要更小心才能将程氏的有利资源转入自己手里,私自挪用公司巨款,将程氏变作空壳,若是被追究起来,势必要他好看。他要想万全之策让自己成为程氏的真正主人,时间越发紧,他得好好想想。 只是没想到的是程程会再给他摆一道,让他更加举步维艰,他差点就以为这是程程给他下的套。只是这么多年,程程性格乖巧听话让他打消了这种念头。 雨停了后的空气特别清新,程程用力地深呼吸一口然后呼出来,心间才舒坦了点。周围的绿植被冲刷干净,展露出一片耀眼璀璨的植物光辉。她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才往酒店方向走。 才刚走过酒店的旋转门,包里手机铃声响起来,边等电梯边看来电人,心里不由生出恶气,撇了撇嘴又扔回包里。这时电梯开了,她刚走进去,电梯门还没来得及关上手机铃声又响起来,大有她不接就会一直打下去的架势。她突然就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 她说的不够清楚吗?为什么还要霸道的堵着她不放? 电梯门即将要合住的时候突然伸进一只手硬生生地将门重新打开,那人穿着一身运动衣,头上戴着棒球帽,衣服的帽子将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察觉到有人看他,转过头,见是程程,笑出声:“是你啊。” 程程却被他这张脸给吓了一跳,往日英俊优雅的脸上一片青肿,嘴角都破了皮,艺人最爱惜这张脸,哪磕碰了都得护着脸,这位大神……如果明天开工,他怎么拍戏?听说吴丹艳导演虽然是个女人,可是骂起人来照样狠,有好几位出名的男演员在她嘴下红了眼眶。 陈嘉亮这副模样确实很狼狈,程程瞪大眼的模样逗乐了他,却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口疼得他变了脸,缓了缓才开口:“好不容易骗过众人的眼睛想好好休息一天,谁知道遇上这种倒霉事。”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程程扯扯嘴角:“回去好好休息,有时间再聊。” 陈嘉亮冲她摆摆手,费力地扯出抹笑,等电梯门再度关上才捂着脸轻哼,太疼了。 程程回到房间里拿出手机,他没有如她想的那样无休止地打下去,也是那样一个傲气的人,死缠烂打真不适合他。 站在窗前发了会儿呆,转身躺在床上打开随身带的ipad刷微博,一条新闻标题吸引了她的眼球:“男神陈嘉亮挺身勇斗小偷,粉丝纷纷点赞。” 第20章 程程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得太冷淡了,正常应该是以担忧的语气嘘寒问暖,再满足一下大明星的倾诉欲,全程以崇拜的目光看着他,最后再以送药膏上门拉近和巨星之间的距离。可惜,她实在做不出这样的表情和举动来,演戏是一回事,与人相交又是一回事。 不过她对陈嘉亮的好感上升了一个高度,一个明星最让人喜欢的除了他的演技和长相外,更能为他加分的是他最贴近生活的那面,真实又让人喜欢的好品行再加上他作为公众人物的影响力,无意中能影响很大一批人。影帝都能在看到素未相识的人被坏人欺负时挺身而出,那些冷眼旁观的路人才应该受到大众谴责。 她特地去看了眼评论,下面是清一色是:“看了这条新闻,我决定从路人转粉!” “我家男神最帅没有之一!” “我不追什么明星,但是陈嘉亮是唯一一个让我打心底里佩服的明星。” “……”类似的评论很多,程程打开微博,大多数是转发陈嘉亮见义勇为的新闻,就连向来以批判众位明星而出名的毒舌徐嘉都竖起大拇指夸赞,直说在当今道德正义感逐渐丧失的社会里,陈嘉亮的举动无疑为众人麻木的心敲响了警钟,一个艺人能不顾自己挺身而出很难能可贵。程程倒是赞同的,毕竟有谁愿意在拍戏的时候伤了脸? 她正准备洗个热水澡然后边看剧边吃彭姨给她带的零食,才拿起换洗内衣就听到敲门声。程程不知道谁来找她,霞姐趁着今天休假回去陪老公孩子了,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个女人,有很多舍不下的牵挂,就是最平常的事让她也羡慕的厉害。有谁会和她一样,铺天盖地地孤独,唯一的色彩是仇恨所渲染出来的黑亮色。 敲门的声音沉稳有力,她披散着头发开门,刚说出:“我……”看到来人时张大的嘴来不及合拢,漂亮的脸上全是震惊,久久没法回神。 厉泽南抬眸看了她一眼,径直越过她走进房间里,房间不算紧张却也不宽敞,所以他刚走进去就看到放在床上的粉色内衣,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极其自然地在床边坐下来,手和内衣之间隔了半根指头的距离。 程程本想问他怎么能这样闯人的房间,关了门才回头,就看见这么尴尬的一幕,一张俏脸登时阴了,让她过去收她也舍不下脸来,别扭地问:“南哥,你怎么来了?” 厉泽南表情淡淡地,坐在床上的姿势随意而又慵懒,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深邃又黑亮,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过了一会儿他平静的眸里泛起波澜,唇角勾起来,嗓音徐缓而富有磁性:“你以为不接电话就能躲的过我吗?程程……还没吃晚饭吧?等会儿有人会送上来。我做了芹菜面条和辣酱,不过不能多吃。” 程程面色算不上好看,谁也无法接受一个本该是朋友的人突然间变得陌生又霸道,强势地介入她的人生还意图掌控她,要不是看他长得一表人才对旁的人不犯糊涂,她差点就以为这人有毛病。程程虽然喜欢品尝不同的味道,可并不代表她就能因为这个而去接受他。 “我不需要,你别让人送来了。还有,我们两个人总归是走不在一条道上的,所以你这样做对我来说没有半点用处。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我不希望你打扰到我。南哥,我很敬重你,我们可以做朋友,一切有超出朋友界限的请你不要再和我说。” 厉泽南不恼返笑,他站起身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抑感。他比程程高了很多,和她说话时微微弯了腰,两人之间的距离挨得很近,他清晰的感觉到程程紊乱的呼吸。 “你……做梦。招惹了我就跑?你每天坐在我的店门口盯着我做什么?赏风景?我可不愿意做别人的风景,除非你是我的人。”说着他低头压上了她柔软的唇,因为制住了她两只作乱的手,所以她挣扎推开他的目的没有实现,像只落入圈套的兔子,眼眸里泛着氤氲水汽,整张脸通红,交缠的唇角流出几丝略显无力的声音。 程程趁他亲得投入无暇顾及其他时奋力抽出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整个人像一头发狂的小豹子,咬着银牙道:“你也别当我好欺负,如果做不成朋友,你再惹我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她受了那么久的委屈,认认真真地生活,凭什么这样一个人可以对她无法无天? 厉泽南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打痛的脸,反倒笑得如沐春风:“我有东西送你,本来想让你解恨,看来你对旧爱依旧放不下。” 程程不愿意理他,只说了句:“这些事与你没有关系,时间不早她我需要休息,慢走不送。” 厉泽南皱着眉头看她将房门打开,明显的驱赶,心头不舒服,可看她一脸看着自己就心堵的样子更是莫名焦躁,是他心急了?离开时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程程扬着下巴等他走出去立刻就将门关上了。一见钟情她信,她可眉闲功夫陪他玩感情游戏。 在床上坐了大半个小时心里的火气才压下去,期间又有人敲门,这回来人自报了家门她本想拒绝的,可看着那人一脸为难才接下来。小篮子里装着两人份的晚餐,两道爽口小菜,芹菜肉丝面,还有一小瓶辣椒酱。那人是想陪她吃晚餐的,却没想到被她给一巴掌轰走了。 面因为时间长了些有点不好看,辣椒酱却是颜色漂亮,试着夹了一筷子还有淡淡的热度在嘴里流淌,辣却也辣的香。其实不难品出来他的做法,他不过是在里面加了老干妈,加上葱蒜一块炒出来,这种家常菜很对她的胃口,叹了口气,面虽然不怎么样,她还是吃了大半碗下去。 吃着人家送来的食物,然后她那么凶地打骂人家,怎么看她都成了那个无理的。罗志林的电话打进来才让她回过神,整个人身上突然散发出活力。 程程和罗志林也是从小长到大的好朋友,只是他看不上彭俊为人所以很少和他们混在一起。不过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玩伴,就是隔了千里远也照样亲密。她和厉泽南一起去屠宰场遇到的那个就是他,他因为和罗叔老吵架所以一直住在外面。 “你比罗叔还嘴硬,上次不是和我说会回家吗?怎么我今天去公司罗叔还不知道你回国?你闹脾气也差不多点得了,别过分了。我有多羡慕你,你知道吗?别把自己的福气当晦气。” “得了,你都快比我爸还能念了。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一面,我正好将我最近了解到的情况汇报给你听。” 程程沉吟一阵,想着自己这两天应该是抽不出空来,没办法给他准确的答复:“等我空下来我会和你联系。” 罗志林只是嗯了一声又将话题转到彭俊身上,笑得可有几分幸灾乐祸:“如果彭俊知道我会出现在他面前,会不会恨死你?程程,你真的是往家里招了头狼,请进来容易,送走可是难上加难。咱们可先说好,我要是嘴上收不住说了过分的话伤了你家那位的面子那可不能好怪我。” 程程也跟着笑:“我要是有所顾虑也就不会来找你了,你说有时候我多可悲?父母都不在了,本来能依靠的人还想抢我的家产,到头来能相信的人反而是你。如果当初我要是爱上你多好?咱们两家知根知底,罗叔罗姨那么疼我。” 电话那边沉默一阵,罗志林声音低沉,刚才调侃的调调消失不见而是多了几分认真:“程程,你不要再说这种话,我已经决定和岢岚结婚了,等我回家就和我爸妈提,所以你不要来动摇我。我对你可能有感情,可是这十几年的时间也已经耗尽了。我终于明白其实我们做朋友更好。” 程程咬着唇瓣,也认真地嗯了声:“我刚才的话忘掉吧,对不起,我的玩笑话让你难受了。有时间我请你和岢岚吃饭,说起来,我也只见过她一次,要熟悉起来才行,以后见面的机会多了。” 罗志林外那边低低地笑,在提起岢岚时声音里满是温柔和宠溺,让程程的心不由一震,她差点都快忘了她和彭俊在一起的时候,他有多久没有和自己这么说过话了。 “岢岚喜欢吃也喜欢玩,整天跟个小孩子似的,等你见到她就知道了,叽叽喳喳能吵死个人。好了,时间不早了她快回来了,我要去准备晚餐了。” 程程听着那边挂断电话,唇角勾了勾,不知怎么就想起刚被她轰走的人。她听说外表冷淡的男人心里很火热,既然爱了就会认真的对人好,也许这是这一世老天给她的一个意外惊喜,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去接受。她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看着彭俊和邹雪从高处跌落,她的心才能舒服点儿。 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她拿起衣服去浴室洗澡,在天地动荡前她还是先睡一顿饱觉,这样才有力气去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酒店楼下停着一辆低调奢华的车子,等那间房间的灯熄灭,车厢里响起一道低沉嗓音:“走吧。”披着酒店前路灯散发出来的昏黄光芒,车子快速驶离。 第21章 第二天太阳藏在云层中发出略显苍白的淡光,程程起了个大早下楼吃早餐,看到陈嘉亮和霞姐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看见她下来,霞姐招招手。 “昨晚睡的好吗?”霞姐边喝咖啡边问她。 程程和服务员报了菜名,笑道:“还好,大早上的怎么喝这个对身体不好。”说着转向陈嘉亮,做出关切的表情:“嘉亮哥好些了吗?” 霞姐斜眼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在社会舆论和粉丝暴涨上倒是得了甜头,导演那里怕是讨不了好,自求多福吧。” 陈嘉亮苦笑着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伤痕,无奈地开口:“我觉得我今天要连累大家了。” 程程本来不太明白,等到了片场,吴导脸色很不好看地当着众人数落陈嘉亮,他的见义勇为在工作面前为他争不到半点通融,显得太过不近人情。 “我不管你做什么,既然选择站在这里就应该分得清什么事重要,我不希望被任何事情影响到拍戏进度。” 吴丹艳做事认真要求高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可就是这股劲儿打造出了许多经典,就冲着这股名气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想进组,被骂算什么就是挨一顿打也有人甘愿受着。只是在场的人今天都变得小心翼翼,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陈嘉亮换好衣服,脸上虽然盖了很厚一层粉可还是遮不住痕迹,看见程程在不远处看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走近她:“吴导和谁都一样,名气和身份在她眼里没有任何用。这个圈子里演过她的戏的没有一个人不挨骂,可是谁不是打心底里佩服她?你好好演,总归是个好开头。” 程程点了点头,笑得腼腆:“谢谢大哥,我记住了。”她确实想一举成名风头盖过邹雪,毕竟自己也真的很喜欢演戏,上辈子未来得及参演一 部剧就魂归西天不得不说遗憾。 程程闲来无事会与霞姐谈谈剧本,更多的时间是看各位有多年经验的老师们如何准确地将角色性格表现出来,不知不觉看得入迷了。越看越觉得心里有股热意被勾起来,一路流过四肢百骸,点燃她全身。兴虽好,可是想起身后的一摊子事一瞬间心就沉了下来。 霞姐拍了拍她的肩膀,叹口气:“你有把握将你所饰演的沁香身上所有的特质表现出来吗?别人都知道她心里喜欢的是救命恩人左/倾,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 邹雪前世表演这个角色的时候含水秋眸里全是浓浓的爱意,就连最后生命流尽时脸上还带着期盼,期盼在他的眼里能看到半点怜惜。这样娇弱的女子无疑抓住了所有人的同情心,最苦之人无非就是爱而不得。 这段时间多次研读剧本,分析剧中人物之间的关系,程程知道并不是这样的,她顿了顿才开口:“我认为沁香一开始是真的爱左/倾,可是她是个聪敏人得不到的不会费力纠缠,所以最后她只是带着报恩的心为他办事。她既不会爱皇帝也不会爱这个人,尊着自己的本心不害人,只是完成任务,死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霞姐点点头,继而笑着对她说:“我与这 部剧的编剧有几分交情,前段时间和她一块吃饭谈到你这个角色,她也是这么给我解释的。当然每个人的理解不一样,就是把沁香演成可怜人对整 部剧也没有什么影响,或者更讨喜。不过你能体会到编剧真正的用心看来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就冲你这种态度我相信你,也很期待你演的沁香。如果……” 程程不解地抬头看她,只见霞姐一副什么都知晓的模样:“如果你有事要忙就去吧,不过我们说好这边轮到你你必须提前来。” “霞姐,你……” 霞姐轻笑一声:“你可能忘记了,我曾在你爸的书房看到过你,我和他也算是朋友,那会儿他拜托我照顾你,我没答应,直到见到你的人我才有所改观。不想依靠家世的人我更欣赏。一个人很苦吧?还要两边皆顾。” 程程没想到这会是爸爸所给予她的又一次机会,这种爱护让她忍不住红她眼眶,哽咽道:“吴导这么认真,我深受带动,这么多人都在这里,我怎么好……” 霞姐摆摆手,笑道:“听话就好,我信得过你。” 程程没想到她会得此照顾,心上更是一阵暖。为什么一个不甚熟悉的陌生人都能这么照顾她,可那些在她身边那么久得她真心相待的人却给与的只有背叛和心伤。接下来她的戏份并不多,最多就是做做陪衬罢了。 “导演那里……” 霞姐瞪了她一眼:“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程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在问了。 这一天是小八来送餐的,连菜的味道都不一样了,她趁人不注意时问小八怎么回事,毕竟昨天的事她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 小八叹了口气:“南哥这段时间有事,店里请了别的师傅来,姐,我也觉得好不得劲,嘴里都没味。” 程程也不好再说什么,和他笑了笑就去树下吃东西了,正好她也不必因为再见到他而尴尬了。这副样子看在小八眼里却变了味道,他上了车就贼兮兮地给南哥打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 那边的声音慵懒而又低沉,不知为什么小八从里面听出了几丝无力:“什么事?” “南哥你和程程姐是怎么回事?刚才我去送餐,她没看到你还问你来,我和她说你有事,她看起来很失落。”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是吗?回去路上小心,店里那边你有时间就多操心,没时间关门了也成。” 小八才不答应,比起别的同学整天无所事事打游戏,这样的日子多丰富多彩,他拍着胸脯说:“我才舍不得关门,南哥,我女朋友想来帮忙行不行啊?” 厉泽南指腹摩挲着被程程打过的侧脸,看着楼下如蚂蚁般的车水马龙,嘴角忍不住勾起弧度。 这几天程程没有戏,加上公司的事情她也不想再拖,尽快将内 部换成自己的人才行,所以天黑时她直接打电话给司机来接她回别墅,更是通知罗叔准备明天开会的事宜,同时打电话给罗志林。只是她这个电话打的不凑巧,岢岚好不容易不用加班,罗志林正缠着她,两人都陷入炽热情潮中,正准备回房间去,听着手机铃声,岢岚清醒过来将他给推远了。 罗志林自然憋了满肚子火气,恶狠狠地骂:“程程你不能晚点打电话吗?不知道挑人箭在弦上的时候是要遭雷劈的吗?什么事,麻溜地说,要是什么不着调的废话,我灭了你。” 程程皱着眉问:“你这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欲求不满啊?我管你呢!也不用准备了,明天和我一块去公司,好戏就要开场了。满会议室的狗腿子,你能镇得住吗?” 罗志林来了精神,心里的火气压了下去,失笑道:“成,明天彭俊八成会急得红了眼,他大概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会来这招。” 程程也跟着笑:“都是逼的,我家老爷子留得这点家底,还有一群帮着打过江山的老功臣,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人给祸害。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就不能由着他胡作非为,这账我要一笔一笔的和他清算。” 罗志林眼睛眯起来:“丫头,动真格的?” “我什么时候只会过嘴瘾?”她叹了口气,无奈道:“有些事情我没法和你说,寒心。” “傻瓜,这些事还有什么好藏的?你给别人留面子,别人什么时候顾及过你?彭俊和你那个好闺蜜鬼混在一起,这个圈子里都知道你被人送了绿帽子。既然不准备留恋,就要他翻不了身。彭俊从程氏套出来的钱都投到一家名为然宇科技公司里,你绝对想不到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是谁,猜猜看?” 程程肯定地回答:“是邹雪。” “错!是你未来的好婆婆张玉凤,是不是吓傻了?” 程程没想到……老天给她的惊吓真的太多了,原来那些热情和体贴都是假的?呵,要骗她的人怎么就那么多?程程坐在车里身子僵硬,良久没开口,司机是一直跟着爸爸的,所以也不需要瞒,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小心道:“程程,你还好吗?” 程程脸上的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狼狈地擦掉,笑着哭:“也好,早点认清这些人的嘴脸也没什么坏处,他们不仁不义,别怪我到时候下狠手。” 罗志林看着岢岚笑着去了书房,她向来对他的事情不关心,也是难得的好心态,一样的年纪,程程那丫头也是可怜:“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可带好脑子,这世上擅长变脸的人有无数。妹子,哥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还是要自己想的开。” 程程哽咽地应了声,挂断电话后定定地看着外面的风景。离家已经不远了,风雨过后,此时的夜空繁星密布,月亮高悬于天际,明天又是个好天气。 第22章 酒吧里灯光昏暗,台上的女歌手声音低沉慵懒,沉醉在自己的歌声中,周边一切低语与谈笑都和它无关。 彭俊抬眸往台上看了一眼,酒杯里的啤酒随着他轻轻地转动而摇晃。良久,他才开口:“你觉得程程会发现什么吗?” 邹雪穿着湖蓝色的连衣裙,长发披散在肩上,心不在焉地回答:“她能发现什么?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你不觉得她最应该发觉到的是你和我的事情?和女友的闺蜜偷/情……你说我怎么就走了这条路?我当初是多好一人,最恶心被包养当小三的那些人,没想到我自己也变得一样脏。到头来还是穷给逼的,我要是有钱才不会和你这种男人在一起。” 彭俊皱着眉,突然伸手用力捏住她纤细的手腕,双眼危险的眯起来:“怎么?跟着我委屈?觉得对不住程程?那你去告诉她,咱两早鬼混在一起了还想谋图她的家产,你良心发现向她举发我,你们也好继续做好姐妹。去啊!” 邹雪用力挣开他,看着手腕上明显的淤青,沉声骂:“你发什么疯?连玩笑话都听不出来?难道程程真发现了什么,所以让你狗急跳墙?” 彭俊将杯里的酒一口饮尽,嗤笑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往后的工作重点就要放在新项目上面,公司里的其他事物我反倒不好太追着。我想程程可能是要自己回来掌权了,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在她耳边嚼舌根。” 邹雪也跟着皱眉:“当初不是想靠这个项目套钱吗?你被推到上去,不做也得做,那么多只眼睛盯着,你……” “不管谁想教唆程程,我都会让他的想法落空。然宇我不好直接插手,让我以前的哥们帮我看着,也接了几个单子运转得还算不错,差不多明年就能坐着收钱了,也算是苦尽甘来。” 邹雪见他以前总是志得意满,就算有波折和难处都一副沉稳模样,今日会这么失控,想必是担心走到真正和程程撕破脸的那天吧?他虽然更多的时间和自己混在一起,可思绪总是不由自主地就飘走,常常她和他说话半天都没反应。人们都说因性而爱,可她知道彭俊对她只是舍不下而已,住在心里的那个人只有程程。也许以后还会有数不清的像她这样的女人出现在他身边,她爱这个男人吗?或许是爱的吧?不然为什么心里会有点不舒服? “也许等你功成名就的时候,旧人就要全 部被你赶走。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程程。安心做你的驸马不好吗?我缺钱,你缺什么?和程程结婚一切都在你手中。” 不过一阵功夫,他已经喝了不少,双目猩红,笑得自嘲又凄凉:“你觉得程程是个什么样的人?除了爱依赖人,不会拒绝,没有其他大的问题?” 邹雪点了点头,认识程程是她这一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如果没有她的帮助,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面对那些让人头疼又复杂的事情。 “可我有一天去她家找她的时候,你猜我听到了什么?她和她爸说跟我在一起从来就不是认真的,如果哪一天程董给她安排和更好的男人见面她会二话不说甩掉我。你觉得那个时候,一个穷小子听到这些话会是什么感受?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我所受的羞辱。你看,女人绝情,同样可以把男人当做玩物。我的自尊心让我受不了,如果被她甩开,倒不如将她所拥有的一切抓在我手里,让她感觉一无所有是什么滋味,到时候她就会明白她说的那些话有多伤人。” 邹雪突然笑不出来,垂着眼帘,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还是因为深爱所以才会放不下,哪怕是一句永远不会成真的话都让他如此放不下。 突然他的电话响起来,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笑得不可自制,连眼泪都笑出来了,边笑边和她说:“你看,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动手了。我在她心里算什么?有谁看不出来她就是在针对我?就算只是警告我,我也不会手软,我看她能使出什么本事。明天的大会,我倒是期待。” 邹雪没有听进心里去,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太过无趣。她陷入自我质问中,彭俊是为了情,她又是为了什么?对帮助过自己的人做这样缺德的事情,夺人男友,觊觎她的钱财,她才是真正的狼心狗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除了酒吧里的音乐,他们之间只剩漫长的沉默,时间流逝,酒水填充满腹,扰乱了人的思绪。零晨一点他们才离开,司机将他们送到邹雪的公寓。两人跌跌撞撞地打开房门进了屋子,刺眼的白光晃得他们眼睛疼,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身上的酒气交融,他抱着她乱亲,她却躲个不停。 他们之间只有做这种事的时候最为契合,此时像根针一样扎着她的心,他的手已经伸进她的衣领被她拿出来,面无表情地说:“时间不早了,我不想做。我很困,也很累。” 心累,良心的煎熬和不断膨胀的钱权*,换做什么人不想自己能做人上人?还有对这个男人生出的一切不确定,让她今天无法迎合。 他想用强的可是看到她那双布满泪水的眼眶,只能停了手,叹息一声:“回去睡吧。” 邹雪正准备去浴室,却又听到他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你清清白白的身子跟了我,我不会对不起你。这辈子对程程的所有亏欠我下辈子再还她,你很好,所以一直在我身边吧,我会努力爱你。你担心我会甩掉你?呵,如今我已经习惯了你。” 他所说的习惯也不过是两人在一起睡觉时的那些事,可是能听到他这样的话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激动。也许就这样跟在他身边也很好,失去了朋友,能抱着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也是值了。横竖她早晚是要被人唾骂的,和他在一起也算是安慰。 “嗯,明天还有一场仗要打,早点休息。” 谁知道明天会遇到什么事? 第23章 程程因为回家没打招呼被林婶好一顿念叨,林婶要去厨房给她做晚饭,她摆摆手让她进屋歇着去,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林婶也知道她心上不好过叹了口气回自己屋里了,一时客厅里只有挂在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滴答地声音。 冰箱里有林婶提前买好的菜,她挑了蘑菇和生菜在水笼头下冲洗。她喜欢嫩油油的菜,饱含水分和向上的浓浓绿意,看着心里就舒服。架锅倒入水等煮沸了,打进一颗鸡蛋,看着蛋液在热水中迅速凝成白色,将蛋黄包裹在其中,随着沸腾的水舞动。将面饼放进去,等面香味在空气中四散开来,她腹中的饥饿感已经被勾了起来,撕开调料包看着汤水被染得变了色,香味越发浓郁,用筷子搅了搅已经变得舒展的面条,蘑菇和生菜全数被丢入锅里随着锅里的好风景一起翻滚。 这是她长这么大唯一会做的,说起来还是在刚上大学那会儿,彭俊眨动着两只桃花眼可怜巴巴地和她说好友的女朋友很会做饭,一脸期待地说什么时候能尝到她的手艺。当时的程程脸皮薄,害羞地和他说:“你在等等。”不知道那个时候的彭俊有没有听明白里面的郑重还有窘迫。 那之后程爸吃了好几天她煮的泡面,由一开始的贴心感动变成了愁眉苦脸,直说这孩子是不是想着法来折腾他这把老骨头却还是一次次带笑吃下去。练了好久才敢做给彭俊吃,她费心费力却还是在心上人眼里看到了失望。彭俊认定不管对她说什么伤人的话,她都能不声不响的咽下去,而她确实也是这样。这一世她对彭俊还有爱吗?她也看不清了,就算有也被这些过往而冲刷远了。 面煮好她往里面加了些醋提味道,当初没问彭俊要不要,按着自己的喜好加了醋,他虽没开口可脸色却阴下来,不过吃了几口就推到一边去了。爱有多大的魔力让她可以忍下不舒服和他说笑。装进碗里,端到餐桌坐下来,抬头却看到那张被她丢掉的照片。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继续夹起面条在嘴边吹了吹慢慢吃下去,眼睛还是忍不住盯着上面的两个人。 不过十七八的年纪,笑得腼腆,浑身上下都透着青春的活力。那是他们刚将彼此间的那层薄纸捅破,情最浓的时候,多么纯粹和简单。照片上的彭俊碎发遮挡着两只乌黑清亮的眸子,却遮不住里面发自内心的笑,俊脸微红,紧紧抓着她的手,看起来比她还要紧张却故作镇定。不知道他看到会不会怀念那个时候的他们,无害而又快乐,两人之间从来没有秘密。 透过落地窗看向院子里昏黄的灯光,绿植随风晃动,犹如层层而过的浪花。稀疏地几颗星挂在天际,月光清冷,莫不是也在为这段即将被埋葬的感情伤怀? 程程吃完转身去厨房洗碗没有在看那张照片一眼,她和彭俊之间的那道裂缝终于化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将她心里对彭俊还有的那点感情全 部吞噬。 她一夜好梦,一直睡到早上八点才醒过来,洗了个澡下楼,罗志林已经西装革履地坐在沙发里。看到她站起身,不满道:“你倒是心大,能睡这么晚。我想上去喊你,林婶拦着不让。” “天塌了还有个高的人撑着,我怕什么。而且我为什么要急急躁躁的像个理亏的?让他们急着吧。”她端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吃早餐。 罗志林在她旁边坐下来,先夸赞了一番林婶的手艺,然后笑眯眯地说:“你不怕?你要知道程氏虽然看起来你独大,可是里面的管理层和员工对你知之甚少,谁知道一动荡会不会把你自己给塞进去?” 程程白了他一眼:“闭嘴吃饭。” 期间彭俊曾打过电话来说要陪她一起去公司被程程以她还有事要忙给拒绝了,一旁的罗志林却哈哈大笑。 低调黑亮的车子在公司大楼前停下,众人皆神情肃穆地站在那里等这位掌权人下车。比起欢欣不已的罗叔,彭俊表现得太过冷淡,好像来人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车门被打开,先下车的不是程程而是一个英俊阳光的男人,一身得体考究的西服,嘴角噙着淡笑,绅士的拉开另一侧车门冲着走下来的女人笑得更加温柔。 彭俊的眉头蓦地攒起,眼眸里升起阴鹜光芒,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留在英国了吗? 而对于不解的众人下意识地看向彭总,见他脸色臭的可以,赶忙转过头去。真正的驸马爷站在这里,那位又是哪路神人? 程程今天穿了身显身材的黑色套装,一头长发垂落在腰际,随着她的步伐来回摆动。 走近了她才笑着开口:“怎么都站在门口?” 罗叔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也跟着笑:“你第一天上班,公司里的人和事物都不熟悉,这些都是公司重要 部门的负责人先认个脸,等上去了他们会给你做详细的汇报。” 程程点了点头,有些人上次已经见过了,有的热情有的碍于她的身份皮笑肉不笑,也没过几天她记得很清楚。白皙精致的脸上随和又温柔,与彭俊的目光相对,笑得露出一口银白牙齿:“这段时间太忙忘了和你说志林回来了,改天有时间一块坐坐,也算是给他接风洗尘。” 彭俊费力地弯了弯嘴角,轻声答应了。她依旧站在自己身边,不时和罗叔说两句什么,明明这么近可他却觉得那么远。罗志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当初知道罗志林喜欢程程让他感觉到威胁,好不容易断了两人间的联系,以为自此高枕无忧也没再留意过,只知道罗志林从英国取得学位后就留在了英国。就算能预感到会有事情要发生,却也猜不出是什么事。趁身边人不注意时他转头吩咐人去查罗志林的身份,他可不会相信程程带他来只为了叙旧。 公司前台已经换了人,是两个长相甜美的女孩,眼睛低垂,双手置于腹 部,给人很稳重的感觉,程程走进电梯里特地看了一眼,她们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等电梯门关上,程程不顾其他人,声音软软地说:“罗叔倒是快,我不过和你提了一句。” 罗叔逮着空隙狠狠瞪了一眼儿子,闻言笑得意味深长:“私下里你喊我一声罗叔,我也受得起。在公司里我再年长也是员工,不按照领导的吩咐办事,我可没长那么硬的翅膀。前台是门面,上班时间做不好本职工作又违反了公司工作纪律,肯定不能留,也不知道是谁找了这么两个花架子进来。” 程程柳眉微挑没有开口,良久才以随意的口吻说:“现在这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是您的手笔,这些事您来做我放心。” 楼下员工却是炸开了锅,趁着领导不在聚在一起小声说话,有人无不羡慕地说:“看多了男人出风头,今天见程董也有王者天下的气势,走在一众不可一世的男人之间帅死了。我做梦都想过过这种瘾,可惜命不好没有攀上能给我坐拥天下的好爹。” “你今晚上回去盖上被子睡一觉,梦自己成了一代女皇武则天,这个比较可行。” “得了,都别贫嘴了,还是好好工作吧。你以为撵了那两个前台就完事了?哪朝哪代正主子上位不是先开销一波人?这会儿还不夹着尾巴好好做人,等被开除的时候别哭鼻子。”从他们身边经过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低声说一句。 那两个年纪小的赶紧围在她身边,兴冲冲地问:“张姐你从哪儿听来的话?难道上面不是只做个样子吗?不应该吧?我听人说程董自己在公司里都站不住脚,哪有功夫管咱们这些小喽啰。” 张姐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嗤笑一声:“你们看着吧,这公司要换天了。不是程家人在怎么用心都是白搭,这些老板做得卸磨杀驴的事情还少吗?可长点心眼吧,看看你们的靠山在程董面前讨不讨欢心,要是不讨喜你们这些关系户也该收拾好东西,哪儿能发财就去哪吧。” 一人不信,嘿嘿一笑:“张姐你别吓我,我不信。彭总是程氏的驸马爷,看着程董是掌权人,最后还不是要回去相夫教子的?这程氏总归还是彭总说了算的。别看罗总这会儿和彭总横,等再过几年就能见分晓。我舅舅在彭总面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谁会动我?” 张姐摇摇头:“祝你好运!对了,我记得你是高中毕业吧?倒不是我要拿学历说话,你说你学历不行干活不行,却坐在行政 部里吃闲饭,看不过去的人太多了。就算程董不管不问,万一那些心里恨你的人举报,你不走也得走。大树在厉害,总有让人连根拔起的时候,小丫头我劝你一句,平日里做事不要太张扬,自己来路不正还要惹人嫌,报应不要来得太快。” 彭俊的位置本来在程程左手边,众人都已坐定独留罗志林笑眯眯地站在程程身边像个保镖似的,让他看着心里直犯堵。 有人好心要给罗志林去搬个椅子,被他笑着回绝了:“我这个外人出现在程氏高层会议本来就不合适,还是站站好。” “现在没有关系,等会儿就有了。麻烦去搬把椅子过来,谢谢!” 彭俊越发觉得程程的笑刺眼,她浑身上下都散发出让他觉得陌生的味道。许是他多心了,才会觉得她是专门和他作对的。他们之间多了个罗志林进来,让好好的会议变得别扭起来,更让他的位置也变得尴尬起来。抬头见罗叔也一副莫名其妙地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 会议由罗叔主持,各 部门负责人作了工作汇报,程程不时在汇报材料上勾画做批注,一副认真学生的模样。而罗志林却是单手支着下巴一本正经地盯着自家父亲,看似随意脑海中却有了自己的想法。 程程等他们汇报完,将笔帽合上:“开会呢主要是想和大家彼此了解加深认识,至于工作方面,我有两个意思。关于上次会议提出的项目计划,私下里我们已经商量过了,准备抽调专门的人员去负责,公司会给予 部分资金支持,由彭总全面负责项目运作。当初彭总信心满满,我也相信他的决定能给我们公司带来更丰厚的利益。第二就是我身边这位,他的资料我已经让人打印好放到各位面前了,上面有关于他详细的情况介绍,在这里我就不多赘述。程氏自程董去世后仰仗大家才能井然有序地运作,我虽有心像他一样撑得起这片天,可无奈缺乏管理经验,公司事务复杂我得一项一项啃才行,时间不等人。彭总亲自负责项目又忙于公司琐碎,我也舍不得他这么劳累,正发愁怎么办才好,罗志林和我分享他在英国发生的趣事,了解到他在英国格森分公司担任负责人,在要不要续约这个问题上纠结,我就软磨硬泡的将他磨了回来。” 彭俊早在看到罗志林简历的那一刻变了脸,职业经理人?心里忍不住升起一股恶气,他陪在她身边这么久,到头来不如一个外人。她的发小就这样凌驾在众人头顶上,让他忍不住想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而且程程居然会不告诉他一声就和罗志林联系,当初不是说好什么事情都不隐瞒的吗?既然这样,她都已经不把他当自己人,那他做什么还为那些事情心怀愧疚?他垂着眼,手紧攥着笔指骨因为用力泛出白色。 整个会议室里弥漫着一层压抑,罗志林打量一遍众人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极易让人亲自的笑:“也不是软磨硬泡,我本来就有回国的想法,只是因为家人的缘故在犹豫。我和程董打小就认识,她提出的要求我怎么着都得为她办到。往后工作中有什么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彭俊再不情愿却不能在众人面前失了气度,当即笑着冲他伸出手:“欢迎你来,志林好久不见。” 罗志林回握住,别有深意地看着彭俊说:“确实很久不见,有好些年了吧?不知道你现在还是不是和小时候一样小心眼?彭总当时护着程程护的很紧,生怕被我给抢了,现在我在程氏工作会不会影响到你?” 彭俊脸上的笑有些僵硬,像是随时都可能要崩开。罗志林以前就鬼点子很多,自己在程氏留下的那些痕迹不知道会不会被他给翻出来,心蓦地一沉。 * 苏亚很少关注一个人,像她这种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长大的孩子别人说什么都与她无关,就像她被人编排成家中贫寒,一双眼睛四处搜寻富豪,这种可笑的新闻家里人听得直气,她却无所谓,因为她是什么样的人只要厉泽南明白就好。 因为这个男人她不自觉地就在人群中找寻那个女人的身影,转了一圈只看见霞姐悠闲的坐在那里,她不太喜欢这个强势的女人,所以打发助理去问,自己对着镜子补妆。好一会儿助理回来附在她耳边说程小姐家里有事,最近没她的戏,导演准了。 苏亚顿时不乐意了,她工作中出一点小错都被导演骂个狗血喷头,程程她不过是个小角色凭什么摆这么大的谱?她是疯了,一切只要和厉泽南缠上的女人,她都会不由自主地讨厌,一时失神,头一歪头发勾在助理背包带上,疼得她当下流眼泪。她脾气大也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助理,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助理虽然委屈想说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可为了工作只得自己承受。 这一天她状态不好,天气很热,陈嘉亮再有气度也被连累得够呛,好不容易过了整个人像是刚被从水里捞出来。苏亚被吴导训斥了一早上,这会儿还得红着脸和陈嘉亮说抱歉,整个人狼狈得很。 好不容易熬到休息时间,苏亚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听到他的声音,打电话给他得到的回复不过是那句冰冷的女声:“对方正在通话,请稍后再拨。”她来了脾气一遍一遍不停地拨打,那边终于接通,她眼眶酸涩,很想哭出来,才张嘴那边却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客气又疏离。 “厉泽南呢?让他接电话。” “抱歉,他现在不方便接听您的电话,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代为转达。” 苏亚不得不承认,她现在越来越难见到厉泽南,连听他的声音都成了奢望。她也来了倔脾气,恨声道:“我管他有什么事,就是天塌下来他也得接我电话,不然我找人收拾他。” 那边顿了顿,像是得了什么指示般,那人才开口:“您可以去告,厉先生就在这里等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气得苏亚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那没良心的皮。 程氏会议室里氛围依旧很冷清,轮到罗叔讲话的时候,他沉着脸一字一句的说:“我不同意罗志林进程氏。” 第24章 罗叔话音才落,方才还安静无比的会议室里变得纷乱,人们小声的讨论着什么,看得程程直皱眉头。彭俊心里的不痛快因为这句话减轻了些许,不管是谁只要阻拦他就能这个人客气三分,虽然这个老头子更难缠。 罗志林唇角噙着笑,不急不躁地看着一脸严肃地老爷子不说话。 “怎么就不行了?罗叔,志林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学历,工作经验样样拿得出手,你将他当同事对待不就好了吗?” 与程程自己不愿意来公司不同,罗志林自小就被严厉要求不许踏进父亲工作的书房和公司一步,别人牟足近往效益好的企业塞亲戚的时候,他却嗤之以鼻直说男子汉不靠自己努力总想着吃老本怎么成?我不会借关系让你进程氏,你有能耐自己努力过好日子,要是没本事要饭也别到程氏门口去。当时罗志林不解,直到后来才知道老爷子是在避嫌。他深知自己一旦手中的权势大起来就会有人找麻烦,平白添一些不痛快,他和程董虽然关系铁,可他一直遵守着给自己定的规矩。 “我不管,反正他不能在公司。别人家怎么做,跟我没有关系,只要他是我儿子就必须按我的规矩来。程程,这个位置你可以换人来做,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他。” 罗志林很无奈,摊摊手抱歉地看向程程,当初和她说过他进程氏最大的阻力不会是任何人,只有他自己的亲爸爸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给赶出去。有血亲关系不能在同一家单位上班,这种政府规定不知道什么时候附身在老爷子身上,因为他不帮叔伯家的孩子进程氏工作,他们一家人已经被列为拒绝来往户,过年过节家里都是冷冷清清,自己在家还好,不在两口子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图什么。罗志林也知道老爷子的固执就连程叔都甘拜下风。 程程没有半点急慌,她一直很尊重罗叔,因为在这个公司里只有罗叔是真心忠于程氏,十几年如一日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可是现在大局已经变了,公司里生了蛀虫,在管理方式上存在明显的漏洞,如果不及时做好补救,怕这一世只会重复过去的结局,而且只有罗志林知根知底,在这四面楚歌的局势中能真心帮她。 “罗叔,我不想在谈公事的场合谈论私人感情,我们都是为了程氏好,所以给志林一个机会让他做给你看。我说句大伙不爱听的话,前段时间我翻看了各位的相关学历,和公司专业对口的没有几个,包括彭总的专业也和商业无关。并不是不认可大家的工作,只是我们需要进行一个有机的整理,让工作更容易开展,让有能力的人将才华得到更好的发挥,所以我愿意相信志林的能力,格森分公司的业绩如何你们可以去查一查,看过后再来评价这个人。” 罗叔虽然脸色不大好看,但他也不会真在这种场合驳了程程的面子,至于儿子在英国格森的工作业绩他是知道的,也听老婆说起过格森总 部有意派他回国来管理分公司,却没想到志林会选择来程氏。时代变了所有人的想法都跟着变化,他所坚持地在别人眼里都成了另类,他要是在僵着反倒真成了笑话,活这么久没想到会变成在儿子手底下做事。 会议室里有几个人显然坐不住,他们都是彭俊一手提拔上来的,至于原因也不过是看他们胆大心思,已经帮着彭俊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刚才程董说看过众人的相关资料,大概也发现了他们几个来路不正,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看向彭俊。 这片平静的湖水被打破迎来的是未知的动荡,没有人知道这位老板是来真格还是三天热度,揣摩不到位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在公司是升职还是被打压。每个人更多的是猜忌程董和彭总之间的暗流涌动,虽然刚才程董刚才话中表现出了亲昵,可明显的权利被架空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有谁会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座不知情的人无不好奇。 罗志林摩挲着鼻子轻笑一声:“我既然加入程氏,就不光是来领那点工资,程董可是给了我承诺,如果我能将程氏业绩再翻一翻给我的奖励会更优厚。为了以后得到更多的薪水也得努力不是?机缘巧合,我回国后见到盛海总公司的负责人,表示一直很看好我们公司,有意投资我们公司将产品推荐给海外客户,如果将销路拓宽赚得钱更多,我们还愁到了年底程董给我们的红包不丰厚?” 盛海是本市经济实力、发展规模都排第一的大集团,程氏与它之间更是天与地的差别,如果能得到盛海的投资……程氏势必会实现一个大跳跃。当然,人家不会白投资,必定有所图谋,莫非是想将程氏一口吞下?程氏虽不像盛海那么有名气,却也不小,盛海要吞也咽不下只能卡在喉咙难受。 志林事先并没有和程程提过,见她攒着眉,笑道:“盛海不会干预程氏内 部一切事物,人事方面按照程董的意思来。今早上盛海还打来电话说,这是盛海送给程董的一份见面礼,希望程董能接受。” 程程抬头看了他一眼:“对程氏有好处的事为什么不同意?”她说不清哪里不对,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 会后,程程让各 部门负责人带罗志林去熟悉工作,而她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她没让人动爸爸用过的东西,在他待过的地方会让她的心变得安静又能给她安全感。她环臂站在窗前闭着眼任阳光倾洒在身上,暖融融地让她忍不住勾起唇,一阵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安宁,睁开眼时眼前先是一片黑,慢慢变得明朗,轻咳一声:“进来。” 是彭俊,她不由笑着问:“怎么进来还敲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见外了?” 彭俊面色不愉,扯了扯唇角露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罗叔不是说了吗?公是公私是私,免得让人抓住不放。” 程程坐下来,身子放轻松地靠在里面,一脸温柔浅笑,却看得彭俊越发冒火:“开会时你的火气就不小,是我哪里做得不合你心意?我事先都有了解过,就是怕闹笑话才让罗叔主持会议,至于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妥呀。” 彭俊看着这张无害容颜,只觉得陌生与疏远,几股火气在心中缭绕逼得他再也无法忍受,厉声质问道:“让罗志林进公司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算他有资历有经验,公司运转正常,你让一个对公司半点了解都没的人来指手画脚,那么我呢?你全盘否定了我在公司所做的一切努力。程程,公司事务并不是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只要有气势压阵你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你很伤人知道吗?有谁会拿自己员工的学历来说事?而且罗志林入职这件事,没有在会议前进行讨论研究,这么空降下来……你有没有顾虑其他人的情绪?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说了就算的……” 程程低垂地眼突然抬起来,一汪清潭寒气逼人,俏丽的脸紧绷,声音低沉:“我说了不算,谁说了算?你吗?我对程氏拥有绝对控制权,我尊重别人给予我的合理性建议,但我不需要有谁来教我怎么做事。属于我的东西,却由别人说了算,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彭俊,等和盛海负责人商谈过具体合作方案后,如果谈得拢,资金到位后我会支持你的项目,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彭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居然会用这么严厉地口气和他说话!被压制下去的怒火窜遍全身,双拳握紧,嗓音沙哑:“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程程,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信任我?当初是你说会一直相信我。” 程程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黑眸不转,寒意越盛:“是,我一直相信你,正因为把你当一家人所以我从不过问公司事务,什么事情都由着你,只要你开心。可是现在我没法相信一个在感情上都没法做到忠诚的人,会不会在其他事情上也骗我。彭俊,你也许不知道,真实的我是个自私小气又缺乏安全感的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真正属于我的也只有这里了。你先去把你在潘宁路172号那座小院子里的女人解决了再说,或许我应该放过你?成全你们的真情真意?我会考虑,如果没有其他事出去吧。” 彭俊看得不忍心,她眼眶里的泪水马上就要涌出来,无助又脆弱,先前的那点怒气被她的眼泪赶离,柔着声音安慰:“我和她之间没什么,是她缠着我,不信可以去查,我一次也没有去过那里。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会是那样的人吗?” 程程不欲和他多言,摇头不听:“你去忙吧,我不想听你说话。” 彭俊没办法只好转身出来,他想要的没达到反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所幸没有发现其他,往后连与邹雪来往都得小心些了。也许他在程氏春风得意的日子也到头了,他不得不开始想,程程会不会有一天把他踢出公司。 在外间办公室的助理见彭总怒气冲冲地进去,出来时又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摇了摇头,公司里的事情除了程董外,谁人不清楚呢?吃着人家的饭还不规矩,这种男人也不知道程董是怎么看上眼的。算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和她没关系,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程程看着门被关上,快速抹去眼里的泪,嘴角泛起一抹轻笑,这只是开始而已。不管彭俊想什么,她都会他一心护着的秘密层层揭开。如今她的介入,已让他的计划打乱,接下来的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他吞下多少,她都会让他全数吐出来,所有对不住她的人都应当得到报应。 办公桌上她和爸爸的照片被擦拭的很干净,以前不知道珍惜,现在却只能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找寻他曾经的身影,想他聚精会神的办公,闲下来会安静地品茶,和罗叔一起商量事情,这些事情如今都换她来做。 时间流逝飞快,一上午过去,助理进来问她需不需订餐,她想了想说不用了。虽然今天事情都是按照她所想的方向走,可心里却觉得累,没有胃口。助理才出去,罗志林就推门进来,笑得没一点正形:“我今天看你在会上的样子很像那么回事,气势很足,多加修炼一定能像程叔那样。听说彭俊进来找你了?我刚看到他,脸色臭的可以。” 程程跟着笑:“这才多长时间,你已经找好了耳目?” “当然!争着表忠心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管理公司还是需要那么几个帮你探听消息的人。我转了一圈,有几个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的,直接开口问我有没有女朋友。不过大致一眼,就能看出彭俊在重要 部门安插的爪牙可不在少数。你这个老板要弄走他们怕不容易,就算是走,将你的客户资料和报价都透露给竞争对手,让你翻不了身。这么看,倒是你吃不了好。” 程程悠悠地靠着椅背,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甚在意:“不是还有你?这些乱七八糟就要靠你处理干净了。我刚开始对盛海的意图抱有怀疑,不过现在想明白了,把他们拉下水,那些人有胆子折腾,我就给他们机会,等到哪天收不住手,利益当前,我就不信盛海能忍着。有空约那位吃个饭,尽快将事情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罗志林努努嘴,像女人般修长精致的手落在她肩上拍了拍:“说起来我倒是也有地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人对程氏这么关心呢?刚才他的助理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今天中午在黄金海岸定了餐,说要替你上任庆祝,我还没有答应他。” 程程撇撇嘴:“既然打算仰仗对方,人家又抛出了橄榄枝,前面就是准备了陷阱我们也不能不去。眼看着时间要到了,回个电话给人家说我们马上就过去。对了,把彭俊也叫上,免得他窝在他的办公室里胡思乱想。” 罗志林当着她的面回了过去,那助理高兴地说:“我们恭候程董大驾。” 专用电梯再度恢复运作,公司像是焕发了活力。程程看着上面的数字一层一层的跳,一边向罗志林打听盛海负责人的情况。哪知道他认识的不过是个副总,对于即将见面的正主一点了解都没有,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可别给我丢人。” 罗志林当着闷闷不语的彭俊的面替她将垂落下来的头发拂在耳后,信誓旦旦道:“不可能的事儿,我和唐骏副总可是好多年的交情了,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只是帮人传话。” 他们都是黄金海岸的常客,却没机会一睹最顶级的奢华包厢是什么样,程程向来对这些穷讲究不屑一顾,跟在那个叫小曾的助理身后往后院的澜庭包厢走。 “我们老板还怕程董不肯赏脸,接到罗总的电话才赶来,这会儿也是才到。” “不敢不敢。” 这么殷勤,真是让人心里觉得怪怪的。这年头什么时候翻了个儿,往进砸钱的小心翼翼,坐等着拿钱的反倒硬气起来,任是谁都会觉得不对劲吧? 几人很快走到包间门口,唐骏迎上来和众人打招呼,将人带进去就把罗志林拉到一边聊天去了,真是随意的很。程程抬眼看过去,只见主位上坐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外面的光将他笼罩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为何那种慵懒随意会这么熟悉。 程程没有随着小曾的意思往前走,而是选了靠门的位置,才坐下,只听那人低笑一声,继而是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原来是那么熟悉:“程程,工作还适应吗?” 居然…… 程程睁大眼定定地看过去才看清这个人,浓黑的眉,狭长的眼,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唇,此刻噙着温柔的淡笑,居然会是厉泽南!他怎么会是?很快她将脸上的惊讶收敛,就像她去演戏,他摆个小摊去体验生活又有何不可?现在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但愿他不会因为那一巴掌而给她小鞋穿。 “原来盛海的大老板居然是南哥,早知道是熟人我也不需要胡思乱想了。” 厉泽南眯着眼打量她,比起以前多了份干练与果断,孩子气已经全数消散,是个有味道的女人了。他摩挲着下巴看了一眼旁边已经黑了脸的彭俊,嗤笑一声:“我怕你还在恼我,只得想这个办法,那天的一巴掌可是疼到现在。” 第25章 25 包厢里除了小曾和彭俊外,罗志林和唐骏互相对视一眼,怪不得厉总会盯得这么紧,原来是老相识。 唐骏拥着好友坐下来,眼睛却不住地往程程身上瞟,越看这个女人有味道,鹅蛋脸,皮肤白皙,两双眼像是玲珑剔透的玻璃珠子,回眸流转,水波漾动,樱桃小口微抿,一抹淡笑从唇角流出,和别的美女不同她是那种耐看的,直到身边传来一阵不悦的轻咳他才嬉笑着收回视线,吩咐等候在外面的服务生上菜。 “既然是相熟的朋友,就不用一本正经的拘着了,怪累人的。”唐骏看着程程笑得殷勤,饶是厉泽南这种性子沉稳的发起攻势来也不容小觑,只是他听说人家可是定了未婚夫的,这会儿就在一旁坐着,厉泽南看着人家成双成对也不觉得心里膈应。 厉泽南换了个坐姿,十指交叉置于腹 部,歪着头看程程,嘴边笑意浓浓:“不想演戏了?” 程程很讨厌他居高临下看人的样子,有种她像是一只死命奔跑的小物不管怎么努力都逃不出他的手心的感觉,忍不住攒眉回瞪他:“南哥怎么不继续做小店老板了?生意那么红火,多可惜。” 厉泽南知道她心里还有气,虽说自己往后会成为她背后的助力,可两个人总拧巴着也不好,想了想认真地回答她:“总 部这里脱不开手,我请了个厨子过去帮忙,一切事物都交给小八,只要他不是个榆木脑袋店就关不了门。上次的事……” 他狭长深邃的眼睛里不见半点歉意,见她垂着眼,纤瘦的身子紧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看来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不管其他人怎么想,继续说下去:“是我唐突了,你不待见我也是应该。和盛海合作希望你不会拒绝,毕竟对程氏来说利大于弊。” 服务生已经在众人酒杯中倒好了红酒,程程快速收敛好自己的表情,露出客气得体的笑:“公私有别,程程拎得清楚。能得盛海垂青,荣幸之至,往后还要多仰仗厉总。” 她站起身端着酒杯向他举起,两人之间隔的距离不算远,他是老大他说了算,他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程程有些尴尬地站着,心里恼羞不已,就在她想撂了杯子时,他才与她碰杯,杯壁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他的小指碰到她的手,她心中一跳,匆匆站直身子一口饮尽。 厉泽南微抿一口,漫不经心道:“不要喝那么急。” 彭俊怎么会忘了这个男人,当初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身份。众人都知道盛海的老总为人低调,很多事情都由副总唐骏出面,没想到藏的这么深。放置在桌子下的手握紧,他现在才明白,他离了程程并没有更好的选择,而程程却不一样,眼前这个人能甩他十条街,如果程程和他分手,只会活得更好。没有在程家的地位,没有可以依靠的背景,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这种从神坛跌落的感觉,不是他所能承受的。他忍不住开始担忧开始紧张,程程和那个人之间发生过什么? 彭俊忍不住频频看向程程,她身上散发出温馨恬淡的香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把惯用的茉莉花香换成了玫瑰香,将他的心潮搅动的更加烦乱。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他所能掌控得了的,他不知道自己在她的心里还有多少分量,在脑海里萦绕的是铺天盖地的陌生感。 应该怎么办才好?他的强势显然在程程这里已经行不通了,唯一的办法只能靠自己老妈和邹雪了。一时整个人都虚脱无力,显得极没精神。 唐骏最明白厉泽南,他看上的东西就是费多大力气都要弄到手,他就说怎么好端端地去关注程家那个小公司,盛海再不缺钱也不会去做只知投入不算回报的大好人。不过为了佳人在怀,这么一算倒也说得过去,将来美人都到手了,钱又算什么呢?不过总归人家名正言顺的未来一半在跟前坐着,厉泽南心里指不定怎么抓心挠肺的难受,他看得心里直乐。 整个饭局只有罗志林和唐骏卖力的调动氛围,才一度没有冷场。彭俊被问及的时候才回答两句,更多时候只是神色复杂地看着程程。厉泽南慵懒地转动着酒杯不时抿一口,更多的时候双目也是看着那个在他心头挥之不去的人。想起第一次见她,她像个初入恶地的孩子,一身棱角没经过半点打磨,所以坐在他身边的时候紧张的发抖。那个时候酒意酣畅,有几个谈生意的老板喝高了,不知谁的手碰到了她,这个丫头当即炸毛,端起身边的酒杯向他泼过来,头发和衣服都泛着酒气,而她却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其实…… 只要她动脑子想想就能明白碰她的人根本不会是自己,他抹去脸上的酒,起身离开,不知道为什么他像是着了魔一样跟在她身后。喝得正兴头上的人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惊呆了,而那动过手的人早已吓得脸色苍白,明明是有求于人,正主离开了,这可怎么好?自然那人所在的公司永远的与盛海失之交臂。 厉泽南看着程程拿出手机打电话,他在后面安静地看她像个小豹子,声色不稳的骂:“看着人模人样,谁知道那么下作,也不知道那些艺人是怎么忍下来的。我再也不会来这种鬼地方,那个手脏的人,我咒他——烂爪子!”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黄色路灯下她的脸粉扑扑地,可爱的像个鲜艳欲滴的果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她倔强的很,受了委屈也不见她掉一滴眼泪,很快驶过一辆低调的车子等她坐进去才驶离,那一串8他是见过的,一次他赶着去开会,在进入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和这辆车剐蹭了一下,车主下车来赔礼,这是他这么多年所遇到的第一次小车祸所以印象深刻,程家!没想到会这么巧。 厉泽南的思绪被小曾打断,抬眼见他一脸为难,问道:“什么事?” “苏小姐刚打过电话,说她正往这边来。您看……秘书处也刚汇报说您的母亲找她们要了您的行程安排。” 厉泽南俊颜上不动声色,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去和吴导打声招呼我觉得苏亚并不适合做那 部剧的女主演,换人吧。我想盛海作为最大投资方,应该有这个权利吧?” 他不过是两片嘴唇一碰的功夫,苏亚就从主演变成了友情出演,相对的剧本也会大改,有权有势就是好,什么都能插手什么都能改变,只要他想,怪不得那么多的漂亮女人前仆后继地去巴结这些人。菜已经上齐了,程程饿了,大大方方地挑自己喜欢的东西吃。厉泽南与她曾经是朋友,现在是合作关系,她最为真实的一面他又不是没见过,也没必要遮掩。 以前看过苏亚和富商同进同出的新闻也有了答案,原来就是这个人。因为熟悉所以才会觉得没什么话好讲,他深知她的口味,看似慵懒,每次都将合她口味的菜转到她眼前,这种无声的殷勤让她心里堵的厉害。她并不觉得能得这样的人青睐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是女人中最受瞩目的存在,阅人无数,怕连真心两个字怎么写都忘了。一想起他用亲过别人的嘴亲她,心里就一阵恶心。 苏亚来得很快,清汤挂面的样子,显然是走得匆忙没来得及好好收拾,一点也不顾及有别人在,大步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胳膊,高声问:“厉泽南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她一转眼就看到坐在那里悠哉悠哉吃东西的程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程程倒是好福气,我们在太阳下晒着工作你还能这么悠闲的品美食,这么大的架子用来演戏真是太可惜了。” 程程可不愿受这无关闲气,顿时呛声回道:“我不过是个小角色戏份也不多,霞姐那里已经帮我做好安排,自然没有苏小姐忙。不好意思,我对厉总的提议没有任何异议,甚至举双手欢迎,不知道贵方什么时候有时间签订合同?届时和罗总联系就好,他可全权代表我的意愿。” 厉泽南挑了挑眉,低低应了一声,听不出他此刻的喜怒。苏亚被他们之间严肃的对话给弄的不自在,她显然已经犯了厉泽南的大忌讳,他最不喜欢在忙公事的时候被人打扰,尴尬地搅弄着衣摆,气势降下来乖乖在他旁边坐下来,犹豫半天才开口:“我……你……” 他摆摆手,看向她时眼睛里透出如冬天般的寒气:“我这边还有正事,你先回去吧。你的经济人会帮你安排适合你的工作。” 苏亚还想问什么却被小曾客气地请出去了,临离开时,小曾犹豫了阵还是开口:“《美人心》将不再由苏小姐担任女主角,您好自为之。厉总的脾气,您最清楚,还请不要再来打扰他。老太太那里,您也别再去找了,厉总和老太太的关系本来就不好,苏小姐还是不要去火上浇油了。” 苏亚咬牙切齿地狠狠看向厉泽南坐得方向,重重跺了跺脚:“厉泽南,你真是个王八蛋。” 程程也没有心思继续待下去,这一餐吃得甚是别扭。罗志林察觉到她的心思客气了两句就表明了去意,唐骏白了他一眼还想说什么,却见厉泽南率先站起身:“嗯,有机会再聚。我们既是朋友又是合作伙伴,往后见面的机会不会少,我看你没吃多少,要不要带点东西回去吃?” 程程摇了摇头,客气地道了谢就先回去了。 唐骏目送他们离开,失笑道:“还惦记人家,我可看见了,您老人家才是一口没吃。不知道你是何苦来哉,看着人家成双成对心里不堵?刚才你那两句话,乍一听还以为你才是她的男朋友。” 厉泽南耸了耸肩,轻笑道:“谁知道呢?我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接下来她想做什么都不必顾前顾后。不就是等吗?我等的起。” 小曾将手机递到他手里,低声说了一句:“是老太太。”厉泽南皱了皱眉,将手机放在耳边低声叫了句:“妈。” 唐骏看着他笔挺的背影,摇头叹了口气,这人真是疯了。什么女人不行,怎么偏偏看上人家的人? 彭俊坐在程程身边,多次欲言又止,话都已经到嗓子眼却还是生生的咽下去。他已经没有底气去质问她了,现在他得好好供着她。 前座的志林还嫌不够乱,笑眯眯地问:“你和厉总的关系不浅啊?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号人物?我刚才听了半天,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就明朗了,原来人家对你有意思。为了美人,送你一座江山有何不可?这种气势,可真是……要我是个女人肯定得扑上去。彭俊,你的情敌来头不小心,这次你还赶得动吗?我看你的地位岌岌可危,你要知道像厉总这种外表看着冷淡的人其实心里火热的很,专挑打动人心的事做,程程要是心软,指定就被人家给拿下了。” 程程坐在后面白了他一眼:“狗嘴里吐不出一句能听的话,往后和盛海接洽的事情由你全权负责。” 罗志林长吁短叹一阵,摇头:“我原本以为这是我的功劳,没想到人家厉总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理会我,有什么事情我怕我出面不太好办,还得劳程董大驾。” 程程转头看彭俊,他一副消沉的模样,心里有几分快意,却还是伸出手握住彭俊,一脸体贴:“怎么了?是我早上的话说的太重,你不要放在心上。把全 部精力放在项目上,我等着看你的成绩。” 彭俊冲她露出一抹无力地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可惜你的保证已经没有半点用处,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失信的就是各种保证,当初他也说过他们要相爱一辈子,会好好帮她守着这份家业,不求多么富贵,只要能满足日常生活和一年两次出国旅游就好,那个时候程程还笑话他没出息,可谁想到眨眼间他就变得那么陌生。上一辈子尝尽了所有保证带来的失望和伤害,现在只将这些话当做耳边风来听,不过一笑而已。 罗志林嗤笑一声转回头看向车窗外,他不会忘记那一天程程给他打越洋电话时的情景,又委屈又无助,连一句话都说不完只会不停的抽泣。一个小时以后才将她所遇到的事情告诉他,他恨彭俊的不珍惜,又恨程程当初的死心眼,可是她已经够惨了,他实在骂不出口只得答应回来帮她。这个女人,曾是他从有记忆起就喜欢的人,一直到现在这种感情虽不能忘却,可是在时间的流逝下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只能自己留在心底慢慢回味。 那天之后的程程再也没有表现出一点脆弱,她学会了伪装,将真实的自己深深埋在不会被人轻易发现的地方。她去学表演倒也不是没有半点用处,最起码骗彭俊这样的傻子还是很有用。连他都没有想到,人一旦长大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就像程程和彭俊间那么深的感情,说变就变了。就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当初远走时就信誓旦旦的说会为程程做一辈子光棍,现在呢?他不照样有了爱的人?承诺这回事有多少人能真正做到? 很多事情需要程程去学习,所以回去后她就开始看罗叔给她准备的所有材料,而在其中有一个花色信封,她抽出来看了眼,嘴角泛起得意的笑。时间长得很,她就看彭俊还能做出什么乱子。苏然在现在的位置上太过委屈,只是没办法还得委屈她一阵,拿起手机编辑一条有时间约她一起喝茶的短信发送出去,这才定下心来看东西。 对于彭俊后来见她时所表现出来的小心翼翼和诱哄,她可以很坦然的接受并在心里唾弃,可是在面对厉泽南这个人时却没有半点办法,他穿着黑色衬衣和西装裤笔直地站在那里,修长的手里夹着烟,一口一口吸着,青色烟雾和着清冷的月辉撒遍他全身,更衬得的他身长如玉,丰神俊朗。听到车门一开一关的声音,他才抬头看过来,眼神慵懒又勾人,见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咧开嘴笑了笑。 “厉总……” “这么生分做什么?你可以像以前一样喊我南哥或者全名全姓的叫我也好。”他转过身看着这栋年岁斑驳的别墅,眯着眼不知道想什么笑得意味深长。 程程抓紧了包带,晚风吹过来撩动她的长发,今天看文件看得太晚一回神已经晚上九点了,没想到才回家就看到他。腹中空落落地,一阵一阵地声音催促她赶紧去吃东西,胃里饿得难受,她说话的口气自然也不大好:“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对你蓄谋已久,你说我会怎么样?嗯?” 第26章 程程垂眼看着地面,斑驳的树影拉长覆盖着她的影子,突然眼前出现一道黑影与她并肩而立。 她嗤笑一声看着他的影子开口:“你这样做算什么呢?你应该明白我不会因为你这尊大佛主动示好就乐得扑上去,我不屑也没那种闲心。” 他的手抬起并没有碰到她,可落在地上的影子却像在拍打她的头,姿势亲昵又温暖。他的胸腔随着声音而震动,沉稳徐缓,含笑中带着让人不舒服的轻蔑与孤傲:“就为了一个伤害过你的人,所以打算这辈子都将别的男人拒之门外?真是个傻孩子,杯弓蛇影,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人品卑劣。要不要和我在一起?你一个人要忙到什么时候?我可不想等到老得走不动路。” 程程抬眸看向他清冷的眉眼,眼波流转间带着鬼灵精怪的挑衅:“世上男人多了去,又不是非你不可。我向来知足,只要程氏发展的稳,我有的是时间慢慢找男人。” 饶是厉泽南也对她孩子气的牙尖嘴利给逗笑了,他正要开口,听到她腹中发出响声,挑眉道:“还没吃饭?” 她低声应了,紧接着就开始赶客,什么气度什么礼貌在厉泽南面前通通丢弃:“时候不早了,厉总快回去休息吧,晚安。” 厉泽南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眨眼间消失在雕花大门后,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世上怎么有这么无赖的人?抱着人家的大腿,吃着人家给的食物,还要摆个臭架子出来。没办法,谁让他就吃她这套?明明知道她是生了逆骨的人,却还是不甘心的想见她,他三十年来的执着和热情都在此刻挣脱了束缚,在眼中有了她的时候开始大放异彩论科学修仙的重要性。 他又站了约莫十分钟才回到车上,和司机说:“回家。”转念想起白天接到的那通电话,扶着额头轻叹:“还是回大宅吧。” 大宅里还有个比程程更难缠的女人在等他,距离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回去少不了又得挨一顿数落。那些念了重头念的话,真让他头疼不已。 三十分钟后,车子驶入厉家大宅,厉泽南刚下车见厉爸坐在院子里品茶,已然明白了,走到老人家身边手搭在他肩膀上,愧疚地说:“爸,真是对不住,又害得你挨数落了。” 厉老爷子很早就从公司退下来将大权交给小儿子,自己平日里溜溜鸟儿和老友一起聊天,偶尔逗逗小外孙日子过得很自在逍遥。谁知老婆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一段时间老是张罗着给小儿子找人家,儿子一唱反调就把气撒到自己头上,着实冤得很,拍拍儿子的手,示意他进去:“能顺着就顺着她吧,这都着急上火好几个月了。当初本想着让你和苏家的丫头在一起,你一直不愿意,我们也不强逼你,其他的你总能去见见吧?早点定下来我耳朵也能跟着清净。” 厉泽南笑了笑:“挑媳妇哪能随便?好了,我进去了。” 漂亮的大吊灯下老太太横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连身边坐了个人都没抬一下眼,一看就是气得急了。厉泽南自知理亏,电视里正播一档情感类节目,正演一对夫妻因为生活不如意而唇枪舌战,看得评委们都咋舌,转眼看自家老太太,干笑一声开口:“他们这会儿骂得这么凶,当初干什么要结婚?要是我,我一定要选个合自己心意的,不然这一辈子太遭罪。” 老太太关掉电视坐直身子,脸上没什么表情:“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早忘了咱家的大门朝哪边开。你眼里有我这个当妈的吗?合心意的,你倒是给我带个回来,光说不练嘴把式。” 厉泽南赶忙坐到老太太身边,讨好道:“我心里真有人了,等我把她拿下就带回来见你,您老消停下别再给我乱介绍人了。每次都是清一色的花枝招展,变着法儿的问咱家有多少钱,连辆车都能夸上天,我直接回了句车是租来的,我其实是个卖烤串的,之后也没见有回音。是什么意思您还看不出来?” 老太太半信半疑:“不能吧?我认识的老姐妹都说这些女孩子不看家世只要人好就行,我留了一手说咱家就是做点小买卖……感情不靠谱呢?” 厉泽南赶紧接话:“我有必要说假话吗?我是您儿子,您还信不过我?妈,咱们别因为这件事闹得和仇人一样行吗?我知道您急,可这事又不是急就成的。我和您保证,我看上的人家世样貌都好,您保证喜欢。” 老太太虽还不愿意相信可心里还是怀着希望,撇撇嘴:“我信你一次,不过我和一姐妹已经约好了,我总不能失信吧?这人你还得跟我去见一次,我保证在你带人回来前这是最后一次。” 厉泽南想了想点头答应,只是他没想到世上居然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怕什么来什么。 * 彭俊这两天被厉泽南和程程一起牵手离开的梦境搞得心神不宁,最初的目的不知道为何居然开始动摇,有不甘也有不确定,更多的是想和程程重修旧好,程程对他依旧笑得温和,让他找不出半分不妥,但他就是觉得程程在有意疏远他,让他急得心烦意乱,还是邹雪打电话约他见面,他才意识到自己身后还有救兵。 两个人选在邹雪的公寓里见面,这几天所有的事情积压在心头让他神经紧绷,见到邹雪才觉得舒一口气,扯着她倒在床上,所有的情绪找到出口,不管不顾的疯狂,却让邹雪皱起眉头,委屈和愤恨让她狠狠地在他背上留下道道血痕,他呻/吟一声,汹涌澎湃的情/潮将他淹没,战事方休,邹雪将他推开,皱眉不快:“怎么无精打采的?难不成天天看着程程又舍不得了?” 他点了根烟夹在手中,笑得漫不经心:“还真有点仙纪遥。程程发现了潘宁路的人,我和她没什么,程程也看得出来没和我闹。这次盛海集团加入把计划搅的一团乱,虽说不插手程氏事务,不过财物这方面要把的更严,没有人愿意做赔本生意,加上程程也上了心,又有罗志林帮忙,想动手脚都得好好想想。现在最愁人的是,程程对我有了看法,什么事都不愿意和我说,我每次约她出来都拿工作来推脱。有时间你找她谈谈心,要是她对厉泽南动了心,倒霉的可不只是我。” 邹雪冷笑一声,夺过他手中的烟仍在地上抬脚用力踩灭:“彭俊我忍不了了,我不是你呼来喝去随意使唤的奴才,你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前我觉得愧对程程,可是现在我恨她,要不是有她在,我就不用总是躲在背后,人不人鬼不鬼。我是人,也有感情,也是会爱的,你到底把我至于何地?情人吗?我真是受够了。” 彭俊腾地坐起来,不高兴地呵斥:“你发什么疯?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谈情,只为拿到你我想要的东西。” 邹雪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彭俊,你真是冷血。我跟着你快两年了,你就这么对我?我明白了,你想吞掉程氏的目的达不到了,所以我就是你手中的弃子,你想重新和程程好然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继续当你的驸马爷?我总算看清了,你以前说的那些程程对不住你的理由都是屁话,你的眼里只能看得到利益,什哪里有好处你就能到哪里,你真是卑鄙。” 彭俊被她戳到痛处,怒气勃勃地冲她吼:“够了!你好好想一想,什么样的选择对你才是最有利的。保得住我,你弟弟的医药费才有着落,靠你自己……呵!”他翻身下床利落地往身上套衣服,一眼都没有看她。 就在他转身离开的那刻,邹雪噗嗤笑出声,声音低低柔柔如花开,却让人不寒而栗:“彭俊,该好好想想的人是你。我们从来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好过你也别想。你当初在程氏做了什么,我一清二楚,如果我把这些话告诉程程你觉得她会信谁?她的闺蜜和未婚夫混在一起,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还联手谋求她的财产,我把这些绘声绘色的讲给她,让她看清你们母子的丑恶嘴脸。你不要逼我,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彭俊转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留下句:“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的温柔和体贴都是假的,原来你这么有心机,你赢了。”他没有留下,而是大步离开这间曾经让他多少有过眷恋的屋子,邹雪既然威胁他,那他给她的除了钱再无其他。 邹雪听到门砰地被大力甩上的声音,震得她的心跟着一颤,她知道这一次有什么东西是她亲手将它推远了,可是她真的无法忍受明明在快等到他的时候,故事又被改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她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光明正大地挽着他的胳膊走在太阳下面,万一在她容颜老去时,他抛弃了她呢?结果她一直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她告诉自己在他的心里是特别的,这种麻痹到今天终于轰然倒塌。因为,他既然能舍弃程程,终有一天也能将她推开,这不是报应来了吗? 呆呆地站了许久,待清醒过来时才发现已经泪如雨下,因爱生恨,大致就是如此罢。她又哭又笑地摇头,待平复下来才给邹然打电话,今天她需要有亲人陪陪,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程程这段时间很忙,忙到抽不出时间来问候一下这位闺蜜。罗叔成了程程处理日常事务中的老师,该注意什么,侧重点是什么都会给程程讲透彻,许是继承了程父的聪明很多东西一点就通,没几天就将大方面的东西掌握的差不多,她意识到自己要想真正的把自己融入公司还需要接受更专业的管理知识,顺着前人走下的路子一条道走到黑并不可行,真正影响程氏发展的是后面人的眼光是否远大,等公司稳定下来她就去选个学校正儿八经地再当回学生。 程氏内部的一些人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不知道什么时候程董的手就会伸到他们后背,他们所能依仗的彭总最近也像是换了个人,除了他所负责的项目其余时间避不见客,就算能见到他身边总有程董,完全和他说不上话。一时几个人如置身在寒冰中,不知该如何是好,却不知自己乱了阵脚更容易让人抓着把柄。 罗志林在找她谈事情的时候啧啧称赞,他说他以为彭俊会是高手,可是看他找的那几个摇摆不定的帮手突然觉得当初真是高看他了,他的手里已经搜集到能将这些人全部撂倒的证据,问程程要不要公开荣妆。 程程看着他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摇摇头:“我们等彭俊开始填补消抹他的杰作再动手,他这种人你就是把事情摆到他面前他也可能推脱,倒不如抓个现行,杀一儆百。”她唇角勾起笑意,满是嘲讽:“看得出来,他最近对我这么殷勤是改变注意了。可惜,泼出去的水哪可能收得回去,白费心思。等着吧,他的救兵也该要出动了。” 只是她以为会是邹雪,却没想到打过电话来的是彭妈,她神情复杂地看着久久没按下,等到响起第二遍铃声时才接通,欢快而欣喜的声音:“彭姨?我刚在谈事情,有什么事吗?” 彭姨的声音依旧热切,听不出半点不快,程程却觉得莫名心酸,谁能想到这个被她当做是最后一个能为她做主的人居然也是个骗子,也许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正和彭俊他们坐在一起笑话自己。怒火和着悲凉让她嘴角的笑泛大。 彭姨很小心地问她明天能不能抽出空和她去见自己的老姐妹,若果太忙的话就算了。程程想了想,觉得现在还没必要将自己的厌烦表现出来,顺着这一家人看看他们要掀起怎样的风浪,笑着说:“彭姨的吩咐,我肯定是当头等大事来办,工作永远做不完,也不急在这一时。” 彭姨高兴地连声应了,两人约好在东滩公园前见面,寒暄一阵才挂断电话。以前觉得爱,所以他的一切不完满在她看来都是可爱,现在却觉得看什么都是极品,她到底上辈子是做了什么恶事才遇到这些人。连续好几天的高负荷工作让她觉得疲惫,将手头的事和罗志林交代完就先回去了。 洗了个澡,本来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不小心就睡着,醒过来时已经天黑了。洗了把脸正准备吃晚饭,厉泽南却打了电话进来,程程皱了眉不情愿的接起,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他说:“我送你的东西为什么全是拒收?你在考验我的耐心?程程,我尊重你才耐得下心来追你,不然……”不然直接将你扛回家。 程程只觉莫名其妙,不解道:“我没有收到你的任何东西,不要冤枉我。” 厉泽南最近公司也很忙,听汇报做决断,连吃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今天才来得及过问这些事,听到送过去的东西全数被拒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都已经这么放低身份追她了,她还要怎么样?他不怕被唐骏笑话,他就是怕她的刀枪不入。 厉泽南听她口气确实是不知情,转念一想也能猜出个大概,冷笑一声:“彭总怕我从他手里抢走你,早做什么去了。改天我亲自登门去送,我看他怎么给我退回去。” 程程顿时觉得好笑不已,这还是她认识的厉泽南吗?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厉泽南!小心眼的像个负气的孩子,她要的不就是看彭俊难受?撇撇嘴,跟着轻笑:“随你,不过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是你自愿的。” 厉泽南被她气得咬牙切齿,被他追求对她来说很有面子,还能让彭俊心里更是醋意大发,好一会儿才无奈地问:“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饭。上次见面我看你没吃多少,这次就我们两个。”察觉到她会拒绝,冷声道:“不许拒绝,不然别怪我拿身份压你。” 林婶做了一碗鸡丝面,配着腌好的咸菜,芹菜吸收了其他作料入口是恰到好处的酸脆爽口,咔嚓咔嚓的声音传到厉泽南耳中,眼前突然浮现出她小猫吃食般的样子,唇角微微勾起,他大抵是疯了,喜欢上一个并不喜欢他的人,倒真是应了那句自有天来收拾,他被老妈逼着相过很多次亲,最后闹到母子翻脸还没能定下来,等真正遇到了却又轮到他饱受煎熬。 程程吃相文雅,一碗面吃完都发出一丝呼噜声,擦过嘴才回他:“你都说要拿身份压我,我也不能说什么,定了时间通知我一声,我会准时赴约。还有……志林将签了字的合同拿给我看了,不管怎么说,我谢谢你。” 一丝轻笑从他喉间溢出,听得出他此时的心情已经转好:“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听你一句谢谢。” 第27章 罗叔话音才落,方才还安静无比的会议室里变得纷乱,人们小声的讨论着什么,看得程程直皱眉头。彭俊心里的不痛快因为这句话减轻了些许,不管是谁只要阻拦他就能这个人客气三分,虽然这个老头子更难缠。 罗志林唇角噙着笑,不急不躁地看着一脸严肃地老爷子不说话。 “怎么就不行了?罗叔,志林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学历,工作经验样样拿得出手,你将他当同事对待不就好了吗?” 与程程自己不愿意来公司不同,罗志林自小就被严厉要求不许踏进父亲工作的书房和公司一步,别人牟足近往效益好的企业塞亲戚的时候,他却嗤之以鼻直说男子汉不靠自己努力总想着吃老本怎么成?我不会借关系让你进程氏,你有能耐自己努力过好日子,要是没本事要饭也别到程氏门口去。当时罗志林不解,直到后来才知道老爷子是在避嫌。他深知自己一旦手中的权势大起来就会有人找麻烦,平白添一些不痛快,他和程董虽然关系铁,可他一直遵守着给自己定的规矩。 “我不管,反正他不能在公司。别人家怎么做,跟我没有关系,只要他是我儿子就必须按我的规矩来。程程,这个位置你可以换人来做,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他。” 罗志林很无奈,摊摊手抱歉地看向程程,当初和她说过他进程氏最大的阻力不会是任何人,只有他自己的亲爸爸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给赶出去。有血亲关系不能在同一家单位上班,这种政府规定不知道什么时候附身在老爷子身上,因为他不帮叔伯家的孩子进程氏工作,他们一家人已经被列为拒绝来往户,过年过节家里都是冷冷清清,自己在家还好,不在两口子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图什么。罗志林也知道老爷子的固执就连程叔都甘拜下风。 程程没有半点急慌,她一直很尊重罗叔,因为在这个公司里只有罗叔是真心忠于程氏,十几年如一日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可是现在大局已经变了,公司里生了蛀虫,在管理方式上存在明显的漏洞,如果不及时做好补救,怕这一世只会重复过去的结局,而且只有罗志林知根知底,在这四面楚歌的局势中能真心帮她。 “罗叔,我不想在谈公事的场合谈论私人感情,我们都是为了程氏好,所以给志林一个机会让他做给你看。我说句大伙不爱听的话,前段时间我翻看了各位的相关学历,和公司专业对口的没有几个,包括彭总的专业也和商业无关。并不是不认可大家的工作,只是我们需要进行一个有机的整理,让工作更容易开展,让有能力的人将才华得到更好的发挥,所以我愿意相信志林的能力,格森分公司的业绩如何你们可以去查一查,看过后再来评价这个人。” 罗叔虽然脸色不大好看,但他也不会真在这种场合驳了程程的面子,至于儿子在英国格森的工作业绩他是知道的,也听老婆说起过格森总 部有意派他回国来管理分公司,却没想到志林会选择来程氏。时代变了所有人的想法都跟着变化,他所坚持地在别人眼里都成了另类,他要是在僵着反倒真成了笑话,活这么久没想到会变成在儿子手底下做事。 会议室里有几个人显然坐不住,他们都是彭俊一手提拔上来的,至于原因也不过是看他们胆大心思,已经帮着彭俊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刚才程董说看过众人的相关资料,大概也发现了他们几个来路不正,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看向彭俊。 这片平静的湖水被打破迎来的是未知的动荡,没有人知道这位老板是来真格还是三天热度,揣摩不到位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在公司是升职还是被打压。每个人更多的是猜忌程董和彭总之间的暗流涌动,虽然刚才程董刚才话中表现出了亲昵,可明显的权利被架空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有谁会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座不知情的人无不好奇。 罗志林摩挲着鼻子轻笑一声:“我既然加入程氏,就不光是来领那点工资,程董可是给了我承诺,如果我能将程氏业绩再翻一翻给我的奖励会更优厚。为了以后得到更多的薪水也得努力不是?机缘巧合,我回国后见到盛海总公司的负责人,表示一直很看好我们公司,有意投资我们公司将产品推荐给海外客户,如果将销路拓宽赚得钱更多,我们还愁到了年底程董给我们的红包不丰厚?” 盛海是本市经济实力、发展规模都排第一的大集团,程氏与它之间更是天与地的差别,如果能得到盛海的投资……程氏势必会实现一个大跳跃。当然,人家不会白投资,必定有所图谋,莫非是想将程氏一口吞下?程氏虽不像盛海那么有名气,却也不小,盛海要吞也咽不下只能卡在喉咙难受。 志林事先并没有和程程提过,见她攒着眉,笑道:“盛海不会干预程氏内 部一切事物,人事方面按照程董的意思来。今早上盛海还打来电话说,这是盛海送给程董的一份见面礼,希望程董能接受。” 程程抬头看了他一眼:“对程氏有好处的事为什么不同意?”她说不清哪里不对,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 会后,程程让各 部门负责人带罗志林去熟悉工作,而她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她没让人动爸爸用过的东西,在他待过的地方会让她的心变得安静又能给她安全感。她环臂站在窗前闭着眼任阳光倾洒在身上,暖融融地让她忍不住勾起唇,一阵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安宁,睁开眼时眼前先是一片黑,慢慢变得明朗,轻咳一声:“进来。” 是彭俊,她不由笑着问:“怎么进来还敲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见外了?” 彭俊面色不愉,扯了扯唇角露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罗叔不是说了吗?公是公私是私,免得让人抓住不放。” 程程坐下来,身子放轻松地靠在里面,一脸温柔浅笑,却看得彭俊越发冒火:“开会时你的火气就不小,是我哪里做得不合你心意?我事先都有了解过,就是怕闹笑话才让罗叔主持会议,至于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妥呀。” 彭俊看着这张无害容颜,只觉得陌生与疏远,几股火气在心中缭绕逼得他再也无法忍受,厉声质问道:“让罗志林进公司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算他有资历有经验,公司运转正常,你让一个对公司半点了解都没的人来指手画脚,那么我呢?你全盘否定了我在公司所做的一切努力。程程,公司事务并不是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只要有气势压阵你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你很伤人知道吗?有谁会拿自己员工的学历来说事?而且罗志林入职这件事,没有在会议前进行讨论研究,这么空降下来……你有没有顾虑其他人的情绪?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说了就算的……” 程程低垂地眼突然抬起来,一汪清潭寒气逼人,俏丽的脸紧绷,声音低沉:“我说了不算,谁说了算?你吗?我对程氏拥有绝对控制权,我尊重别人给予我的合理性建议,但我不需要有谁来教我怎么做事。属于我的东西,却由别人说了算,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彭俊,等和盛海负责人商谈过具体合作方案后,如果谈得拢,资金到位后我会支持你的项目,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彭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居然会用这么严厉地口气和他说话!被压制下去的怒火窜遍全身,双拳握紧,嗓音沙哑:“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程程,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信任我?当初是你说会一直相信我。” 程程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黑眸不转,寒意越盛:“是,我一直相信你,正因为把你当一家人所以我从不过问公司事务,什么事情都由着你,只要你开心。可是现在我没法相信一个在感情上都没法做到忠诚的人,会不会在其他事情上也骗我。彭俊,你也许不知道,真实的我是个自私小气又缺乏安全感的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真正属于我的也只有这里了。你先去把你在潘宁路172号那座小院子里的女人解决了再说,或许我应该放过你?成全你们的真情真意?我会考虑,如果没有其他事出去吧。” 彭俊看得不忍心,她眼眶里的泪水马上就要涌出来,无助又脆弱,先前的那点怒气被她的眼泪赶离,柔着声音安慰:“我和她之间没什么,是她缠着我,不信可以去查,我一次也没有去过那里。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会是那样的人吗?” 程程不欲和他多言,摇头不听:“你去忙吧,我不想听你说话。” 彭俊没办法只好转身出来,他想要的没达到反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所幸没有发现其他,往后连与邹雪来往都得小心些了。也许他在程氏春风得意的日子也到头了,他不得不开始想,程程会不会有一天把他踢出公司。 在外间办公室的助理见彭总怒气冲冲地进去,出来时又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摇了摇头,公司里的事情除了程董外,谁人不清楚呢?吃着人家的饭还不规矩,这种男人也不知道程董是怎么看上眼的。算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和她没关系,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程程看着门被关上,快速抹去眼里的泪,嘴角泛起一抹轻笑,这只是开始而已。不管彭俊想什么,她都会他一心护着的秘密层层揭开。如今她的介入,已让他的计划打乱,接下来的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他吞下多少,她都会让他全数吐出来,所有对不住她的人都应当得到报应。 办公桌上她和爸爸的照片被擦拭的很干净,以前不知道珍惜,现在却只能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找寻他曾经的身影,想他聚精会神的办公,闲下来会安静地品茶,和罗叔一起商量事情,这些事情如今都换她来做。 时间流逝飞快,一上午过去,助理进来问她需不需订餐,她想了想说不用了。虽然今天事情都是按照她所想的方向走,可心里却觉得累,没有胃口。助理才出去,罗志林就推门进来,笑得没一点正形:“我今天看你在会上的样子很像那么回事,气势很足,多加修炼一定能像程叔那样。听说彭俊进来找你了?我刚看到他,脸色臭的可以。” 程程跟着笑:“这才多长时间,你已经找好了耳目?” “当然!争着表忠心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管理公司还是需要那么几个帮你探听消息的人。我转了一圈,有几个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的,直接开口问我有没有女朋友。不过大致一眼,就能看出彭俊在重要 部门安插的爪牙可不在少数。你这个老板要弄走他们怕不容易,就算是走,将你的客户资料和报价都透露给竞争对手,让你翻不了身。这么看,倒是你吃不了好。” 程程悠悠地靠着椅背,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甚在意:“不是还有你?这些乱七八糟就要靠你处理干净了。我刚开始对盛海的意图抱有怀疑,不过现在想明白了,把他们拉下水,那些人有胆子折腾,我就给他们机会,等到哪天收不住手,利益当前,我就不信盛海能忍着。有空约那位吃个饭,尽快将事情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罗志林努努嘴,像女人般修长精致的手落在她肩上拍了拍:“说起来我倒是也有地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人对程氏这么关心呢?刚才他的助理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今天中午在黄金海岸定了餐,说要替你上任庆祝,我还没有答应他。” 程程撇撇嘴:“既然打算仰仗对方,人家又抛出了橄榄枝,前面就是准备了陷阱我们也不能不去。眼看着时间要到了,回个电话给人家说我们马上就过去。对了,把彭俊也叫上,免得他窝在他的办公室里胡思乱想。” 罗志林当着她的面回了过去,那助理高兴地说:“我们恭候程董大驾。” 专用电梯再度恢复运作,公司像是焕发了活力。程程看着上面的数字一层一层的跳,一边向罗志林打听盛海负责人的情况。哪知道他认识的不过是个副总,对于即将见面的正主一点了解都没有,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可别给我丢人。” 罗志林当着闷闷不语的彭俊的面替她将垂落下来的头发拂在耳后,信誓旦旦道:“不可能的事儿,我和唐骏副总可是好多年的交情了,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只是帮人传话。” 他们都是黄金海岸的常客,却没机会一睹最顶级的奢华包厢是什么样,程程向来对这些穷讲究不屑一顾,跟在那个叫小曾的助理身后往后院的澜庭包厢走。 “我们老板还怕程董不肯赏脸,接到罗总的电话才赶来,这会儿也是才到。” “不敢不敢。” 这么殷勤,真是让人心里觉得怪怪的。这年头什么时候翻了个儿,往进砸钱的小心翼翼,坐等着拿钱的反倒硬气起来,任是谁都会觉得不对劲吧? 几人很快走到包间门口,唐骏迎上来和众人打招呼,将人带进去就把罗志林拉到一边聊天去了,真是随意的很。程程抬眼看过去,只见主位上坐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外面的光将他笼罩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为何那种慵懒随意会这么熟悉。 程程没有随着小曾的意思往前走,而是选了靠门的位置,才坐下,只听那人低笑一声,继而是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原来是那么熟悉:“程程,工作还适应吗?” 居然…… 程程睁大眼定定地看过去才看清这个人,浓黑的眉,狭长的眼,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唇,此刻噙着温柔的淡笑,居然会是厉泽南!他怎么会是?很快她将脸上的惊讶收敛,就像她去演戏,他摆个小摊去体验生活又有何不可?现在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但愿他不会因为那一巴掌而给她小鞋穿。 “原来盛海的大老板居然是南哥,早知道是熟人我也不需要胡思乱想了。” 厉泽南眯着眼打量她,比起以前多了份干练与果断,孩子气已经全数消散,是个有味道的女人了。他摩挲着下巴看了一眼旁边已经黑了脸的彭俊,嗤笑一声:“我怕你还在恼我,只得想这个办法,那天的一巴掌可是疼到现在。” 第28章 罗叔话音才落,方才还安静无比的会议室里变得纷乱,人们小声的讨论着什么,看得程程直皱眉头。彭俊心里的不痛快因为这句话减轻了些许,不管是谁只要阻拦他就能这个人客气三分,虽然这个老头子更难缠。 罗志林唇角噙着笑,不急不躁地看着一脸严肃地老爷子不说话。 “怎么就不行了?罗叔,志林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学历,工作经验样样拿得出手,你将他当同事对待不就好了吗?” 与程程自己不愿意来公司不同,罗志林自小就被严厉要求不许踏进父亲工作的书房和公司一步,别人牟足近往效益好的企业塞亲戚的时候,他却嗤之以鼻直说男子汉不靠自己努力总想着吃老本怎么成?我不会借关系让你进程氏,你有能耐自己努力过好日子,要是没本事要饭也别到程氏门口去。当时罗志林不解,直到后来才知道老爷子是在避嫌。他深知自己一旦手中的权势大起来就会有人找麻烦,平白添一些不痛快,他和程董虽然关系铁,可他一直遵守着给自己定的规矩。 “我不管,反正他不能在公司。别人家怎么做,跟我没有关系,只要他是我儿子就必须按我的规矩来。程程,这个位置你可以换人来做,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他。” 罗志林很无奈,摊摊手抱歉地看向程程,当初和她说过他进程氏最大的阻力不会是任何人,只有他自己的亲爸爸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给赶出去。有血亲关系不能在同一家单位上班,这种政府规定不知道什么时候附身在老爷子身上,因为他不帮叔伯家的孩子进程氏工作,他们一家人已经被列为拒绝来往户,过年过节家里都是冷冷清清,自己在家还好,不在两口子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图什么。罗志林也知道老爷子的固执就连程叔都甘拜下风。 程程没有半点急慌,她一直很尊重罗叔,因为在这个公司里只有罗叔是真心忠于程氏,十几年如一日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可是现在大局已经变了,公司里生了蛀虫,在管理方式上存在明显的漏洞,如果不及时做好补救,怕这一世只会重复过去的结局,而且只有罗志林知根知底,在这四面楚歌的局势中能真心帮她。 “罗叔,我不想在谈公事的场合谈论私人感情,我们都是为了程氏好,所以给志林一个机会让他做给你看。我说句大伙不爱听的话,前段时间我翻看了各位的相关学历,和公司专业对口的没有几个,包括彭总的专业也和商业无关。并不是不认可大家的工作,只是我们需要进行一个有机的整理,让工作更容易开展,让有能力的人将才华得到更好的发挥,所以我愿意相信志林的能力,格森分公司的业绩如何你们可以去查一查,看过后再来评价这个人。” 罗叔虽然脸色不大好看,但他也不会真在这种场合驳了程程的面子,至于儿子在英国格森的工作业绩他是知道的,也听老婆说起过格森总 部有意派他回国来管理分公司,却没想到志林会选择来程氏。时代变了所有人的想法都跟着变化,他所坚持地在别人眼里都成了另类,他要是在僵着反倒真成了笑话,活这么久没想到会变成在儿子手底下做事。 会议室里有几个人显然坐不住,他们都是彭俊一手提拔上来的,至于原因也不过是看他们胆大心思,已经帮着彭俊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刚才程董说看过众人的相关资料,大概也发现了他们几个来路不正,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看向彭俊。 这片平静的湖水被打破迎来的是未知的动荡,没有人知道这位老板是来真格还是三天热度,揣摩不到位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在公司是升职还是被打压。每个人更多的是猜忌程董和彭总之间的暗流涌动,虽然刚才程董刚才话中表现出了亲昵,可明显的权利被架空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有谁会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座不知情的人无不好奇。 罗志林摩挲着鼻子轻笑一声:“我既然加入程氏,就不光是来领那点工资,程董可是给了我承诺,如果我能将程氏业绩再翻一翻给我的奖励会更优厚。为了以后得到更多的薪水也得努力不是?机缘巧合,我回国后见到盛海总公司的负责人,表示一直很看好我们公司,有意投资我们公司将产品推荐给海外客户,如果将销路拓宽赚得钱更多,我们还愁到了年底程董给我们的红包不丰厚?” 盛海是本市经济实力、发展规模都排第一的大集团,程氏与它之间更是天与地的差别,如果能得到盛海的投资……程氏势必会实现一个大跳跃。当然,人家不会白投资,必定有所图谋,莫非是想将程氏一口吞下?程氏虽不像盛海那么有名气,却也不小,盛海要吞也咽不下只能卡在喉咙难受。 志林事先并没有和程程提过,见她攒着眉,笑道:“盛海不会干预程氏内 部一切事物,人事方面按照程董的意思来。今早上盛海还打来电话说,这是盛海送给程董的一份见面礼,希望程董能接受。” 程程抬头看了他一眼:“对程氏有好处的事为什么不同意?”她说不清哪里不对,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 会后,程程让各 部门负责人带罗志林去熟悉工作,而她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她没让人动爸爸用过的东西,在他待过的地方会让她的心变得安静又能给她安全感。她环臂站在窗前闭着眼任阳光倾洒在身上,暖融融地让她忍不住勾起唇,一阵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安宁,睁开眼时眼前先是一片黑,慢慢变得明朗,轻咳一声:“进来。” 是彭俊,她不由笑着问:“怎么进来还敲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见外了?” 彭俊面色不愉,扯了扯唇角露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罗叔不是说了吗?公是公私是私,免得让人抓住不放。” 程程坐下来,身子放轻松地靠在里面,一脸温柔浅笑,却看得彭俊越发冒火:“开会时你的火气就不小,是我哪里做得不合你心意?我事先都有了解过,就是怕闹笑话才让罗叔主持会议,至于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妥呀。” 彭俊看着这张无害容颜,只觉得陌生与疏远,几股火气在心中缭绕逼得他再也无法忍受,厉声质问道:“让罗志林进公司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算他有资历有经验,公司运转正常,你让一个对公司半点了解都没的人来指手画脚,那么我呢?你全盘否定了我在公司所做的一切努力。程程,公司事务并不是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只要有气势压阵你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你很伤人知道吗?有谁会拿自己员工的学历来说事?而且罗志林入职这件事,没有在会议前进行讨论研究,这么空降下来……你有没有顾虑其他人的情绪?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说了就算的……” 程程低垂地眼突然抬起来,一汪清潭寒气逼人,俏丽的脸紧绷,声音低沉:“我说了不算,谁说了算?你吗?我对程氏拥有绝对控制权,我尊重别人给予我的合理性建议,但我不需要有谁来教我怎么做事。属于我的东西,却由别人说了算,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彭俊,等和盛海负责人商谈过具体合作方案后,如果谈得拢,资金到位后我会支持你的项目,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彭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居然会用这么严厉地口气和他说话!被压制下去的怒火窜遍全身,双拳握紧,嗓音沙哑:“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程程,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信任我?当初是你说会一直相信我。” 程程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黑眸不转,寒意越盛:“是,我一直相信你,正因为把你当一家人所以我从不过问公司事务,什么事情都由着你,只要你开心。可是现在我没法相信一个在感情上都没法做到忠诚的人,会不会在其他事情上也骗我。彭俊,你也许不知道,真实的我是个自私小气又缺乏安全感的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真正属于我的也只有这里了。你先去把你在潘宁路172号那座小院子里的女人解决了再说,或许我应该放过你?成全你们的真情真意?我会考虑,如果没有其他事出去吧。” 彭俊看得不忍心,她眼眶里的泪水马上就要涌出来,无助又脆弱,先前的那点怒气被她的眼泪赶离,柔着声音安慰:“我和她之间没什么,是她缠着我,不信可以去查,我一次也没有去过那里。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会是那样的人吗?” 程程不欲和他多言,摇头不听:“你去忙吧,我不想听你说话。” 彭俊没办法只好转身出来,他想要的没达到反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所幸没有发现其他,往后连与邹雪来往都得小心些了。也许他在程氏春风得意的日子也到头了,他不得不开始想,程程会不会有一天把他踢出公司。 在外间办公室的助理见彭总怒气冲冲地进去,出来时又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摇了摇头,公司里的事情除了程董外,谁人不清楚呢?吃着人家的饭还不规矩,这种男人也不知道程董是怎么看上眼的。算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和她没关系,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程程看着门被关上,快速抹去眼里的泪,嘴角泛起一抹轻笑,这只是开始而已。不管彭俊想什么,她都会他一心护着的秘密层层揭开。如今她的介入,已让他的计划打乱,接下来的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他吞下多少,她都会让他全数吐出来,所有对不住她的人都应当得到报应。 办公桌上她和爸爸的照片被擦拭的很干净,以前不知道珍惜,现在却只能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找寻他曾经的身影,想他聚精会神的办公,闲下来会安静地品茶,和罗叔一起商量事情,这些事情如今都换她来做。 时间流逝飞快,一上午过去,助理进来问她需不需订餐,她想了想说不用了。虽然今天事情都是按照她所想的方向走,可心里却觉得累,没有胃口。助理才出去,罗志林就推门进来,笑得没一点正形:“我今天看你在会上的样子很像那么回事,气势很足,多加修炼一定能像程叔那样。听说彭俊进来找你了?我刚看到他,脸色臭的可以。” 程程跟着笑:“这才多长时间,你已经找好了耳目?” “当然!争着表忠心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管理公司还是需要那么几个帮你探听消息的人。我转了一圈,有几个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的,直接开口问我有没有女朋友。不过大致一眼,就能看出彭俊在重要 部门安插的爪牙可不在少数。你这个老板要弄走他们怕不容易,就算是走,将你的客户资料和报价都透露给竞争对手,让你翻不了身。这么看,倒是你吃不了好。” 程程悠悠地靠着椅背,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甚在意:“不是还有你?这些乱七八糟就要靠你处理干净了。我刚开始对盛海的意图抱有怀疑,不过现在想明白了,把他们拉下水,那些人有胆子折腾,我就给他们机会,等到哪天收不住手,利益当前,我就不信盛海能忍着。有空约那位吃个饭,尽快将事情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罗志林努努嘴,像女人般修长精致的手落在她肩上拍了拍:“说起来我倒是也有地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人对程氏这么关心呢?刚才他的助理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今天中午在黄金海岸定了餐,说要替你上任庆祝,我还没有答应他。” 程程撇撇嘴:“既然打算仰仗对方,人家又抛出了橄榄枝,前面就是准备了陷阱我们也不能不去。眼看着时间要到了,回个电话给人家说我们马上就过去。对了,把彭俊也叫上,免得他窝在他的办公室里胡思乱想。” 罗志林当着她的面回了过去,那助理高兴地说:“我们恭候程董大驾。” 专用电梯再度恢复运作,公司像是焕发了活力。程程看着上面的数字一层一层的跳,一边向罗志林打听盛海负责人的情况。哪知道他认识的不过是个副总,对于即将见面的正主一点了解都没有,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可别给我丢人。” 罗志林当着闷闷不语的彭俊的面替她将垂落下来的头发拂在耳后,信誓旦旦道:“不可能的事儿,我和唐骏副总可是好多年的交情了,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只是帮人传话。” 他们都是黄金海岸的常客,却没机会一睹最顶级的奢华包厢是什么样,程程向来对这些穷讲究不屑一顾,跟在那个叫小曾的助理身后往后院的澜庭包厢走。 “我们老板还怕程董不肯赏脸,接到罗总的电话才赶来,这会儿也是才到。” “不敢不敢。” 这么殷勤,真是让人心里觉得怪怪的。这年头什么时候翻了个儿,往进砸钱的小心翼翼,坐等着拿钱的反倒硬气起来,任是谁都会觉得不对劲吧? 几人很快走到包间门口,唐骏迎上来和众人打招呼,将人带进去就把罗志林拉到一边聊天去了,真是随意的很。程程抬眼看过去,只见主位上坐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外面的光将他笼罩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为何那种慵懒随意会这么熟悉。 程程没有随着小曾的意思往前走,而是选了靠门的位置,才坐下,只听那人低笑一声,继而是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原来是那么熟悉:“程程,工作还适应吗?” 居然…… 程程睁大眼定定地看过去才看清这个人,浓黑的眉,狭长的眼,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唇,此刻噙着温柔的淡笑,居然会是厉泽南!他怎么会是?很快她将脸上的惊讶收敛,就像她去演戏,他摆个小摊去体验生活又有何不可?现在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但愿他不会因为那一巴掌而给她小鞋穿。 “原来盛海的大老板居然是南哥,早知道是熟人我也不需要胡思乱想了。” 厉泽南眯着眼打量她,比起以前多了份干练与果断,孩子气已经全数消散,是个有味道的女人了。他摩挲着下巴看了一眼旁边已经黑了脸的彭俊,嗤笑一声:“我怕你还在恼我,只得想这个办法,那天的一巴掌可是疼到现在。” 第29章 章 罗叔话音才落,方才还安静无比的会议室里变得纷乱,人们小声的讨论着什么,看得程程直皱眉头。彭俊心里的不痛快因为这句话减轻了些许,不管是谁只要阻拦他就能这个人客气三分,虽然这个老头子更难缠。 罗志林唇角噙着笑,不急不躁地看着一脸严肃地老爷子不说话。 “怎么就不行了?罗叔,志林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学历,工作经验样样拿得出手,你将他当同事对待不就好了吗?” 与程程自己不愿意来公司不同,罗志林自小就被严厉要求不许踏进父亲工作的书房和公司一步,别人牟足近往效益好的企业塞亲戚的时候,他却嗤之以鼻直说男子汉不靠自己努力总想着吃老本怎么成?我不会借关系让你进程氏,你有能耐自己努力过好日子,要是没本事要饭也别到程氏门口去。当时罗志林不解,直到后来才知道老爷子是在避嫌。他深知自己一旦手中的权势大起来就会有人找麻烦,平白添一些不痛快,他和程董虽然关系铁,可他一直遵守着给自己定的规矩。 “我不管,反正他不能在公司。别人家怎么做,跟我没有关系,只要他是我儿子就必须按我的规矩来。程程,这个位置你可以换人来做,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他。” 罗志林很无奈,摊摊手抱歉地看向程程,当初和她说过他进程氏最大的阻力不会是任何人,只有他自己的亲爸爸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给赶出去。有血亲关系不能在同一家单位上班,这种政府规定不知道什么时候附身在老爷子身上,因为他不帮叔伯家的孩子进程氏工作,他们一家人已经被列为拒绝来往户,过年过节家里都是冷冷清清,自己在家还好,不在两口子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图什么。罗志林也知道老爷子的固执就连程叔都甘拜下风。 程程没有半点急慌,她一直很尊重罗叔,因为在这个公司里只有罗叔是真心忠于程氏,十几年如一日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可是现在大局已经变了,公司里生了蛀虫,在管理方式上存在明显的漏洞,如果不及时做好补救,怕这一世只会重复过去的结局,而且只有罗志林知根知底,在这四面楚歌的局势中能真心帮她。 “罗叔,我不想在谈公事的场合谈论私人感情,我们都是为了程氏好,所以给志林一个机会让他做给你看。我说句大伙不爱听的话,前段时间我翻看了各位的相关学历,和公司专业对口的没有几个,包括彭总的专业也和商业无关。并不是不认可大家的工作,只是我们需要进行一个有机的整理,让工作更容易开展,让有能力的人将才华得到更好的发挥,所以我愿意相信志林的能力,格森分公司的业绩如何你们可以去查一查,看过后再来评价这个人。” 罗叔虽然脸色不大好看,但他也不会真在这种场合驳了程程的面子,至于儿子在英国格森的工作业绩他是知道的,也听老婆说起过格森总 部有意派他回国来管理分公司,却没想到志林会选择来程氏。时代变了所有人的想法都跟着变化,他所坚持地在别人眼里都成了另类,他要是在僵着反倒真成了笑话,活这么久没想到会变成在儿子手底下做事。 会议室里有几个人显然坐不住,他们都是彭俊一手提拔上来的,至于原因也不过是看他们胆大心思,已经帮着彭俊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刚才程董说看过众人的相关资料,大概也发现了他们几个来路不正,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看向彭俊。 这片平静的湖水被打破迎来的是未知的动荡,没有人知道这位老板是来真格还是三天热度,揣摩不到位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在公司是升职还是被打压。每个人更多的是猜忌程董和彭总之间的暗流涌动,虽然刚才程董刚才话中表现出了亲昵,可明显的权利被架空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有谁会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座不知情的人无不好奇。 罗志林摩挲着鼻子轻笑一声:“我既然加入程氏,就不光是来领那点工资,程董可是给了我承诺,如果我能将程氏业绩再翻一翻给我的奖励会更优厚。为了以后得到更多的薪水也得努力不是?机缘巧合,我回国后见到盛海总公司的负责人,表示一直很看好我们公司,有意投资我们公司将产品推荐给海外客户,如果将销路拓宽赚得钱更多,我们还愁到了年底程董给我们的红包不丰厚?” 盛海是本市经济实力、发展规模都排第一的大集团,程氏与它之间更是天与地的差别,如果能得到盛海的投资……程氏势必会实现一个大跳跃。当然,人家不会白投资,必定有所图谋,莫非是想将程氏一口吞下?程氏虽不像盛海那么有名气,却也不小,盛海要吞也咽不下只能卡在喉咙难受。 志林事先并没有和程程提过,见她攒着眉,笑道:“盛海不会干预程氏内 部一切事物,人事方面按照程董的意思来。今早上盛海还打来电话说,这是盛海送给程董的一份见面礼,希望程董能接受。” 程程抬头看了他一眼:“对程氏有好处的事为什么不同意?”她说不清哪里不对,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 会后,程程让各 部门负责人带罗志林去熟悉工作,而她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她没让人动爸爸用过的东西,在他待过的地方会让她的心变得安静又能给她安全感。她环臂站在窗前闭着眼任阳光倾洒在身上,暖融融地让她忍不住勾起唇,一阵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安宁,睁开眼时眼前先是一片黑,慢慢变得明朗,轻咳一声:“进来。” 是彭俊,她不由笑着问:“怎么进来还敲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见外了?” 彭俊面色不愉,扯了扯唇角露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罗叔不是说了吗?公是公私是私,免得让人抓住不放。” 程程坐下来,身子放轻松地靠在里面,一脸温柔浅笑,却看得彭俊越发冒火:“开会时你的火气就不小,是我哪里做得不合你心意?我事先都有了解过,就是怕闹笑话才让罗叔主持会议,至于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妥呀。” 彭俊看着这张无害容颜,只觉得陌生与疏远,几股火气在心中缭绕逼得他再也无法忍受,厉声质问道:“让罗志林进公司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算他有资历有经验,公司运转正常,你让一个对公司半点了解都没的人来指手画脚,那么我呢?你全盘否定了我在公司所做的一切努力。程程,公司事务并不是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只要有气势压阵你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你很伤人知道吗?有谁会拿自己员工的学历来说事?而且罗志林入职这件事,没有在会议前进行讨论研究,这么空降下来……你有没有顾虑其他人的情绪?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说了就算的……” 程程低垂地眼突然抬起来,一汪清潭寒气逼人,俏丽的脸紧绷,声音低沉:“我说了不算,谁说了算?你吗?我对程氏拥有绝对控制权,我尊重别人给予我的合理性建议,但我不需要有谁来教我怎么做事。属于我的东西,却由别人说了算,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彭俊,等和盛海负责人商谈过具体合作方案后,如果谈得拢,资金到位后我会支持你的项目,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彭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居然会用这么严厉地口气和他说话!被压制下去的怒火窜遍全身,双拳握紧,嗓音沙哑:“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程程,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信任我?当初是你说会一直相信我。” 程程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黑眸不转,寒意越盛:“是,我一直相信你,正因为把你当一家人所以我从不过问公司事务,什么事情都由着你,只要你开心。可是现在我没法相信一个在感情上都没法做到忠诚的人,会不会在其他事情上也骗我。彭俊,你也许不知道,真实的我是个自私小气又缺乏安全感的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真正属于我的也只有这里了。你先去把你在潘宁路172号那座小院子里的女人解决了再说,或许我应该放过你?成全你们的真情真意?我会考虑,如果没有其他事出去吧。” 彭俊看得不忍心,她眼眶里的泪水马上就要涌出来,无助又脆弱,先前的那点怒气被她的眼泪赶离,柔着声音安慰:“我和她之间没什么,是她缠着我,不信可以去查,我一次也没有去过那里。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会是那样的人吗?” 程程不欲和他多言,摇头不听:“你去忙吧,我不想听你说话。” 彭俊没办法只好转身出来,他想要的没达到反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所幸没有发现其他,往后连与邹雪来往都得小心些了。也许他在程氏春风得意的日子也到头了,他不得不开始想,程程会不会有一天把他踢出公司。 在外间办公室的助理见彭总怒气冲冲地进去,出来时又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摇了摇头,公司里的事情除了程董外,谁人不清楚呢?吃着人家的饭还不规矩,这种男人也不知道程董是怎么看上眼的。算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和她没关系,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程程看着门被关上,快速抹去眼里的泪,嘴角泛起一抹轻笑,这只是开始而已。不管彭俊想什么,她都会他一心护着的秘密层层揭开。如今她的介入,已让他的计划打乱,接下来的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他吞下多少,她都会让他全数吐出来,所有对不住她的人都应当得到报应。 办公桌上她和爸爸的照片被擦拭的很干净,以前不知道珍惜,现在却只能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找寻他曾经的身影,想他聚精会神的办公,闲下来会安静地品茶,和罗叔一起商量事情,这些事情如今都换她来做。 时间流逝飞快,一上午过去,助理进来问她需不需订餐,她想了想说不用了。虽然今天事情都是按照她所想的方向走,可心里却觉得累,没有胃口。助理才出去,罗志林就推门进来,笑得没一点正形:“我今天看你在会上的样子很像那么回事,气势很足,多加修炼一定能像程叔那样。听说彭俊进来找你了?我刚看到他,脸色臭的可以。” 程程跟着笑:“这才多长时间,你已经找好了耳目?” “当然!争着表忠心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管理公司还是需要那么几个帮你探听消息的人。我转了一圈,有几个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的,直接开口问我有没有女朋友。不过大致一眼,就能看出彭俊在重要 部门安插的爪牙可不在少数。你这个老板要弄走他们怕不容易,就算是走,将你的客户资料和报价都透露给竞争对手,让你翻不了身。这么看,倒是你吃不了好。” 程程悠悠地靠着椅背,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甚在意:“不是还有你?这些乱七八糟就要靠你处理干净了。我刚开始对盛海的意图抱有怀疑,不过现在想明白了,把他们拉下水,那些人有胆子折腾,我就给他们机会,等到哪天收不住手,利益当前,我就不信盛海能忍着。有空约那位吃个饭,尽快将事情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罗志林努努嘴,像女人般修长精致的手落在她肩上拍了拍:“说起来我倒是也有地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人对程氏这么关心呢?刚才他的助理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今天中午在黄金海岸定了餐,说要替你上任庆祝,我还没有答应他。” 程程撇撇嘴:“既然打算仰仗对方,人家又抛出了橄榄枝,前面就是准备了陷阱我们也不能不去。眼看着时间要到了,回个电话给人家说我们马上就过去。对了,把彭俊也叫上,免得他窝在他的办公室里胡思乱想。” 罗志林当着她的面回了过去,那助理高兴地说:“我们恭候程董大驾。” 专用电梯再度恢复运作,公司像是焕发了活力。程程看着上面的数字一层一层的跳,一边向罗志林打听盛海负责人的情况。哪知道他认识的不过是个副总,对于即将见面的正主一点了解都没有,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可别给我丢人。” 罗志林当着闷闷不语的彭俊的面替她将垂落下来的头发拂在耳后,信誓旦旦道:“不可能的事儿,我和唐骏副总可是好多年的交情了,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只是帮人传话。” 他们都是黄金海岸的常客,却没机会一睹最顶级的奢华包厢是什么样,程程向来对这些穷讲究不屑一顾,跟在那个叫小曾的助理身后往后院的澜庭包厢走。 “我们老板还怕程董不肯赏脸,接到罗总的电话才赶来,这会儿也是才到。” “不敢不敢。” 这么殷勤,真是让人心里觉得怪怪的。这年头什么时候翻了个儿,往进砸钱的小心翼翼,坐等着拿钱的反倒硬气起来,任是谁都会觉得不对劲吧? 几人很快走到包间门口,唐骏迎上来和众人打招呼,将人带进去就把罗志林拉到一边聊天去了,真是随意的很。程程抬眼看过去,只见主位上坐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外面的光将他笼罩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为何那种慵懒随意会这么熟悉。 程程没有随着小曾的意思往前走,而是选了靠门的位置,才坐下,只听那人低笑一声,继而是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原来是那么熟悉:“程程,工作还适应吗?” 居然…… 程程睁大眼定定地看过去才看清这个人,浓黑的眉,狭长的眼,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唇,此刻噙着温柔的淡笑,居然会是厉泽南!他怎么会是?很快她将脸上的惊讶收敛,就像她去演戏,他摆个小摊去体验生活又有何不可?现在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但愿他不会因为那一巴掌而给她小鞋 厉泽南眯着眼打量她,比起以前多了份干练与果断,孩子气已经全数消散,是个有味道的女人了。他摩挲着下巴看了一眼旁边已经黑了脸的彭俊,嗤笑一声:“我怕你还在恼我,只得想这个办法,那天的一巴掌可是疼到现在。” 第30章 罗叔话音才落,方才还安静无比的会议室里变得纷乱,人们小声的讨论着什么,看得程程直皱眉头。彭俊心里的不痛快因为这句话减轻了些许,不管是谁只要阻拦他就能这个人客气三分,虽然这个老头子更难缠。 罗志林唇角噙着笑,不急不躁地看着一脸严肃地老爷子不说话。 “怎么就不行了?罗叔,志林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学历,工作经验样样拿得出手,你将他当同事对待不就好了吗?” 与程程自己不愿意来公司不同,罗志林自小就被严厉要求不许踏进父亲工作的书房和公司一步,别人牟足近往效益好的企业塞亲戚的时候,他却嗤之以鼻直说男子汉不靠自己努力总想着吃老本怎么成?我不会借关系让你进程氏,你有能耐自己努力过好日子,要是没本事要饭也别到程氏门口去。当时罗志林不解,直到后来才知道老爷子是在避嫌。他深知自己一旦手中的权势大起来就会有人找麻烦,平白添一些不痛快,他和程董虽然关系铁,可他一直遵守着给自己定的规矩。 “我不管,反正他不能在公司。别人家怎么做,跟我没有关系,只要他是我儿子就必须按我的规矩来。程程,这个位置你可以换人来做,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他。” 罗志林很无奈,摊摊手抱歉地看向程程,当初和她说过他进程氏最大的阻力不会是任何人,只有他自己的亲爸爸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给赶出去。有血亲关系不能在同一家单位上班,这种政府规定不知道什么时候附身在老爷子身上,因为他不帮叔伯家的孩子进程氏工作,他们一家人已经被列为拒绝来往户,过年过节家里都是冷冷清清,自己在家还好,不在两口子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图什么。罗志林也知道老爷子的固执就连程叔都甘拜下风。 程程没有半点急慌,她一直很尊重罗叔,因为在这个公司里只有罗叔是真心忠于程氏,十几年如一日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可是现在大局已经变了,公司里生了蛀虫,在管理方式上存在明显的漏洞,如果不及时做好补救,怕这一世只会重复过去的结局,而且只有罗志林知根知底,在这四面楚歌的局势中能真心帮她。 “罗叔,我不想在谈公事的场合谈论私人感情,我们都是为了程氏好,所以给志林一个机会让他做给你看。我说句大伙不爱听的话,前段时间我翻看了各位的相关学历,和公司专业对口的没有几个,包括彭总的专业也和商业无关。并不是不认可大家的工作,只是我们需要进行一个有机的整理,让工作更容易开展,让有能力的人将才华得到更好的发挥,所以我愿意相信志林的能力,格森分公司的业绩如何你们可以去查一查,看过后再来评价这个人。” 罗叔虽然脸色不大好看,但他也不会真在这种场合驳了程程的面子,至于儿子在英国格森的工作业绩他是知道的,也听老婆说起过格森总 部有意派他回国来管理分公司,却没想到志林会选择来程氏。时代变了所有人的想法都跟着变化,他所坚持地在别人眼里都成了另类,他要是在僵着反倒真成了笑话,活这么久没想到会变成在儿子手底下做事。 会议室里有几个人显然坐不住,他们都是彭俊一手提拔上来的,至于原因也不过是看他们胆大心思,已经帮着彭俊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刚才程董说看过众人的相关资料,大概也发现了他们几个来路不正,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看向彭俊。 这片平静的湖水被打破迎来的是未知的动荡,没有人知道这位老板是来真格还是三天热度,揣摩不到位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在公司是升职还是被打压。每个人更多的是猜忌程董和彭总之间的暗流涌动,虽然刚才程董刚才话中表现出了亲昵,可明显的权利被架空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有谁会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座不知情的人无不好奇。 罗志林摩挲着鼻子轻笑一声:“我既然加入程氏,就不光是来领那点工资,程董可是给了我承诺,如果我能将程氏业绩再翻一翻给我的奖励会更优厚。为了以后得到更多的薪水也得努力不是?机缘巧合,我回国后见到盛海总公司的负责人,表示一直很看好我们公司,有意投资我们公司将产品推荐给海外客户,如果将销路拓宽赚得钱更多,我们还愁到了年底程董给我们的红包不丰厚?” 盛海是本市经济实力、发展规模都排第一的大集团,程氏与它之间更是天与地的差别,如果能得到盛海的投资……程氏势必会实现一个大跳跃。当然,人家不会白投资,必定有所图谋,莫非是想将程氏一口吞下?程氏虽不像盛海那么有名气,却也不小,盛海要吞也咽不下只能卡在喉咙难受。 志林事先并没有和程程提过,见她攒着眉,笑道:“盛海不会干预程氏内 部一切事物,人事方面按照程董的意思来。今早上盛海还打来电话说,这是盛海送给程董的一份见面礼,希望程董能接受。” 程程抬头看了他一眼:“对程氏有好处的事为什么不同意?”她说不清哪里不对,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 会后,程程让各 部门负责人带罗志林去熟悉工作,而她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她没让人动爸爸用过的东西,在他待过的地方会让她的心变得安静又能给她安全感。她环臂站在窗前闭着眼任阳光倾洒在身上,暖融融地让她忍不住勾起唇,一阵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安宁,睁开眼时眼前先是一片黑,慢慢变得明朗,轻咳一声:“进来。” 是彭俊,她不由笑着问:“怎么进来还敲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见外了?” 彭俊面色不愉,扯了扯唇角露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罗叔不是说了吗?公是公私是私,免得让人抓住不放。” 程程坐下来,身子放轻松地靠在里面,一脸温柔浅笑,却看得彭俊越发冒火:“开会时你的火气就不小,是我哪里做得不合你心意?我事先都有了解过,就是怕闹笑话才让罗叔主持会议,至于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妥呀。” 彭俊看着这张无害容颜,只觉得陌生与疏远,几股火气在心中缭绕逼得他再也无法忍受,厉声质问道:“让罗志林进公司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算他有资历有经验,公司运转正常,你让一个对公司半点了解都没的人来指手画脚,那么我呢?你全盘否定了我在公司所做的一切努力。程程,公司事务并不是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只要有气势压阵你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你很伤人知道吗?有谁会拿自己员工的学历来说事?而且罗志林入职这件事,没有在会议前进行讨论研究,这么空降下来……你有没有顾虑其他人的情绪?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说了就算的……” 程程低垂地眼突然抬起来,一汪清潭寒气逼人,俏丽的脸紧绷,声音低沉:“我说了不算,谁说了算?你吗?我对程氏拥有绝对控制权,我尊重别人给予我的合理性建议,但我不需要有谁来教我怎么做事。属于我的东西,却由别人说了算,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彭俊,等和盛海负责人商谈过具体合作方案后,如果谈得拢,资金到位后我会支持你的项目,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彭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居然会用这么严厉地口气和他说话!被压制下去的怒火窜遍全身,双拳握紧,嗓音沙哑:“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程程,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信任我?当初是你说会一直相信我。” 程程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黑眸不转,寒意越盛:“是,我一直相信你,正因为把你当一家人所以我从不过问公司事务,什么事情都由着你,只要你开心。可是现在我没法相信一个在感情上都没法做到忠诚的人,会不会在其他事情上也骗我。彭俊,你也许不知道,真实的我是个自私小气又缺乏安全感的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真正属于我的也只有这里了。你先去把你在潘宁路172号那座小院子里的女人解决了再说,或许我应该放过你?成全你们的真情真意?我会考虑,如果没有其他事出去吧。” 彭俊看得不忍心,她眼眶里的泪水马上就要涌出来,无助又脆弱,先前的那点怒气被她的眼泪赶离,柔着声音安慰:“我和她之间没什么,是她缠着我,不信可以去查,我一次也没有去过那里。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会是那样的人吗?” 程程不欲和他多言,摇头不听:“你去忙吧,我不想听你说话。” 彭俊没办法只好转身出来,他想要的没达到反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所幸没有发现其他,往后连与邹雪来往都得小心些了。也许他在程氏春风得意的日子也到头了,他不得不开始想,程程会不会有一天把他踢出公司。 在外间办公室的助理见彭总怒气冲冲地进去,出来时又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摇了摇头,公司里的事情除了程董外,谁人不清楚呢?吃着人家的饭还不规矩,这种男人也不知道程董是怎么看上眼的。算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和她没关系,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程程看着门被关上,快速抹去眼里的泪,嘴角泛起一抹轻笑,这只是开始而已。不管彭俊想什么,她都会他一心护着的秘密层层揭开。如今她的介入,已让他的计划打乱,接下来的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他吞下多少,她都会让他全数吐出来,所有对不住她的人都应当得到报应。 办公桌上她和爸爸的照片被擦拭的很干净,以前不知道珍惜,现在却只能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找寻他曾经的身影,想他聚精会神的办公,闲下来会安静地品茶,和罗叔一起商量事情,这些事情如今都换她来做。 时间流逝飞快,一上午过去,助理进来问她需不需订餐,她想了想说不用了。虽然今天事情都是按照她所想的方向走,可心里却觉得累,没有胃口。助理才出去,罗志林就推门进来,笑得没一点正形:“我今天看你在会上的样子很像那么回事,气势很足,多加修炼一定能像程叔那样。听说彭俊进来找你了?我刚看到他,脸色臭的可以。” 程程跟着笑:“这才多长时间,你已经找好了耳目?” “当然!争着表忠心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管理公司还是需要那么几个帮你探听消息的人。我转了一圈,有几个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的,直接开口问我有没有女朋友。不过大致一眼,就能看出彭俊在重要 部门安插的爪牙可不在少数。你这个老板要弄走他们怕不容易,就算是走,将你的客户资料和报价都透露给竞争对手,让你翻不了身。这么看,倒是你吃不了好。” 程程悠悠地靠着椅背,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甚在意:“不是还有你?这些乱七八糟就要靠你处理干净了。我刚开始对盛海的意图抱有怀疑,不过现在想明白了,把他们拉下水,那些人有胆子折腾,我就给他们机会,等到哪天收不住手,利益当前,我就不信盛海能忍着。有空约那位吃个饭,尽快将事情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罗志林努努嘴,像女人般修长精致的手落在她肩上拍了拍:“说起来我倒是也有地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人对程氏这么关心呢?刚才他的助理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今天中午在黄金海岸定了餐,说要替你上任庆祝,我还没有答应他。” 程程撇撇嘴:“既然打算仰仗对方,人家又抛出了橄榄枝,前面就是准备了陷阱我们也不能不去。眼看着时间要到了,回个电话给人家说我们马上就过去。对了,把彭俊也叫上,免得他窝在他的办公室里胡思乱想。” 罗志林当着她的面回了过去,那助理高兴地说:“我们恭候程董大驾。” 专用电梯再度恢复运作,公司像是焕发了活力。程程看着上面的数字一层一层的跳,一边向罗志林打听盛海负责人的情况。哪知道他认识的不过是个副总,对于即将见面的正主一点了解都没有,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可别给我丢人。” 罗志林当着闷闷不语的彭俊的面替她将垂落下来的头发拂在耳后,信誓旦旦道:“不可能的事儿,我和唐骏副总可是好多年的交情了,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只是帮人传话。” 他们都是黄金海岸的常客,却没机会一睹最顶级的奢华包厢是什么样,程程向来对这些穷讲究不屑一顾,跟在那个叫小曾的助理身后往后院的澜庭包厢走。 “我们老板还怕程董不肯赏脸,接到罗总的电话才赶来,这会儿也是才到。” “不敢不敢。” 这么殷勤,真是让人心里觉得怪怪的。这年头什么时候翻了个儿,往进砸钱的小心翼翼,坐等着拿钱的反倒硬气起来,任是谁都会觉得不对劲吧? 几人很快走到包间门口,唐骏迎上来和众人打招呼,将人带进去就把罗志林拉到一边聊天去了,真是随意的很。程程抬眼看过去,只见主位上坐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外面的光将他笼罩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为何那种慵懒随意会这么熟悉。 程程没有随着小曾的意思往前走,而是选了靠门的位置,才坐下,只听那人低笑一声,继而是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原来是那么熟悉:“程程,工作还适应吗?” 居然…… 程程睁大眼定定地看过去才看清这个人,浓黑的眉,狭长的眼,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唇,此刻噙着温柔的淡笑,居然会是厉泽南!他怎么会是?很快她将脸上的惊讶收敛,就像她去演戏,他摆个小摊去体验生活又有何不可?现在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但愿他不会因为那一巴掌而给她小鞋 厉泽南眯着眼打量她,比起以前多了份干练与果断,孩子气已经全数消散,是个有味道的女人了。他摩挲着下巴看了一眼旁边已经黑了脸的彭俊,嗤笑一声:“我怕你还在恼我,只得想这个办法,那天的一巴掌可是疼到现在。” 31.第31章 程程七点就醒了,起身换了一套轻薄的运动衫,下楼吃了两个小包子喝了碗甜汤,坐车去了东滩公园。老头老太太们很有活力,跳广场舞,打太极,还有坐在一起一块聊天的。程程一眼就看到穿着花色短袖上衣的彭姨,不知再说什么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走近了些才听清楚这是夸她呢,只是谁家夸人会说她父母双亡,家里留下来的公司还是自己儿子帮忙撑着,表现出一副恩人的嘴脸。程程心里一阵不舒服,却还是带着笑走过去,叫了声彭姨,向旁边的阿姨们礼貌的点了点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阿姨们再说什么有趣的话儿啊?远远的见你们笑得这么开怀。” 彭姨拉着她的手,亲昵的像对待亲女儿似的,乐得合不拢嘴:“我前段时间不是和你说过要当回媒人吗?你秦阿姨的儿子这会儿在路上,我们没事就谈起你和小俊了。你们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吧,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就等着抱孙子了。” 程程对她这种表面和善,心里同样居心叵测的丑恶嘴脸看得着实倒胃口,只是现在还不能撕破脸。但心里也看不得她这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当即委屈道:“彭姨,我最近在想要不要和彭俊继续走下去了。” 彭姨一听这话登时变了脸色,整个人都焦急起来,怪不得彭俊让自己多和程程见见面,开解开解她,敢情是程程不愿意了。这个混账,说了多少次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把尾巴处理掉,安抚道:“怎么了?他欺负你了?阿姨去教训他,只是分手的话可不能乱说,你们知根知底的,这么多年的感情哪能说没就没的?” 程程眼里挤出几滴泪花,反正现在他们就是相互欺骗,这么多人在跟前她就扮回弱,让彭姨吹的牛皮和刚才的优越感都全数甩回她脸上去,程程不过斜眼的功夫就看到几个和彭姨年纪差不多,打扮普通的女人捂嘴偷笑,平日里太张狂的人没有人会喜欢,这不才有点波动就已经开始笑话了。 “彭俊在外面有人了,我问过他了,他只和我说是逢场作戏,做戏有给人买房子的吗?彭姨,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我很小心眼,一点瑕疵都不能接受。而且,他肯定还有事情还瞒着我。阿姨,就算将来我和彭俊真的分开我也会记得你对我的好。” 彭姨失了方寸,本来是兴高采烈地给人家做媒来了,哪知道却把自家的丑给抖出来了,这个程程也真是不懂事,有什么委屈不能忍着非得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要不是还要靠着程家的资源,这种媳妇她才不愿意要,平日里拿着自己的热脸一个劲的奉承已经够累了。这会儿又不能走开,只得拍拍她的肩膀替彭俊说好话,说他不过是被猪油蒙了心,他不会瞒你的,这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程程也没有紧揪着不放,也不过是让她吃瘪罢了,才收拾好情绪,只听一道和蔼可亲的声音响起:“我儿子来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磨磨唧唧的。”她是这么多中年女人里最有气质的,娴静沉稳,身上有着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气质,察觉到程程在看她,回过头来露出温和优雅的一笑。 程程礼貌地回了一笑,抬眼看向前面,再看到来人时嘴忍不住张大,明媚晨光下,他带着装深沉的墨镜而来,一身极为休闲的打扮,看起来很阳光很年轻,那位坐在角落里和他相亲的小姐已经红了脸,眉眼间全是对这个老男人的欣赏。 厉泽南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程程,原本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变得尴尬,他窘迫地摘下眼镜,快步走过来看着程程,正想开口却被彭姨给打断,他没好气地瞪了聒噪的女人一眼,再看向程程时她的眼睛已经看向别处,心里的气更不打一处来。 “哎呀,老姐姐的这个儿子可真是俊,我们小杨可是有福气了。得了,也别做什么介绍了,让人家小年轻在一块谈吧,咱们去另一边坐坐去。”彭姨说着拉着程程往另一边走,程程乖顺地起身连看都没往过看一眼,厉泽南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老太太临走开时深深地看了一眼儿子,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坐过去的时候打量了程程两眼。 彭姨和程程坐得离人群远了些,确保她们听不到才苦口婆心地继续劝程程:“男人总有犯糊涂的时候,只要他的心在你这里就好。当初你叔叔生意还好的时候,他不也是再外面胡来,可他还不是一到时间就回来陪我和彭俊?他们明白谁在他的心里才是最重要的,阿姨和你保证彭俊再也不会犯错了,你不要和他分开好不好?我知道你会这么说,说明你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自私,可我不想看到你们就这么散了,我会难过。” 程程轻笑着摇头:“阿姨,时代已经变了。现在不是离了男人不能活的时候,我和彭俊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一直相信他,可是他辜负了我的信任。我想我需要时间冷静下来去想一想。对不起,今天没有忍住,让你担心了。其实,阿姨,并不是所有的男人想的是平衡好家和外室的关系,我爸爸在我妈走后没有找过一个女朋友,连一点暧昧都没有。我曾经和他说,我不介意他重新恋爱,他需要快乐!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他说他舍不得对不起我妈妈,更不想因为任何人让我们父女间的关系生分了。男人的爱不纯粹了,才会为自己找各种不一样的理由。您不要伤心,我和彭俊之间的事情会有一个合理解决办法的。” 彭姨还想说什么,却被胸中那点郁闷给堵的难受,她前面的大半辈子看似风光却承受了太多的狗血,小三上门来闹,她为了儿子只能端着架子不理会,心里却恨的如刀割,等到破产了终于消停了,他却又得了抑郁症,大半的生活压力在她身上,她活得真可悲,也不过是所遇非良人罢了。现在,她的儿子走了他老子的老路,而眼前这个女孩却不会忍气吞声,对她的恳求也不会有半点妥协。当初,她要是有这种气魄,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程程见她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轻笑一声,起身离开了。司机就等在公园门口,她进去后,让司机去花店,老爷子和妈妈都喜欢百合花,难得今天有空去和他们一起说说话。 厉泽南心本来就不在这里,不时看那人一眼,见她起身走了,魂也跟着飘走了。眼前的女孩子虽然长得漂亮,身材也好,细声细气地说她喜欢的东西,他却早已没了耐心,趁她安静下来的时候,说了句抱歉就离开了。他向来不怕人说没气度,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能来应付一下已经很不错了,径直走到自家老太太身边和众人说了句失陪就离开了。 坐在车上,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抿唇沉吟道:“我刚才看了一眼,这个女孩长得倒是不错,可惜言谈举止间有点小家子气。倒不如你彭姨带来的那个女孩,既大方又又聪明……” 厉泽南沉着的脸霎时好看了几分,唇角扬着笑:“妈,你也觉得不错?” “可惜人家名花有主了,你倒是出息了,看上这么个人。我不许,你可别进去搅和。” 他将整个身子靠在椅座里,丝毫不将老太太的话放在心里,声音慵懒:“您也看到了,我有中意的人,所以以后别给我乱塞人。要不然您在外面的名声怕就难听,刚才那位小姐我已经得罪了。还有程程……我没有进去搅和,他们之间本来就走不下去了。他们欺负程程一个人,想抢程程的东西,还欺瞒她,我看着心疼。不管您愿意不愿意,这个人我没打算放手。” 老太太紧绷的脸柔和下来,重重在儿子胳膊上拍了一下:“你不让我管,我就不管你。我还没怎么着呢,你就护上你心头肉了。只是往后老姐妹们见面就尴尬了,都怪你这个混小子。” 厉泽南虽不开口,眼睛里却含着笑,心头那点不快也随着烟消云散。不急,等改天他亲自上门去逮她,做什么见了他要装作不相识的陌路人。 程父程母的墓前有一颗长得茂盛的树,程程坐在树底下,像个疯子一样哭了笑,笑了哭,亏得没有别人在,她才可以将真实的心情发泄出来。 “你们有没有看见我?我也应该去地下转了一圈,可能阎王觉得我死的太冤又把我给轰上来了。你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看着我笑?对不起,当初是我不听话菜让公司陷入麻烦中,不过我现在变得聪明了,那些混蛋玩意儿都给我滚出去吧。我也想明白了,自己的东西还是要攥在自己手里才安全。我吃了那么大的苦头,总算受到了教训,可是我心里太难受了,人和人为什么要这样呢?” 光穿过层层堆叠的绿叶撒下来,调皮的在她肩头来回蹦哒,她像个孩子蜷缩起来,面容苍白而无害:“我以后会常来看你们,陪你们说说话。公司发生的事情就当是给你们调剂的故事来听,好了,等下一次再来,我会告诉你们已经两白眼狼赶出去的好消息。吃着别人的,还不满足,那我就让他们没得吃。” 从山上下来,司机见她眼睛是红的,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才堪堪要睡着,她的手机响起来,是一串不怎么熟悉的号码。 程程攒起柳眉,迟疑了下才接起来,那边传来一道干净好听的声音,让她瞬间想起,这个人居然是邹然。 “程程你在那里啊?拍摄现场有人拦着,我进不去,你能来接我吗?” “邹然,你怎么会在那里?我这几天都在忙,没有去片场。” 邹然的声音里有些许失落,还是强装作高兴:“哦,那我下次再来看你吧。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了。” 程程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他略显可怜兮兮的声音给触动,贝齿咬着唇瓣,好一会儿才说:“你在那里等着,我过去接你。”说完就吩咐司机改道去影视城。 电话那边的邹然突然变得很开心,笑嘻嘻地说:“好呀,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程程觉得好笑,他能有什么话会和不算熟悉的自己说?也许是因为可怜他吧,大好的年华和生命却被病痛折磨,程程知道邹然一直在邹雪的保护下,很单纯,所以她不反感邹然的靠近。也不过是这世间的可怜人而已。 太阳已经升上了正中天,车子在影视城停下来,程程推开车门,只觉得一阵灼烫,而那个傻孩子就站在大太阳底下,额上的汗水成串的落下来,双手抱着花束,在太阳照晒下已经蔫儿了。他看到她,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将花递到她怀里,笑着说:“太阳好大,好热啊,花都给晒的不好看了。我来的时候还精神着呢。” 程程冲他露出浅笑:“上车吧,身体不好还在这里遭罪,你姐知道肯定恨死我了。” 他神情僵了僵,再度笑起来:“我姐这两天心情不好,没工夫管我。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做,就想来看看你。不能亲眼看你演戏,真是遗憾。” 程程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花,忍不住笑话他:“真是个傻瓜,抱着花等在那里,没人把你当傻子?不过还是谢谢你,第一个粉丝,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粉丝。” 他鼓起双颊,歪着头瞪她:“怎么不是?能做你的第一个粉丝我很荣幸。再过几天我就要去学画画了,姐姐托人给我找了很有名的国画大师,本来他不收人的,姐姐拿着我的画在外面等了好久他才答应。临去之前,我想见见你。” 程程笑得很淡,摆弄着枯萎的花瓣,低头闻了闻:“你去了要用心学,邹雪在这世上最得起的就是你了。她把你当她的命一样来对待,所以别让她失望。” 邹然看着一抹发垂落在她的眼尾,她看起来更随性温婉,她的皮肤是奶白色,穿着白色的衣服更有种贵气。怪不得姐姐说她是靠近天的女人,干净又让人不得不仰视。他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她错愕地抬头看过来模样傻傻的很可爱。将手机收好,他冲她眨眨眼:“等我练好,就画一幅你的画像送给你。” 程程无奈地勾了勾唇:“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算了,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乱吃外面的东西了,喜欢吃什么?我告诉林婶去准备。” 他突然羞红了脸,笑得腼腆:“我们这是约会吗?” 程程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没大没小,要喊我姐姐。你要是想找个陪你约会的人,我会帮你留意的。” 邹然嘿嘿笑着说不用了,看着车子驶入一条宽敞安静的马路,周围都是气派的别墅,他像个误闯进来的人,被提醒着和这里格格不入。程家院子里种满了漂亮的花,不时从旁边的大树上传来几声鸟叫。他跟在她身后,突然出声问:“程程,你应该养只猫,这会儿躺在太阳底下多可爱,就是在客厅里悠哉悠哉的走也很乖。” 程程摇头失笑:“我不喜欢那些,它们和人一样需要精心照顾,我现在很忙,很少能抽出时间来顾别的事情。不过,倒是能和林婶作伴,再说吧。” 邹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客厅里很凉快也很宽敞,屋里的陈设低调中透着奢华。林婶端了果汁过来,和蔼的和他闲聊了几句,很快就去准备午餐了。 程程坐进沙发里,喝了杯白开水,笑着说:“本来想请你和你姐姐吃饭的,一直抽不出时间来。身体恢复的还好吗?以后不要这么胡闹了,自己注意点,别让人担心。” 邹然没和她客气,径直拿了果盘里的西瓜丁吃,甘甜的汁水入喉,人的心情也跟着甜。他咽下去才开口:“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孩子,你才比我大几岁就想着教训人。程程,以后我要是没事可不可以找你来玩?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我没有朋友,唯一认识的也就是你了。” 程程觉得他真是扮可怜的好手,坐在这里已经是破例,他还想得寸进尺,可要让她拒绝,她还真说不出这种话来,没办法只好答应。 邹然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了,却处处都表现的像个孩子,他很有眼色,会在她要去拿纸巾擦手的时候将纸抽盒递过来,也会在她喝完水后,主动给她填满,程程不知道他的殷勤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干净的男孩子应该不。 32.第32章 罗叔话音才落,方才还安静无比的会议室里变得纷乱,人们小声的讨论着什么,看得程程直皱眉头。彭俊心里的不痛快因为这句话减轻了些许,不管是谁只要阻拦他就能这个人客气三分,虽然这个老头子更难缠。 罗志林唇角噙着笑,不急不躁地看着一脸严肃地老爷子不说话。 “怎么就不行了?罗叔,志林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学历,工作经验样样拿得出手,你将他当同事对待不就好了吗?” 与程程自己不愿意来公司不同,罗志林自小就被严厉要求不许踏进父亲工作的书房和公司一步,别人牟足近往效益好的企业塞亲戚的时候,他却嗤之以鼻直说男子汉不靠自己努力总想着吃老本怎么成?我不会借关系让你进程氏,你有能耐自己努力过好日子,要是没本事要饭也别到程氏门口去。当时罗志林不解,直到后来才知道老爷子是在避嫌。他深知自己一旦手中的权势大起来就会有人找麻烦,平白添一些不痛快,他和程董虽然关系铁,可他一直遵守着给自己定的规矩。 “我不管,反正他不能在公司。别人家怎么做,跟我没有关系,只要他是我儿子就必须按我的规矩来。程程,这个位置你可以换人来做,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他。” 罗志林很无奈,摊摊手抱歉地看向程程,当初和她说过他进程氏最大的阻力不会是任何人,只有他自己的亲爸爸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给赶出去。有血亲关系不能在同一家单位上班,这种政府规定不知道什么时候附身在老爷子身上,因为他不帮叔伯家的孩子进程氏工作,他们一家人已经被列为拒绝来往户,过年过节家里都是冷冷清清,自己在家还好,不在两口子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图什么。罗志林也知道老爷子的固执就连程叔都甘拜下风。 程程没有半点急慌,她一直很尊重罗叔,因为在这个公司里只有罗叔是真心忠于程氏,十几年如一日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可是现在大局已经变了,公司里生了蛀虫,在管理方式上存在明显的漏洞,如果不及时做好补救,怕这一世只会重复过去的结局,而且只有罗志林知根知底,在这四面楚歌的局势中能真心帮她。 “罗叔,我不想在谈公事的场合谈论私人感情,我们都是为了程氏好,所以给志林一个机会让他做给你看。我说句大伙不爱听的话,前段时间我翻看了各位的相关学历,和公司专业对口的没有几个,包括彭总的专业也和商业无关。并不是不认可大家的工作,只是我们需要进行一个有机的整理,让工作更容易开展,让有能力的人将才华得到更好的发挥,所以我愿意相信志林的能力,格森分公司的业绩如何你们可以去查一查,看过后再来评价这个人。” 罗叔虽然脸色不大好看,但他也不会真在这种场合驳了程程的面子,至于儿子在英国格森的工作业绩他是知道的,也听老婆说起过格森总 部有意派他回国来管理分公司,却没想到志林会选择来程氏。时代变了所有人的想法都跟着变化,他所坚持地在别人眼里都成了另类,他要是在僵着反倒真成了笑话,活这么久没想到会变成在儿子手底下做事。 会议室里有几个人显然坐不住,他们都是彭俊一手提拔上来的,至于原因也不过是看他们胆大心思,已经帮着彭俊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刚才程董说看过众人的相关资料,大概也发现了他们几个来路不正,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看向彭俊。 这片平静的湖水被打破迎来的是未知的动荡,没有人知道这位老板是来真格还是三天热度,揣摩不到位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在公司是升职还是被打压。每个人更多的是猜忌程董和彭总之间的暗流涌动,虽然刚才程董刚才话中表现出了亲昵,可明显的权利被架空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有谁会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座不知情的人无不好奇。 罗志林摩挲着鼻子轻笑一声:“我既然加入程氏,就不光是来领那点工资,程董可是给了我承诺,如果我能将程氏业绩再翻一翻给我的奖励会更优厚。为了以后得到更多的薪水也得努力不是?机缘巧合,我回国后见到盛海总公司的负责人,表示一直很看好我们公司,有意投资我们公司将产品推荐给海外客户,如果将销路拓宽赚得钱更多,我们还愁到了年底程董给我们的红包不丰厚?” 盛海是本市经济实力、发展规模都排第一的大集团,程氏与它之间更是天与地的差别,如果能得到盛海的投资……程氏势必会实现一个大跳跃。当然,人家不会白投资,必定有所图谋,莫非是想将程氏一口吞下?程氏虽不像盛海那么有名气,却也不小,盛海要吞也咽不下只能卡在喉咙难受。 志林事先并没有和程程提过,见她攒着眉,笑道:“盛海不会干预程氏内 部一切事物,人事方面按照程董的意思来。今早上盛海还打来电话说,这是盛海送给程董的一份见面礼,希望程董能接受。” 程程抬头看了他一眼:“对程氏有好处的事为什么不同意?”她说不清哪里不对,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 会后,程程让各 部门负责人带罗志林去熟悉工作,而她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她没让人动爸爸用过的东西,在他待过的地方会让她的心变得安静又能给她安全感。她环臂站在窗前闭着眼任阳光倾洒在身上,暖融融地让她忍不住勾起唇,一阵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安宁,睁开眼时眼前先是一片黑,慢慢变得明朗,轻咳一声:“进来。” 是彭俊,她不由笑着问:“怎么进来还敲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见外了?” 彭俊面色不愉,扯了扯唇角露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罗叔不是说了吗?公是公私是私,免得让人抓住不放。” 程程坐下来,身子放轻松地靠在里面,一脸温柔浅笑,却看得彭俊越发冒火:“开会时你的火气就不小,是我哪里做得不合你心意?我事先都有了解过,就是怕闹笑话才让罗叔主持会议,至于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妥呀。” 彭俊看着这张无害容颜,只觉得陌生与疏远,几股火气在心中缭绕逼得他再也无法忍受,厉声质问道:“让罗志林进公司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算他有资历有经验,公司运转正常,你让一个对公司半点了解都没的人来指手画脚,那么我呢?你全盘否定了我在公司所做的一切努力。程程,公司事务并不是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只要有气势压阵你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你很伤人知道吗?有谁会拿自己员工的学历来说事?而且罗志林入职这件事,没有在会议前进行讨论研究,这么空降下来……你有没有顾虑其他人的情绪?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说了就算的……” 程程低垂地眼突然抬起来,一汪清潭寒气逼人,俏丽的脸紧绷,声音低沉:“我说了不算,谁说了算?你吗?我对程氏拥有绝对控制权,我尊重别人给予我的合理性建议,但我不需要有谁来教我怎么做事。属于我的东西,却由别人说了算,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彭俊,等和盛海负责人商谈过具体合作方案后,如果谈得拢,资金到位后我会支持你的项目,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彭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居然会用这么严厉地口气和他说话!被压制下去的怒火窜遍全身,双拳握紧,嗓音沙哑:“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程程,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信任我?当初是你说会一直相信我。” 程程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黑眸不转,寒意越盛:“是,我一直相信你,正因为把你当一家人所以我从不过问公司事务,什么事情都由着你,只要你开心。可是现在我没法相信一个在感情上都没法做到忠诚的人,会不会在其他事情上也骗我。彭俊,你也许不知道,真实的我是个自私小气又缺乏安全感的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真正属于我的也只有这里了。你先去把你在潘宁路172号那座小院子里的女人解决了再说,或许我应该放过你?成全你们的真情真意?我会考虑,如果没有其他事出去吧。” 彭俊看得不忍心,她眼眶里的泪水马上就要涌出来,无助又脆弱,先前的那点怒气被她的眼泪赶离,柔着声音安慰:“我和她之间没什么,是她缠着我,不信可以去查,我一次也没有去过那里。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会是那样的人吗?” 程程不欲和他多言,摇头不听:“你去忙吧,我不想听你说话。” 彭俊没办法只好转身出来,他想要的没达到反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所幸没有发现其他,往后连与邹雪来往都得小心些了。也许他在程氏春风得意的日子也到头了,他不得不开始想,程程会不会有一天把他踢出公司。 在外间办公室的助理见彭总怒气冲冲地进去,出来时又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摇了摇头,公司里的事情除了程董外,谁人不清楚呢?吃着人家的饭还不规矩,这种男人也不知道程董是怎么看上眼的。算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和她没关系,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程程看着门被关上,快速抹去眼里的泪,嘴角泛起一抹轻笑,这只是开始而已。不管彭俊想什么,她都会他一心护着的秘密层层揭开。如今她的介入,已让他的计划打乱,接下来的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他吞下多少,她都会让他全数吐出来,所有对不住她的人都应当得到报应。 办公桌上她和爸爸的照片被擦拭的很干净,以前不知道珍惜,现在却只能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找寻他曾经的身影,想他聚精会神的办公,闲下来会安静地品茶,和罗叔一起商量事情,这些事情如今都换她来做。 时间流逝飞快,一上午过去,助理进来问她需不需订餐,她想了想说不用了。虽然今天事情都是按照她所想的方向走,可心里却觉得累,没有胃口。助理才出去,罗志林就推门进来,笑得没一点正形:“我今天看你在会上的样子很像那么回事,气势很足,多加修炼一定能像程叔那样。听说彭俊进来找你了?我刚看到他,脸色臭的可以。” 程程跟着笑:“这才多长时间,你已经找好了耳目?” “当然!争着表忠心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管理公司还是需要那么几个帮你探听消息的人。我转了一圈,有几个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的,直接开口问我有没有女朋友。不过大致一眼,就能看出彭俊在重要 部门安插的爪牙可不在少数。你这个老板要弄走他们怕不容易,就算是走,将你的客户资料和报价都透露给竞争对手,让你翻不了身。这么看,倒是你吃不了好。” 程程悠悠地靠着椅背,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甚在意:“不是还有你?这些乱七八糟就要靠你处理干净了。我刚开始对盛海的意图抱有怀疑,不过现在想明白了,把他们拉下水,那些人有胆子折腾,我就给他们机会,等到哪天收不住手,利益当前,我就不信盛海能忍着。有空约那位吃个饭,尽快将事情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罗志林努努嘴,像女人般修长精致的手落在她肩上拍了拍:“说起来我倒是也有地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人对程氏这么关心呢?刚才他的助理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今天中午在黄金海岸定了餐,说要替你上任庆祝,我还没有答应他。” 程程撇撇嘴:“既然打算仰仗对方,人家又抛出了橄榄枝,前面就是准备了陷阱我们也不能不去。眼看着时间要到了,回个电话给人家说我们马上就过去。对了,把彭俊也叫上,免得他窝在他的办公室里胡思乱想。” 罗志林当着她的面回了过去,那助理高兴地说:“我们恭候程董大驾。” 专用电梯再度恢复运作,公司像是焕发了活力。程程看着上面的数字一层一层的跳,一边向罗志林打听盛海负责人的情况。哪知道他认识的不过是个副总,对于即将见面的正主一点了解都没有,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可别给我丢人。” 罗志林当着闷闷不语的彭俊的面替她将垂落下来的头发拂在耳后,信誓旦旦道:“不可能的事儿,我和唐骏副总可是好多年的交情了,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只是帮人传话。” 他们都是黄金海岸的常客,却没机会一睹最顶级的奢华包厢是什么样,程程向来对这些穷讲究不屑一顾,跟在那个叫小曾的助理身后往后院的澜庭包厢走。 “我们老板还怕程董不肯赏脸,接到罗总的电话才赶来,这会儿也是才到。” “不敢不敢。” 这么殷勤,真是让人心里觉得怪怪的。这年头什么时候翻了个儿,往进砸钱的小心翼翼,坐等着拿钱的反倒硬气起来,任是谁都会觉得不对劲吧? 几人很快走到包间门口,唐骏迎上来和众人打招呼,将人带进去就把罗志林拉到一边聊天去了,真是随意的很。程程抬眼看过去,只见主位上坐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外面的光将他笼罩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为何那种慵懒随意会这么熟悉。 程程没有随着小曾的意思往前走,而是选了靠门的位置,才坐下,只听那人低笑一声,继而是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原来是那么熟悉:“程程,工作还适应吗?” 居然…… 程程睁大眼定定地看过去才看清这个人,浓黑的眉,狭长的眼,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唇,此刻噙着温柔的淡笑,居然会是厉泽南!他怎么会是?很快她将脸上的惊讶收敛,就像她去演戏,他摆个小摊去体验生活又有何不可?现在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但愿他不会因为那一巴掌而给她小鞋 厉泽南眯着眼打量她,比起以前多了份干练与果断,孩子气已经全数消散,是个有味道的女人了。他摩挲着下巴看了一眼旁边已经黑了脸的彭俊,嗤笑一声:“我怕你还在恼我,只得想这个办法,那天的一巴掌可是疼到现在。” 33.第33章 程程七点就醒了,起身换了一套轻薄的运动衫,下楼吃了两个小包子喝了碗甜汤,坐车去了东滩公园。老头老太太们很有活力,跳广场舞,打太极,还有坐在一起一块聊天的。程程一眼就看到穿着花色短袖上衣的彭姨,不知再说什么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走近了些才听清楚这是夸她呢,只是谁家夸人会说她父母双亡,家里留下来的公司还是自己儿子帮忙撑着,表现出一副恩人的嘴脸。程程心里一阵不舒服,却还是带着笑走过去,叫了声彭姨,向旁边的阿姨们礼貌的点了点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阿姨们再说什么有趣的话儿啊?远远的见你们笑得这么开怀。” 彭姨拉着她的手,亲昵的像对待亲女儿似的,乐得合不拢嘴:“我前段时间不是和你说过要当回媒人吗?你秦阿姨的儿子这会儿在路上,我们没事就谈起你和小俊了。你们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吧,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就等着抱孙子了。” 程程对她这种表面和善,心里同样居心叵测的丑恶嘴脸看得着实倒胃口,只是现在还不能撕破脸。但心里也看不得她这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当即委屈道:“彭姨,我最近在想要不要和彭俊继续走下去了。” 彭姨一听这话登时变了脸色,整个人都焦急起来,怪不得彭俊让自己多和程程见见面,开解开解她,敢情是程程不愿意了。这个混账,说了多少次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把尾巴处理掉,安抚道:“怎么了?他欺负你了?阿姨去教训他,只是分手的话可不能乱说,你们知根知底的,这么多年的感情哪能说没就没的?” 程程眼里挤出几滴泪花,反正现在他们就是相互欺骗,这么多人在跟前她就扮回弱,让彭姨吹的牛皮和刚才的优越感都全数甩回她脸上去,程程不过斜眼的功夫就看到几个和彭姨年纪差不多,打扮普通的女人捂嘴偷笑,平日里太张狂的人没有人会喜欢,这不才有点波动就已经开始笑话了。 “彭俊在外面有人了,我问过他了,他只和我说是逢场作戏,做戏有给人买房子的吗?彭姨,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我很小心眼,一点瑕疵都不能接受。而且,他肯定还有事情还瞒着我。阿姨,就算将来我和彭俊真的分开我也会记得你对我的好。” 彭姨失了方寸,本来是兴高采烈地给人家做媒来了,哪知道却把自家的丑给抖出来了,这个程程也真是不懂事,有什么委屈不能忍着非得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要不是还要靠着程家的资源,这种媳妇她才不愿意要,平日里拿着自己的热脸一个劲的奉承已经够累了。这会儿又不能走开,只得拍拍她的肩膀替彭俊说好话,说他不过是被猪油蒙了心,他不会瞒你的,这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程程也没有紧揪着不放,也不过是让她吃瘪罢了,才收拾好情绪,只听一道和蔼可亲的声音响起:“我儿子来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磨磨唧唧的。”她是这么多中年女人里最有气质的,娴静沉稳,身上有着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气质,察觉到程程在看她,回过头来露出温和优雅的一笑。 程程礼貌地回了一笑,抬眼看向前面,再看到来人时嘴忍不住张大,明媚晨光下,他带着装深沉的墨镜而来,一身极为休闲的打扮,看起来很阳光很年轻,那位坐在角落里和他相亲的小姐已经红了脸,眉眼间全是对这个老男人的欣赏。 厉泽南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程程,原本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变得尴尬,他窘迫地摘下眼镜,快步走过来看着程程,正想开口却被彭姨给打断,他没好气地瞪了聒噪的女人一眼,再看向程程时她的眼睛已经看向别处,心里的气更不打一处来。 “哎呀,老姐姐的这个儿子可真是俊,我们小杨可是有福气了。得了,也别做什么介绍了,让人家小年轻在一块谈吧,咱们去另一边坐坐去。”彭姨说着拉着程程往另一边走,程程乖顺地起身连看都没往过看一眼,厉泽南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老太太临走开时深深地看了一眼儿子,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坐过去的时候打量了程程两眼。 彭姨和程程坐得离人群远了些,确保她们听不到才苦口婆心地继续劝程程:“男人总有犯糊涂的时候,只要他的心在你这里就好。当初你叔叔生意还好的时候,他不也是再外面胡来,可他还不是一到时间就回来陪我和彭俊?他们明白谁在他的心里才是最重要的,阿姨和你保证彭俊再也不会犯错了,你不要和他分开好不好?我知道你会这么说,说明你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自私,可我不想看到你们就这么散了,我会难过。” 程程轻笑着摇头:“阿姨,时代已经变了。现在不是离了男人不能活的时候,我和彭俊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一直相信他,可是他辜负了我的信任。我想我需要时间冷静下来去想一想。对不起,今天没有忍住,让你担心了。其实,阿姨,并不是所有的男人想的是平衡好家和外室的关系,我爸爸在我妈走后没有找过一个女朋友,连一点暧昧都没有。我曾经和他说,我不介意他重新恋爱,他需要快乐!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他说他舍不得对不起我妈妈,更不想因为任何人让我们父女间的关系生分了。男人的爱不纯粹了,才会为自己找各种不一样的理由。您不要伤心,我和彭俊之间的事情会有一个合理解决办法的。” 彭姨还想说什么,却被胸中那点郁闷给堵的难受,她前面的大半辈子看似风光却承受了太多的狗血,小三上门来闹,她为了儿子只能端着架子不理会,心里却恨的如刀割,等到破产了终于消停了,他却又得了抑郁症,大半的生活压力在她身上,她活得真可悲,也不过是所遇非良人罢了。现在,她的儿子走了他老子的老路,而眼前这个女孩却不会忍气吞声,对她的恳求也不会有半点妥协。当初,她要是有这种气魄,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程程见她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轻笑一声,起身离开了。司机就等在公园门口,她进去后,让司机去花店,老爷子和妈妈都喜欢百合花,难得今天有空去和他们一起说说话。 厉泽南心本来就不在这里,不时看那人一眼,见她起身走了,魂也跟着飘走了。眼前的女孩子虽然长得漂亮,身材也好,细声细气地说她喜欢的东西,他却早已没了耐心,趁她安静下来的时候,说了句抱歉就离开了。他向来不怕人说没气度,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能来应付一下已经很不错了,径直走到自家老太太身边和众人说了句失陪就离开了。 坐在车上,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抿唇沉吟道:“我刚才看了一眼,这个女孩长得倒是不错,可惜言谈举止间有点小家子气。倒不如你彭姨带来的那个女孩,既大方又又聪明……” 厉泽南沉着的脸霎时好看了几分,唇角扬着笑:“妈,你也觉得不错?” “可惜人家名花有主了,你倒是出息了,看上这么个人。我不许,你可别进去搅和。” 他将整个身子靠在椅座里,丝毫不将老太太的话放在心里,声音慵懒:“您也看到了,我有中意的人,所以以后别给我乱塞人。要不然您在外面的名声怕就难听,刚才那位小姐我已经得罪了。还有程程……我没有进去搅和,他们之间本来就走不下去了。他们欺负程程一个人,想抢程程的东西,还欺瞒她,我看着心疼。不管您愿意不愿意,这个人我没打算放手。” 老太太紧绷的脸柔和下来,重重在儿子胳膊上拍了一下:“你不让我管,我就不管你。我还没怎么着呢,你就护上你心头肉了。只是往后老姐妹们见面就尴尬了,都怪你这个混小子。” 厉泽南虽不开口,眼睛里却含着笑,心头那点不快也随着烟消云散。不急,等改天他亲自上门去逮她,做什么见了他要装作不相识的陌路人。 程父程母的墓前有一颗长得茂盛的树,程程坐在树底下,像个疯子一样哭了笑,笑了哭,亏得没有别人在,她才可以将真实的心情发泄出来。 “你们有没有看见我?我也应该去地下转了一圈,可能阎王觉得我死的太冤又把我给轰上来了。你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看着我笑?对不起,当初是我不听话菜让公司陷入麻烦中,不过我现在变得聪明了,那些混蛋玩意儿都给我滚出去吧。我也想明白了,自己的东西还是要攥在自己手里才安全。我吃了那么大的苦头,总算受到了教训,可是我心里太难受了,人和人为什么要这样呢?” 光穿过层层堆叠的绿叶撒下来,调皮的在她肩头来回蹦哒,她像个孩子蜷缩起来,面容苍白而无害:“我以后会常来看你们,陪你们说说话。公司发生的事情就当是给你们调剂的故事来听,好了,等下一次再来,我会告诉你们已经两白眼狼赶出去的好消息。吃着别人的,还不满足,那我就让他们没得吃。” 从山上下来,司机见她眼睛是红的,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才堪堪要睡着,她的手机响起来,是一串不怎么熟悉的号码。 程程攒起柳眉,迟疑了下才接起来,那边传来一道干净好听的声音,让她瞬间想起,这个人居然是邹然。 “程程你在那里啊?拍摄现场有人拦着,我进不去,你能来接我吗?” “邹然,你怎么会在那里?我这几天都在忙,没有去片场。” 邹然的声音里有些许失落,还是强装作高兴:“哦,那我下次再来看你吧。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了。” 程程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他略显可怜兮兮的声音给触动,贝齿咬着唇瓣,好一会儿才说:“你在那里等着,我过去接你。”说完就吩咐司机改道去影视城。 电话那边的邹然突然变得很开心,笑嘻嘻地说:“好呀,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程程觉得好笑,他能有什么话会和不算熟悉的自己说?也许是因为可怜他吧,大好的年华和生命却被病痛折磨,程程知道邹然一直在邹雪的保护下,很单纯,所以她不反感邹然的靠近。也不过是这世间的可怜人而已。 太阳已经升上了正中天,车子在影视城停下来,程程推开车门,只觉得一阵灼烫,而那个傻孩子就站在大太阳底下,额上的汗水成串的落下来,双手抱着花束,在太阳照晒下已经蔫儿了。他看到她,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将花递到她怀里,笑着说:“太阳好大,好热啊,花都给晒的不好看了。我来的时候还精神着呢。” 程程冲他露出浅笑:“上车吧,身体不好还在这里遭罪,你姐知道肯定恨死我了。” 他神情僵了僵,再度笑起来:“我姐这两天心情不好,没工夫管我。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做,就想来看看你。不能亲眼看你演戏,真是遗憾。” 程程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花,忍不住笑话他:“真是个傻瓜,抱着花等在那里,没人把你当傻子?不过还是谢谢你,第一个粉丝,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粉丝。” 他鼓起双颊,歪着头瞪她:“怎么不是?能做你的第一个粉丝我很荣幸。再过几天我就要去学画画了,姐姐托人给我找了很有名的国画大师,本来他不收人的,姐姐拿着我的画在外面等了好久他才答应。临去之前,我想见见你。” 程程笑得很淡,摆弄着枯萎的花瓣,低头闻了闻:“你去了要用心学,邹雪在这世上最得起的就是你了。她把你当她的命一样来对待,所以别让她失望。” 邹然看着一抹发垂落在她的眼尾,她看起来更随性温婉,她的皮肤是奶白色,穿着白色的衣服更有种贵气。怪不得姐姐说她是靠近天的女人,干净又让人不得不仰视。他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她错愕地抬头看过来模样傻傻的很可爱。将手机收好,他冲她眨眨眼:“等我练好,就画一幅你的画像送给你。” 程程无奈地勾了勾唇:“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算了,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乱吃外面的东西了,喜欢吃什么?我告诉林婶去准备。” 他突然羞红了脸,笑得腼腆:“我们这是约会吗?” 程程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没大没小,要喊我姐姐。你要是想找个陪你约会的人,我会帮你留意的。” 邹然嘿嘿笑着说不用了,看着车子驶入一条宽敞安静的马路,周围都是气派的别墅,他像个误闯进来的人,被提醒着和这里格格不入。程家院子里种满了漂亮的花,不时从旁边的大树上传来几声鸟叫。他跟在她身后,突然出声问:“程程,你应该养只猫,这会儿躺在太阳底下多可爱,就是在客厅里悠哉悠哉的走也很乖。” 程程摇头失笑:“我不喜欢那些,它们和人一样需要精心照顾,我现在很忙,很少能抽出时间来顾别的事情。不过,倒是能和林婶作伴,再说吧。” 邹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客厅里很凉快也很宽敞,屋里的陈设低调中透着奢华。林婶端了果汁过来,和蔼的和他闲聊了几句,很快就去准备午餐了。 程程坐进沙发里,喝了杯白开水,笑着说:“本来想请你和你姐姐吃饭的,一直抽不出时间来。身体恢复的还好吗?以后不要这么胡闹了,自己注意点,别让人担心。” 邹然没和她客气,径直拿了果盘里的西瓜丁吃,甘甜的汁水入喉,人的心情也跟着甜。他咽下去才开口:“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孩子,你才比我大几岁就想着教训人。程程,以后我要是没事可不可以找你来玩?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我没有朋友,唯一认识的也就是你了。” 程程觉得他真是扮可怜的好手,坐在这里已经是破例,他还想得寸进尺,可要让她拒绝,她还真说不出这种话来,没办法只好答应。 邹然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了,却处处都表现的像个孩子,他很有眼色,会在她要去拿纸巾擦手的时候将纸抽盒递过来,也会在她喝完水后,主动给她填满,程程不知道他的殷勤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干净的男孩子应该不会怀着险恶的心思,不过有邹雪的例子在前面摆着,有谁说的准呢? 34.第34章 罗叔话音才落,方才还安静无比的会议室里变得纷乱,人们小声的讨论着什么,看得程程直皱眉头。彭俊心里的不痛快因为这句话减轻了些许,不管是谁只要阻拦他就能这个人客气三分,虽然这个老头子更难缠。 罗志林唇角噙着笑,不急不躁地看着一脸严肃地老爷子不说话。 “怎么就不行了?罗叔,志林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学历,工作经验样样拿得出手,你将他当同事对待不就好了吗?” 与程程自己不愿意来公司不同,罗志林自小就被严厉要求不许踏进父亲工作的书房和公司一步,别人牟足近往效益好的企业塞亲戚的时候,他却嗤之以鼻直说男子汉不靠自己努力总想着吃老本怎么成?我不会借关系让你进程氏,你有能耐自己努力过好日子,要是没本事要饭也别到程氏门口去。当时罗志林不解,直到后来才知道老爷子是在避嫌。他深知自己一旦手中的权势大起来就会有人找麻烦,平白添一些不痛快,他和程董虽然关系铁,可他一直遵守着给自己定的规矩。 “我不管,反正他不能在公司。别人家怎么做,跟我没有关系,只要他是我儿子就必须按我的规矩来。程程,这个位置你可以换人来做,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他。” 罗志林很无奈,摊摊手抱歉地看向程程,当初和她说过他进程氏最大的阻力不会是任何人,只有他自己的亲爸爸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给赶出去。有血亲关系不能在同一家单位上班,这种政府规定不知道什么时候附身在老爷子身上,因为他不帮叔伯家的孩子进程氏工作,他们一家人已经被列为拒绝来往户,过年过节家里都是冷冷清清,自己在家还好,不在两口子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图什么。罗志林也知道老爷子的固执就连程叔都甘拜下风。 程程没有半点急慌,她一直很尊重罗叔,因为在这个公司里只有罗叔是真心忠于程氏,十几年如一日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可是现在大局已经变了,公司里生了蛀虫,在管理方式上存在明显的漏洞,如果不及时做好补救,怕这一世只会重复过去的结局,而且只有罗志林知根知底,在这四面楚歌的局势中能真心帮她。 “罗叔,我不想在谈公事的场合谈论私人感情,我们都是为了程氏好,所以给志林一个机会让他做给你看。我说句大伙不爱听的话,前段时间我翻看了各位的相关学历,和公司专业对口的没有几个,包括彭总的专业也和商业无关。并不是不认可大家的工作,只是我们需要进行一个有机的整理,让工作更容易开展,让有能力的人将才华得到更好的发挥,所以我愿意相信志林的能力,格森分公司的业绩如何你们可以去查一查,看过后再来评价这个人。” 罗叔虽然脸色不大好看,但他也不会真在这种场合驳了程程的面子,至于儿子在英国格森的工作业绩他是知道的,也听老婆说起过格森总 部有意派他回国来管理分公司,却没想到志林会选择来程氏。时代变了所有人的想法都跟着变化,他所坚持地在别人眼里都成了另类,他要是在僵着反倒真成了笑话,活这么久没想到会变成在儿子手底下做事。 会议室里有几个人显然坐不住,他们都是彭俊一手提拔上来的,至于原因也不过是看他们胆大心思,已经帮着彭俊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刚才程董说看过众人的相关资料,大概也发现了他们几个来路不正,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看向彭俊。 这片平静的湖水被打破迎来的是未知的动荡,没有人知道这位老板是来真格还是三天热度,揣摩不到位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在公司是升职还是被打压。每个人更多的是猜忌程董和彭总之间的暗流涌动,虽然刚才程董刚才话中表现出了亲昵,可明显的权利被架空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有谁会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座不知情的人无不好奇。 罗志林摩挲着鼻子轻笑一声:“我既然加入程氏,就不光是来领那点工资,程董可是给了我承诺,如果我能将程氏业绩再翻一翻给我的奖励会更优厚。为了以后得到更多的薪水也得努力不是?机缘巧合,我回国后见到盛海总公司的负责人,表示一直很看好我们公司,有意投资我们公司将产品推荐给海外客户,如果将销路拓宽赚得钱更多,我们还愁到了年底程董给我们的红包不丰厚?” 盛海是本市经济实力、发展规模都排第一的大集团,程氏与它之间更是天与地的差别,如果能得到盛海的投资……程氏势必会实现一个大跳跃。当然,人家不会白投资,必定有所图谋,莫非是想将程氏一口吞下?程氏虽不像盛海那么有名气,却也不小,盛海要吞也咽不下只能卡在喉咙难受。 志林事先并没有和程程提过,见她攒着眉,笑道:“盛海不会干预程氏内 部一切事物,人事方面按照程董的意思来。今早上盛海还打来电话说,这是盛海送给程董的一份见面礼,希望程董能接受。” 程程抬头看了他一眼:“对程氏有好处的事为什么不同意?”她说不清哪里不对,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 会后,程程让各 部门负责人带罗志林去熟悉工作,而她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她没让人动爸爸用过的东西,在他待过的地方会让她的心变得安静又能给她安全感。她环臂站在窗前闭着眼任阳光倾洒在身上,暖融融地让她忍不住勾起唇,一阵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安宁,睁开眼时眼前先是一片黑,慢慢变得明朗,轻咳一声:“进来。” 是彭俊,她不由笑着问:“怎么进来还敲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见外了?” 彭俊面色不愉,扯了扯唇角露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罗叔不是说了吗?公是公私是私,免得让人抓住不放。” 程程坐下来,身子放轻松地靠在里面,一脸温柔浅笑,却看得彭俊越发冒火:“开会时你的火气就不小,是我哪里做得不合你心意?我事先都有了解过,就是怕闹笑话才让罗叔主持会议,至于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妥呀。” 彭俊看着这张无害容颜,只觉得陌生与疏远,几股火气在心中缭绕逼得他再也无法忍受,厉声质问道:“让罗志林进公司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算他有资历有经验,公司运转正常,你让一个对公司半点了解都没的人来指手画脚,那么我呢?你全盘否定了我在公司所做的一切努力。程程,公司事务并不是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只要有气势压阵你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你很伤人知道吗?有谁会拿自己员工的学历来说事?而且罗志林入职这件事,没有在会议前进行讨论研究,这么空降下来……你有没有顾虑其他人的情绪?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说了就算的……” 程程低垂地眼突然抬起来,一汪清潭寒气逼人,俏丽的脸紧绷,声音低沉:“我说了不算,谁说了算?你吗?我对程氏拥有绝对控制权,我尊重别人给予我的合理性建议,但我不需要有谁来教我怎么做事。属于我的东西,却由别人说了算,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彭俊,等和盛海负责人商谈过具体合作方案后,如果谈得拢,资金到位后我会支持你的项目,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彭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居然会用这么严厉地口气和他说话!被压制下去的怒火窜遍全身,双拳握紧,嗓音沙哑:“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程程,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信任我?当初是你说会一直相信我。” 程程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黑眸不转,寒意越盛:“是,我一直相信你,正因为把你当一家人所以我从不过问公司事务,什么事情都由着你,只要你开心。可是现在我没法相信一个在感情上都没法做到忠诚的人,会不会在其他事情上也骗我。彭俊,你也许不知道,真实的我是个自私小气又缺乏安全感的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真正属于我的也只有这里了。你先去把你在潘宁路172号那座小院子里的女人解决了再说,或许我应该放过你?成全你们的真情真意?我会考虑,如果没有其他事出去吧。” 彭俊看得不忍心,她眼眶里的泪水马上就要涌出来,无助又脆弱,先前的那点怒气被她的眼泪赶离,柔着声音安慰:“我和她之间没什么,是她缠着我,不信可以去查,我一次也没有去过那里。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会是那样的人吗?” 程程不欲和他多言,摇头不听:“你去忙吧,我不想听你说话。” 彭俊没办法只好转身出来,他想要的没达到反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所幸没有发现其他,往后连与邹雪来往都得小心些了。也许他在程氏春风得意的日子也到头了,他不得不开始想,程程会不会有一天把他踢出公司。 在外间办公室的助理见彭总怒气冲冲地进去,出来时又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摇了摇头,公司里的事情除了程董外,谁人不清楚呢?吃着人家的饭还不规矩,这种男人也不知道程董是怎么看上眼的。算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和她没关系,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程程看着门被关上,快速抹去眼里的泪,嘴角泛起一抹轻笑,这只是开始而已。不管彭俊想什么,她都会他一心护着的秘密层层揭开。如今她的介入,已让他的计划打乱,接下来的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他吞下多少,她都会让他全数吐出来,所有对不住她的人都应当得到报应。 办公桌上她和爸爸的照片被擦拭的很干净,以前不知道珍惜,现在却只能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找寻他曾经的身影,想他聚精会神的办公,闲下来会安静地品茶,和罗叔一起商量事情,这些事情如今都换她来做。 时间流逝飞快,一上午过去,助理进来问她需不需订餐,她想了想说不用了。虽然今天事情都是按照她所想的方向走,可心里却觉得累,没有胃口。助理才出去,罗志林就推门进来,笑得没一点正形:“我今天看你在会上的样子很像那么回事,气势很足,多加修炼一定能像程叔那样。听说彭俊进来找你了?我刚看到他,脸色臭的可以。” 程程跟着笑:“这才多长时间,你已经找好了耳目?” “当然!争着表忠心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管理公司还是需要那么几个帮你探听消息的人。我转了一圈,有几个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的,直接开口问我有没有女朋友。不过大致一眼,就能看出彭俊在重要 部门安插的爪牙可不在少数。你这个老板要弄走他们怕不容易,就算是走,将你的客户资料和报价都透露给竞争对手,让你翻不了身。这么看,倒是你吃不了好。” 程程悠悠地靠着椅背,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甚在意:“不是还有你?这些乱七八糟就要靠你处理干净了。我刚开始对盛海的意图抱有怀疑,不过现在想明白了,把他们拉下水,那些人有胆子折腾,我就给他们机会,等到哪天收不住手,利益当前,我就不信盛海能忍着。有空约那位吃个饭,尽快将事情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罗志林努努嘴,像女人般修长精致的手落在她肩上拍了拍:“说起来我倒是也有地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人对程氏这么关心呢?刚才他的助理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今天中午在黄金海岸定了餐,说要替你上任庆祝,我还没有答应他。” 程程撇撇嘴:“既然打算仰仗对方,人家又抛出了橄榄枝,前面就是准备了陷阱我们也不能不去。眼看着时间要到了,回个电话给人家说我们马上就过去。对了,把彭俊也叫上,免得他窝在他的办公室里胡思乱想。” 罗志林当着她的面回了过去,那助理高兴地说:“我们恭候程董大驾。” 专用电梯再度恢复运作,公司像是焕发了活力。程程看着上面的数字一层一层的跳,一边向罗志林打听盛海负责人的情况。哪知道他认识的不过是个副总,对于即将见面的正主一点了解都没有,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可别给我丢人。” 罗志林当着闷闷不语的彭俊的面替她将垂落下来的头发拂在耳后,信誓旦旦道:“不可能的事儿,我和唐骏副总可是好多年的交情了,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只是帮人传话。” 他们都是黄金海岸的常客,却没机会一睹最顶级的奢华包厢是什么样,程程向来对这些穷讲究不屑一顾,跟在那个叫小曾的助理身后往后院的澜庭包厢走。 “我们老板还怕程董不肯赏脸,接到罗总的电话才赶来,这会儿也是才到。” “不敢不敢。” 这么殷勤,真是让人心里觉得怪怪的。这年头什么时候翻了个儿,往进砸钱的小心翼翼,坐等着拿钱的反倒硬气起来,任是谁都会觉得不对劲吧? 几人很快走到包间门口,唐骏迎上来和众人打招呼,将人带进去就把罗志林拉到一边聊天去了,真是随意的很。程程抬眼看过去,只见主位上坐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外面的光将他笼罩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为何那种慵懒随意会这么熟悉。 程程没有随着小曾的意思往前走,而是选了靠门的位置,才坐下,只听那人低笑一声,继而是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原来是那么熟悉:“程程,工作还适应吗?” 居然…… 程程睁大眼定定地看过去才看清这个人,浓黑的眉,狭长的眼,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唇,此刻噙着温柔的淡笑,居然会是厉泽南!他怎么会是?很快她将脸上的惊讶收敛,就像她去演戏,他摆个小摊去体验生活又有何不可?现在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但愿他不会因为那一巴掌而给她小鞋穿。 “原来盛海的大老板居然是南哥,早知道是熟人我也不需要胡思乱想了。” 厉泽南眯着眼打量她,比起以前多了份干练与果断,孩子气已经全数消散,是个有味道的女人了。他摩挲着下巴看了一眼旁边已经黑了脸的彭俊,嗤笑一声:“我怕你还在恼我,只得想这个办法,那天的一巴掌可是疼到现在。” 35.第35章 程程七点就醒了,起身换了一套轻薄的运动衫,下楼吃了两个小包子喝了碗甜汤,坐车去了东滩公园。老头老太太们很有活力,跳广场舞,打太极,还有坐在一起一块聊天的。程程一眼就看到穿着花色短袖上衣的彭姨,不知再说什么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走近了些才听清楚这是夸她呢,只是谁家夸人会说她父母双亡,家里留下来的公司还是自己儿子帮忙撑着,表现出一副恩人的嘴脸。程程心里一阵不舒服,却还是带着笑走过去,叫了声彭姨,向旁边的阿姨们礼貌的点了点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阿姨们再说什么有趣的话儿啊?远远的见你们笑得这么开怀。” 彭姨拉着她的手,亲昵的像对待亲女儿似的,乐得合不拢嘴:“我前段时间不是和你说过要当回媒人吗?你秦阿姨的儿子这会儿在路上,我们没事就谈起你和小俊了。你们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吧,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就等着抱孙子了。” 程程对她这种表面和善,心里同样居心叵测的丑恶嘴脸看得着实倒胃口,只是现在还不能撕破脸。但心里也看不得她这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当即委屈道:“彭姨,我最近在想要不要和彭俊继续走下去了。” 彭姨一听这话登时变了脸色,整个人都焦急起来,怪不得彭俊让自己多和程程见见面,开解开解她,敢情是程程不愿意了。这个混账,说了多少次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把尾巴处理掉,安抚道:“怎么了?他欺负你了?阿姨去教训他,只是分手的话可不能乱说,你们知根知底的,这么多年的感情哪能说没就没的?” 程程眼里挤出几滴泪花,反正现在他们就是相互欺骗,这么多人在跟前她就扮回弱,让彭姨吹的牛皮和刚才的优越感都全数甩回她脸上去,程程不过斜眼的功夫就看到几个和彭姨年纪差不多,打扮普通的女人捂嘴偷笑,平日里太张狂的人没有人会喜欢,这不才有点波动就已经开始笑话了。 “彭俊在外面有人了,我问过他了,他只和我说是逢场作戏,做戏有给人买房子的吗?彭姨,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我很小心眼,一点瑕疵都不能接受。而且,他肯定还有事情还瞒着我。阿姨,就算将来我和彭俊真的分开我也会记得你对我的好。” 彭姨失了方寸,本来是兴高采烈地给人家做媒来了,哪知道却把自家的丑给抖出来了,这个程程也真是不懂事,有什么委屈不能忍着非得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要不是还要靠着程家的资源,这种媳妇她才不愿意要,平日里拿着自己的热脸一个劲的奉承已经够累了。这会儿又不能走开,只得拍拍她的肩膀替彭俊说好话,说他不过是被猪油蒙了心,他不会瞒你的,这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程程也没有紧揪着不放,也不过是让她吃瘪罢了,才收拾好情绪,只听一道和蔼可亲的声音响起:“我儿子来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磨磨唧唧的。”她是这么多中年女人里最有气质的,娴静沉稳,身上有着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气质,察觉到程程在看她,回过头来露出温和优雅的一笑。 程程礼貌地回了一笑,抬眼看向前面,再看到来人时嘴忍不住张大,明媚晨光下,他带着装深沉的墨镜而来,一身极为休闲的打扮,看起来很阳光很年轻,那位坐在角落里和他相亲的小姐已经红了脸,眉眼间全是对这个老男人的欣赏。 厉泽南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程程,原本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变得尴尬,他窘迫地摘下眼镜,快步走过来看着程程,正想开口却被彭姨给打断,他没好气地瞪了聒噪的女人一眼,再看向程程时她的眼睛已经看向别处,心里的气更不打一处来。 “哎呀,老姐姐的这个儿子可真是俊,我们小杨可是有福气了。得了,也别做什么介绍了,让人家小年轻在一块谈吧,咱们去另一边坐坐去。”彭姨说着拉着程程往另一边走,程程乖顺地起身连看都没往过看一眼,厉泽南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老太太临走开时深深地看了一眼儿子,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坐过去的时候打量了程程两眼。 彭姨和程程坐得离人群远了些,确保她们听不到才苦口婆心地继续劝程程:“男人总有犯糊涂的时候,只要他的心在你这里就好。当初你叔叔生意还好的时候,他不也是再外面胡来,可他还不是一到时间就回来陪我和彭俊?他们明白谁在他的心里才是最重要的,阿姨和你保证彭俊再也不会犯错了,你不要和他分开好不好?我知道你会这么说,说明你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自私,可我不想看到你们就这么散了,我会难过。” 程程轻笑着摇头:“阿姨,时代已经变了。现在不是离了男人不能活的时候,我和彭俊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一直相信他,可是他辜负了我的信任。我想我需要时间冷静下来去想一想。对不起,今天没有忍住,让你担心了。其实,阿姨,并不是所有的男人想的是平衡好家和外室的关系,我爸爸在我妈走后没有找过一个女朋友,连一点暧昧都没有。我曾经和他说,我不介意他重新恋爱,他需要快乐!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他说他舍不得对不起我妈妈,更不想因为任何人让我们父女间的关系生分了。男人的爱不纯粹了,才会为自己找各种不一样的理由。您不要伤心,我和彭俊之间的事情会有一个合理解决办法的。” 彭姨还想说什么,却被胸中那点郁闷给堵的难受,她前面的大半辈子看似风光却承受了太多的狗血,小三上门来闹,她为了儿子只能端着架子不理会,心里却恨的如刀割,等到破产了终于消停了,他却又得了抑郁症,大半的生活压力在她身上,她活得真可悲,也不过是所遇非良人罢了。现在,她的儿子走了他老子的老路,而眼前这个女孩却不会忍气吞声,对她的恳求也不会有半点妥协。当初,她要是有这种气魄,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程程见她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轻笑一声,起身离开了。司机就等在公园门口,她进去后,让司机去花店,老爷子和妈妈都喜欢百合花,难得今天有空去和他们一起说说话。 厉泽南心本来就不在这里,不时看那人一眼,见她起身走了,魂也跟着飘走了。眼前的女孩子虽然长得漂亮,身材也好,细声细气地说她喜欢的东西,他却早已没了耐心,趁她安静下来的时候,说了句抱歉就离开了。他向来不怕人说没气度,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能来应付一下已经很不错了,径直走到自家老太太身边和众人说了句失陪就离开了。 坐在车上,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抿唇沉吟道:“我刚才看了一眼,这个女孩长得倒是不错,可惜言谈举止间有点小家子气。倒不如你彭姨带来的那个女孩,既大方又又聪明……” 厉泽南沉着的脸霎时好看了几分,唇角扬着笑:“妈,你也觉得不错?” “可惜人家名花有主了,你倒是出息了,看上这么个人。我不许,你可别进去搅和。” 他将整个身子靠在椅座里,丝毫不将老太太的话放在心里,声音慵懒:“您也看到了,我有中意的人,所以以后别给我乱塞人。要不然您在外面的名声怕就难听,刚才那位小姐我已经得罪了。还有程程……我没有进去搅和,他们之间本来就走不下去了。他们欺负程程一个人,想抢程程的东西,还欺瞒她,我看着心疼。不管您愿意不愿意,这个人我没打算放手。” 老太太紧绷的脸柔和下来,重重在儿子胳膊上拍了一下:“你不让我管,我就不管你。我还没怎么着呢,你就护上你心头肉了。只是往后老姐妹们见面就尴尬了,都怪你这个混小子。” 厉泽南虽不开口,眼睛里却含着笑,心头那点不快也随着烟消云散。不急,等改天他亲自上门去逮她,做什么见了他要装作不相识的陌路人。 程父程母的墓前有一颗长得茂盛的树,程程坐在树底下,像个疯子一样哭了笑,笑了哭,亏得没有别人在,她才可以将真实的心情发泄出来。 “你们有没有看见我?我也应该去地下转了一圈,可能阎王觉得我死的太冤又把我给轰上来了。你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看着我笑?对不起,当初是我不听话菜让公司陷入麻烦中,不过我现在变得聪明了,那些混蛋玩意儿都给我滚出去吧。我也想明白了,自己的东西还是要攥在自己手里才安全。我吃了那么大的苦头,总算受到了教训,可是我心里太难受了,人和人为什么要这样呢?” 光穿过层层堆叠的绿叶撒下来,调皮的在她肩头来回蹦哒,她像个孩子蜷缩起来,面容苍白而无害:“我以后会常来看你们,陪你们说说话。公司发生的事情就当是给你们调剂的故事来听,好了,等下一次再来,我会告诉你们已经两白眼狼赶出去的好消息。吃着别人的,还不满足,那我就让他们没得吃。” 从山上下来,司机见她眼睛是红的,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才堪堪要睡着,她的手机响起来,是一串不怎么熟悉的号码。 程程攒起柳眉,迟疑了下才接起来,那边传来一道干净好听的声音,让她瞬间想起,这个人居然是邹然。 “程程你在那里啊?拍摄现场有人拦着,我进不去,你能来接我吗?” “邹然,你怎么会在那里?我这几天都在忙,没有去片场。” 邹然的声音里有些许失落,还是强装作高兴:“哦,那我下次再来看你吧。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了。” 程程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他略显可怜兮兮的声音给触动,贝齿咬着唇瓣,好一会儿才说:“你在那里等着,我过去接你。”说完就吩咐司机改道去影视城。 电话那边的邹然突然变得很开心,笑嘻嘻地说:“好呀,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程程觉得好笑,他能有什么话会和不算熟悉的自己说?也许是因为可怜他吧,大好的年华和生命却被病痛折磨,程程知道邹然一直在邹雪的保护下,很单纯,所以她不反感邹然的靠近。也不过是这世间的可怜人而已。 太阳已经升上了正中天,车子在影视城停下来,程程推开车门,只觉得一阵灼烫,而那个傻孩子就站在大太阳底下,额上的汗水成串的落下来,双手抱着花束,在太阳照晒下已经蔫儿了。他看到她,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将花递到她怀里,笑着说:“太阳好大,好热啊,花都给晒的不好看了。我来的时候还精神着呢。” 程程冲他露出浅笑:“上车吧,身体不好还在这里遭罪,你姐知道肯定恨死我了。” 他神情僵了僵,再度笑起来:“我姐这两天心情不好,没工夫管我。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做,就想来看看你。不能亲眼看你演戏,真是遗憾。” 程程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花,忍不住笑话他:“真是个傻瓜,抱着花等在那里,没人把你当傻子?不过还是谢谢你,第一个粉丝,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粉丝。” 他鼓起双颊,歪着头瞪她:“怎么不是?能做你的第一个粉丝我很荣幸。再过几天我就要去学画画了,姐姐托人给我找了很有名的国画大师,本来他不收人的,姐姐拿着我的画在外面等了好久他才答应。临去之前,我想见见你。” 程程笑得很淡,摆弄着枯萎的花瓣,低头闻了闻:“你去了要用心学,邹雪在这世上最得起的就是你了。她把你当她的命一样来对待,所以别让她失望。” 邹然看着一抹发垂落在她的眼尾,她看起来更随性温婉,她的皮肤是奶白色,穿着白色的衣服更有种贵气。怪不得姐姐说她是靠近天的女人,干净又让人不得不仰视。他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她错愕地抬头看过来模样傻傻的很可爱。将手机收好,他冲她眨眨眼:“等我练好,就画一幅你的画像送给你。” 程程无奈地勾了勾唇:“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算了,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乱吃外面的东西了,喜欢吃什么?我告诉林婶去准备。” 他突然羞红了脸,笑得腼腆:“我们这是约会吗?” 程程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没大没小,要喊我姐姐。你要是想找个陪你约会的人,我会帮你留意的。” 邹然嘿嘿笑着说不用了,看着车子驶入一条宽敞安静的马路,周围都是气派的别墅,他像个误闯进来的人,被提醒着和这里格格不入。程家院子里种满了漂亮的花,不时从旁边的大树上传来几声鸟叫。他跟在她身后,突然出声问:“程程,你应该养只猫,这会儿躺在太阳底下多可爱,就是在客厅里悠哉悠哉的走也很乖。” 程程摇头失笑:“我不喜欢那些,它们和人一样需要精心照顾,我现在很忙,很少能抽出时间来顾别的事情。不过,倒是能和林婶作伴,再说吧。” 邹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客厅里很凉快也很宽敞,屋里的陈设低调中透着奢华。林婶端了果汁过来,和蔼的和他闲聊了几句,很快就去准备午餐了。 程程坐进沙发里,喝了杯白开水,笑着说:“本来想请你和你姐姐吃饭的,一直抽不出时间来。身体恢复的还好吗?以后不要这么胡闹了,自己注意点,别让人担心。” 邹然没和她客气,径直拿了果盘里的西瓜丁吃,甘甜的汁水入喉,人的心情也跟着甜。他咽下去才开口:“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孩子,你才比我大几岁就想着教训人。程程,以后我要是没事可不可以找你来玩?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我没有朋友,唯一认识的也就是你了。” 程程觉得他真是扮可怜的好手,坐在这里已经是破例,他还想得寸进尺,可要让她拒绝,她还真说不出这种话来,没办法只好答应。 邹然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了,却处处都表现的像个孩子,他很有眼色,会在她要去拿纸巾擦手的时候将纸抽盒递过来,也会在她喝完水后,主动给她填满,程程不知道他的殷勤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干净的男孩子应该不会怀着险恶的心思,不过有邹雪的例子在前面摆着,有谁说的准呢? 第36章 罗叔话音才落,方才还安静无比的会议室里变得纷乱,人们小声的讨论着什么,看得程程直皱眉头。彭俊心里的不痛快因为这句话减轻了些许,不管是谁只要阻拦他就能这个人客气三分,虽然这个老头子更难缠。 罗志林唇角噙着笑,不急不躁地看着一脸严肃地老爷子不说话。 “怎么就不行了?罗叔,志林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学历,工作经验样样拿得出手,你将他当同事对待不就好了吗?” 与程程自己不愿意来公司不同,罗志林自小就被严厉要求不许踏进父亲工作的书房和公司一步,别人牟足近往效益好的企业塞亲戚的时候,他却嗤之以鼻直说男子汉不靠自己努力总想着吃老本怎么成?我不会借关系让你进程氏,你有能耐自己努力过好日子,要是没本事要饭也别到程氏门口去。当时罗志林不解,直到后来才知道老爷子是在避嫌。他深知自己一旦手中的权势大起来就会有人找麻烦,平白添一些不痛快,他和程董虽然关系铁,可他一直遵守着给自己定的规矩。 “我不管,反正他不能在公司。别人家怎么做,跟我没有关系,只要他是我儿子就必须按我的规矩来。程程,这个位置你可以换人来做,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他。” 罗志林很无奈,摊摊手抱歉地看向程程,当初和她说过他进程氏最大的阻力不会是任何人,只有他自己的亲爸爸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给赶出去。有血亲关系不能在同一家单位上班,这种政府规定不知道什么时候附身在老爷子身上,因为他不帮叔伯家的孩子进程氏工作,他们一家人已经被列为拒绝来往户,过年过节家里都是冷冷清清,自己在家还好,不在两口子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图什么。罗志林也知道老爷子的固执就连程叔都甘拜下风。 程程没有半点急慌,她一直很尊重罗叔,因为在这个公司里只有罗叔是真心忠于程氏,十几年如一日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可是现在大局已经变了,公司里生了蛀虫,在管理方式上存在明显的漏洞,如果不及时做好补救,怕这一世只会重复过去的结局,而且只有罗志林知根知底,在这四面楚歌的局势中能真心帮她。 “罗叔,我不想在谈公事的场合谈论私人感情,我们都是为了程氏好,所以给志林一个机会让他做给你看。我说句大伙不爱听的话,前段时间我翻看了各位的相关学历,和公司专业对口的没有几个,包括彭总的专业也和商业无关。并不是不认可大家的工作,只是我们需要进行一个有机的整理,让工作更容易开展,让有能力的人将才华得到更好的发挥,所以我愿意相信志林的能力,格森分公司的业绩如何你们可以去查一查,看过后再来评价这个人。” 罗叔虽然脸色不大好看,但他也不会真在这种场合驳了程程的面子,至于儿子在英国格森的工作业绩他是知道的,也听老婆说起过格森总 部有意派他回国来管理分公司,却没想到志林会选择来程氏。时代变了所有人的想法都跟着变化,他所坚持地在别人眼里都成了另类,他要是在僵着反倒真成了笑话,活这么久没想到会变成在儿子手底下做事。 会议室里有几个人显然坐不住,他们都是彭俊一手提拔上来的,至于原因也不过是看他们胆大心思,已经帮着彭俊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刚才程董说看过众人的相关资料,大概也发现了他们几个来路不正,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看向彭俊。 这片平静的湖水被打破迎来的是未知的动荡,没有人知道这位老板是来真格还是三天热度,揣摩不到位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在公司是升职还是被打压。每个人更多的是猜忌程董和彭总之间的暗流涌动,虽然刚才程董刚才话中表现出了亲昵,可明显的权利被架空若说其中没有猫腻有谁会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座不知情的人无不好奇。 罗志林摩挲着鼻子轻笑一声:“我既然加入程氏,就不光是来领那点工资,程董可是给了我承诺,如果我能将程氏业绩再翻一翻给我的奖励会更优厚。为了以后得到更多的薪水也得努力不是?机缘巧合,我回国后见到盛海总公司的负责人,表示一直很看好我们公司,有意投资我们公司将产品推荐给海外客户,如果将销路拓宽赚得钱更多,我们还愁到了年底程董给我们的红包不丰厚?” 盛海是本市经济实力、发展规模都排第一的大集团,程氏与它之间更是天与地的差别,如果能得到盛海的投资……程氏势必会实现一个大跳跃。当然,人家不会白投资,必定有所图谋,莫非是想将程氏一口吞下?程氏虽不像盛海那么有名气,却也不小,盛海要吞也咽不下只能卡在喉咙难受。 志林事先并没有和程程提过,见她攒着眉,笑道:“盛海不会干预程氏内 部一切事物,人事方面按照程董的意思来。今早上盛海还打来电话说,这是盛海送给程董的一份见面礼,希望程董能接受。” 程程抬头看了他一眼:“对程氏有好处的事为什么不同意?”她说不清哪里不对,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 会后,程程让各 部门负责人带罗志林去熟悉工作,而她转身往自己办公室走,她没让人动爸爸用过的东西,在他待过的地方会让她的心变得安静又能给她安全感。她环臂站在窗前闭着眼任阳光倾洒在身上,暖融融地让她忍不住勾起唇,一阵敲门声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安宁,睁开眼时眼前先是一片黑,慢慢变得明朗,轻咳一声:“进来。” 是彭俊,她不由笑着问:“怎么进来还敲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见外了?” 彭俊面色不愉,扯了扯唇角露出个没什么温度的笑:“罗叔不是说了吗?公是公私是私,免得让人抓住不放。” 程程坐下来,身子放轻松地靠在里面,一脸温柔浅笑,却看得彭俊越发冒火:“开会时你的火气就不小,是我哪里做得不合你心意?我事先都有了解过,就是怕闹笑话才让罗叔主持会议,至于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妥呀。” 彭俊看着这张无害容颜,只觉得陌生与疏远,几股火气在心中缭绕逼得他再也无法忍受,厉声质问道:“让罗志林进公司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算他有资历有经验,公司运转正常,你让一个对公司半点了解都没的人来指手画脚,那么我呢?你全盘否定了我在公司所做的一切努力。程程,公司事务并不是如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不是只要有气势压阵你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你很伤人知道吗?有谁会拿自己员工的学历来说事?而且罗志林入职这件事,没有在会议前进行讨论研究,这么空降下来……你有没有顾虑其他人的情绪?有些事情并不是你说了就算的……” 程程低垂地眼突然抬起来,一汪清潭寒气逼人,俏丽的脸紧绷,声音低沉:“我说了不算,谁说了算?你吗?我对程氏拥有绝对控制权,我尊重别人给予我的合理性建议,但我不需要有谁来教我怎么做事。属于我的东西,却由别人说了算,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彭俊,等和盛海负责人商谈过具体合作方案后,如果谈得拢,资金到位后我会支持你的项目,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彭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居然会用这么严厉地口气和他说话!被压制下去的怒火窜遍全身,双拳握紧,嗓音沙哑:“你知不知你在说什么?程程,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信任我?当初是你说会一直相信我。” 程程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的眼睛,黑眸不转,寒意越盛:“是,我一直相信你,正因为把你当一家人所以我从不过问公司事务,什么事情都由着你,只要你开心。可是现在我没法相信一个在感情上都没法做到忠诚的人,会不会在其他事情上也骗我。彭俊,你也许不知道,真实的我是个自私小气又缺乏安全感的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真正属于我的也只有这里了。你先去把你在潘宁路172号那座小院子里的女人解决了再说,或许我应该放过你?成全你们的真情真意?我会考虑,如果没有其他事出去吧。” 彭俊看得不忍心,她眼眶里的泪水马上就要涌出来,无助又脆弱,先前的那点怒气被她的眼泪赶离,柔着声音安慰:“我和她之间没什么,是她缠着我,不信可以去查,我一次也没有去过那里。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会是那样的人吗?” 程程不欲和他多言,摇头不听:“你去忙吧,我不想听你说话。” 彭俊没办法只好转身出来,他想要的没达到反倒把自己给搭了进去,所幸没有发现其他,往后连与邹雪来往都得小心些了。也许他在程氏春风得意的日子也到头了,他不得不开始想,程程会不会有一天把他踢出公司。 在外间办公室的助理见彭总怒气冲冲地进去,出来时又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摇了摇头,公司里的事情除了程董外,谁人不清楚呢?吃着人家的饭还不规矩,这种男人也不知道程董是怎么看上眼的。算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和她没关系,操心那么多做什么。 程程看着门被关上,快速抹去眼里的泪,嘴角泛起一抹轻笑,这只是开始而已。不管彭俊想什么,她都会他一心护着的秘密层层揭开。如今她的介入,已让他的计划打乱,接下来的事情已经由不得他。他吞下多少,她都会让他全数吐出来,所有对不住她的人都应当得到报应。 办公桌上她和爸爸的照片被擦拭的很干净,以前不知道珍惜,现在却只能在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找寻他曾经的身影,想他聚精会神的办公,闲下来会安静地品茶,和罗叔一起商量事情,这些事情如今都换她来做。 时间流逝飞快,一上午过去,助理进来问她需不需订餐,她想了想说不用了。虽然今天事情都是按照她所想的方向走,可心里却觉得累,没有胃口。助理才出去,罗志林就推门进来,笑得没一点正形:“我今天看你在会上的样子很像那么回事,气势很足,多加修炼一定能像程叔那样。听说彭俊进来找你了?我刚看到他,脸色臭的可以。” 程程跟着笑:“这才多长时间,你已经找好了耳目?” “当然!争着表忠心的人不知道有多少,管理公司还是需要那么几个帮你探听消息的人。我转了一圈,有几个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的,直接开口问我有没有女朋友。不过大致一眼,就能看出彭俊在重要 部门安插的爪牙可不在少数。你这个老板要弄走他们怕不容易,就算是走,将你的客户资料和报价都透露给竞争对手,让你翻不了身。这么看,倒是你吃不了好。” 程程悠悠地靠着椅背,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甚在意:“不是还有你?这些乱七八糟就要靠你处理干净了。我刚开始对盛海的意图抱有怀疑,不过现在想明白了,把他们拉下水,那些人有胆子折腾,我就给他们机会,等到哪天收不住手,利益当前,我就不信盛海能忍着。有空约那位吃个饭,尽快将事情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罗志林努努嘴,像女人般修长精致的手落在她肩上拍了拍:“说起来我倒是也有地方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人对程氏这么关心呢?刚才他的助理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今天中午在黄金海岸定了餐,说要替你上任庆祝,我还没有答应他。” 程程撇撇嘴:“既然打算仰仗对方,人家又抛出了橄榄枝,前面就是准备了陷阱我们也不能不去。眼看着时间要到了,回个电话给人家说我们马上就过去。对了,把彭俊也叫上,免得他窝在他的办公室里胡思乱想。” 罗志林当着她的面回了过去,那助理高兴地说:“我们恭候程董大驾。” 专用电梯再度恢复运作,公司像是焕发了活力。程程看着上面的数字一层一层的跳,一边向罗志林打听盛海负责人的情况。哪知道他认识的不过是个副总,对于即将见面的正主一点了解都没有,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可别给我丢人。” 罗志林当着闷闷不语的彭俊的面替她将垂落下来的头发拂在耳后,信誓旦旦道:“不可能的事儿,我和唐骏副总可是好多年的交情了,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只是帮人传话。” 他们都是黄金海岸的常客,却没机会一睹最顶级的奢华包厢是什么样,程程向来对这些穷讲究不屑一顾,跟在那个叫小曾的助理身后往后院的澜庭包厢走。 “我们老板还怕程董不肯赏脸,接到罗总的电话才赶来,这会儿也是才到。” “不敢不敢。” 这么殷勤,真是让人心里觉得怪怪的。这年头什么时候翻了个儿,往进砸钱的小心翼翼,坐等着拿钱的反倒硬气起来,任是谁都会觉得不对劲吧? 几人很快走到包间门口,唐骏迎上来和众人打招呼,将人带进去就把罗志林拉到一边聊天去了,真是随意的很。程程抬眼看过去,只见主位上坐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外面的光将他笼罩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是不知道为何那种慵懒随意会这么熟悉。 程程没有随着小曾的意思往前走,而是选了靠门的位置,才坐下,只听那人低笑一声,继而是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原来是那么熟悉:“程程,工作还适应吗?” 居然…… 程程睁大眼定定地看过去才看清这个人,浓黑的眉,狭长的眼,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唇,此刻噙着温柔的淡笑,居然会是厉泽南!他怎么会是?很快她将脸上的惊讶收敛,就像她去演戏,他摆个小摊去体验生活又有何不可?现在他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但愿他不会因为那一巴掌而给她小鞋穿。 “原来盛海的大老板居然是 厉泽南眯着眼打量她,比起以前多了份干练与果断,孩子气已经全数消散,是个有味道的女人了。他摩挲着下巴看了一眼旁边已经黑了脸的彭俊,嗤笑一声:“我怕你还在恼我,只得想这个办法,那天的一巴掌可是疼到现在。” 第37章 程程七点就醒了,起身换了一套轻薄的运动衫,下楼吃了两个小包子喝了碗甜汤,坐车去了东滩公园。老头老太太们很有活力,跳广场舞,打太极,还有坐在一起一块聊天的。程程一眼就看到穿着花色短袖上衣的彭姨,不知再说什么笑得一脸春风得意。 走近了些才听清楚这是夸她呢,只是谁家夸人会说她父母双亡,家里留下来的公司还是自己儿子帮忙撑着,表现出一副恩人的嘴脸。程程心里一阵不舒服,却还是带着笑走过去,叫了声彭姨,向旁边的阿姨们礼貌的点了点头,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阿姨们再说什么有趣的话儿啊?远远的见你们笑得这么开怀。” 彭姨拉着她的手,亲昵的像对待亲女儿似的,乐得合不拢嘴:“我前段时间不是和你说过要当回媒人吗?你秦阿姨的儿子这会儿在路上,我们没事就谈起你和小俊了。你们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把婚事办了吧,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就等着抱孙子了。” 程程对她这种表面和善,心里同样居心叵测的丑恶嘴脸看得着实倒胃口,只是现在还不能撕破脸。但心里也看不得她这副洋洋得意的表情,当即委屈道:“彭姨,我最近在想要不要和彭俊继续走下去了。” 彭姨一听这话登时变了脸色,整个人都焦急起来,怪不得彭俊让自己多和程程见见面,开解开解她,敢情是程程不愿意了。这个混账,说了多少次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把尾巴处理掉,安抚道:“怎么了?他欺负你了?阿姨去教训他,只是分手的话可不能乱说,你们知根知底的,这么多年的感情哪能说没就没的?” 程程眼里挤出几滴泪花,反正现在他们就是相互欺骗,这么多人在跟前她就扮回弱,让彭姨吹的牛皮和刚才的优越感都全数甩回她脸上去,程程不过斜眼的功夫就看到几个和彭姨年纪差不多,打扮普通的女人捂嘴偷笑,平日里太张狂的人没有人会喜欢,这不才有点波动就已经开始笑话了。 “彭俊在外面有人了,我问过他了,他只和我说是逢场作戏,做戏有给人买房子的吗?彭姨,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我很小心眼,一点瑕疵都不能接受。而且,他肯定还有事情还瞒着我。阿姨,就算将来我和彭俊真的分开我也会记得你对我的好。” 彭姨失了方寸,本来是兴高采烈地给人家做媒来了,哪知道却把自家的丑给抖出来了,这个程程也真是不懂事,有什么委屈不能忍着非得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要不是还要靠着程家的资源,这种媳妇她才不愿意要,平日里拿着自己的热脸一个劲的奉承已经够累了。这会儿又不能走开,只得拍拍她的肩膀替彭俊说好话,说他不过是被猪油蒙了心,他不会瞒你的,这些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程程也没有紧揪着不放,也不过是让她吃瘪罢了,才收拾好情绪,只听一道和蔼可亲的声音响起:“我儿子来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磨磨唧唧的。”她是这么多中年女人里最有气质的,娴静沉稳,身上有着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气质,察觉到程程在看她,回过头来露出温和优雅的一笑。 程程礼貌地回了一笑,抬眼看向前面,再看到来人时嘴忍不住张大,明媚晨光下,他带着装深沉的墨镜而来,一身极为休闲的打扮,看起来很阳光很年轻,那位坐在角落里和他相亲的小姐已经红了脸,眉眼间全是对这个老男人的欣赏。 厉泽南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程程,原本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变得尴尬,他窘迫地摘下眼镜,快步走过来看着程程,正想开口却被彭姨给打断,他没好气地瞪了聒噪的女人一眼,再看向程程时她的眼睛已经看向别处,心里的气更不打一处来。 “哎呀,老姐姐的这个儿子可真是俊,我们小杨可是有福气了。得了,也别做什么介绍了,让人家小年轻在一块谈吧,咱们去另一边坐坐去。”彭姨说着拉着程程往另一边走,程程乖顺地起身连看都没往过看一眼,厉泽南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老太太临走开时深深地看了一眼儿子,心中突然明白了什么,坐过去的时候打量了程程两眼。 彭姨和程程坐得离人群远了些,确保她们听不到才苦口婆心地继续劝程程:“男人总有犯糊涂的时候,只要他的心在你这里就好。当初你叔叔生意还好的时候,他不也是再外面胡来,可他还不是一到时间就回来陪我和彭俊?他们明白谁在他的心里才是最重要的,阿姨和你保证彭俊再也不会犯错了,你不要和他分开好不好?我知道你会这么说,说明你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自私,可我不想看到你们就这么散了,我会难过。” 程程轻笑着摇头:“阿姨,时代已经变了。现在不是离了男人不能活的时候,我和彭俊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一直相信他,可是他辜负了我的信任。我想我需要时间冷静下来去想一想。对不起,今天没有忍住,让你担心了。其实,阿姨,并不是所有的男人想的是平衡好家和外室的关系,我爸爸在我妈走后没有找过一个女朋友,连一点暧昧都没有。我曾经和他说,我不介意他重新恋爱,他需要快乐!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他说他舍不得对不起我妈妈,更不想因为任何人让我们父女间的关系生分了。男人的爱不纯粹了,才会为自己找各种不一样的理由。您不要伤心,我和彭俊之间的事情会有一个合理解决办法的。” 彭姨还想说什么,却被胸中那点郁闷给堵的难受,她前面的大半辈子看似风光却承受了太多的狗血,小三上门来闹,她为了儿子只能端着架子不理会,心里却恨的如刀割,等到破产了终于消停了,他却又得了抑郁症,大半的生活压力在她身上,她活得真可悲,也不过是所遇非良人罢了。现在,她的儿子走了他老子的老路,而眼前这个女孩却不会忍气吞声,对她的恳求也不会有半点妥协。当初,她要是有这种气魄,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程程见她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轻笑一声,起身离开了。司机就等在公园门口,她进去后,让司机去花店,老爷子和妈妈都喜欢百合花,难得今天有空去和他们一起说说话。 厉泽南心本来就不在这里,不时看那人一眼,见她起身走了,魂也跟着飘走了。眼前的女孩子虽然长得漂亮,身材也好,细声细气地说她喜欢的东西,他却早已没了耐心,趁她安静下来的时候,说了句抱歉就离开了。他向来不怕人说没气度,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能来应付一下已经很不错了,径直走到自家老太太身边和众人说了句失陪就离开了。 坐在车上,老太太看了他一眼,抿唇沉吟道:“我刚才看了一眼,这个女孩长得倒是不错,可惜言谈举止间有点小家子气。倒不如你彭姨带来的那个女孩,既大方又又聪明……” 厉泽南沉着的脸霎时好看了几分,唇角扬着笑:“妈,你也觉得不错?” “可惜人家名花有主了,你倒是出息了,看上这么个人。我不许,你可别进去搅和。” 他将整个身子靠在椅座里,丝毫不将老太太的话放在心里,声音慵懒:“您也看到了,我有中意的人,所以以后别给我乱塞人。要不然您在外面的名声怕就难听,刚才那位小姐我已经得罪了。还有程程……我没有进去搅和,他们之间本来就走不下去了。他们欺负程程一个人,想抢程程的东西,还欺瞒她,我看着心疼。不管您愿意不愿意,这个人我没打算放手。” 老太太紧绷的脸柔和下来,重重在儿子胳膊上拍了一下:“你不让我管,我就不管你。我还没怎么着呢,你就护上你心头肉了。只是往后老姐妹们见面就尴尬了,都怪你这个混小子。” 厉泽南虽不开口,眼睛里却含着笑,心头那点不快也随着烟消云散。不急,等改天他亲自上门去逮她,做什么见了他要装作不相识的陌路人。 程父程母的墓前有一颗长得茂盛的树,程程坐在树底下,像个疯子一样哭了笑,笑了哭,亏得没有别人在,她才可以将真实的心情发泄出来。 “你们有没有看见我?我也应该去地下转了一圈,可能阎王觉得我死的太冤又把我给轰上来了。你们现在是不是在一起看着我笑?对不起,当初是我不听话菜让公司陷入麻烦中,不过我现在变得聪明了,那些混蛋玩意儿都给我滚出去吧。我也想明白了,自己的东西还是要攥在自己手里才安全。我吃了那么大的苦头,总算受到了教训,可是我心里太难受了,人和人为什么要这样呢?” 光穿过层层堆叠的绿叶撒下来,调皮的在她肩头来回蹦哒,她像个孩子蜷缩起来,面容苍白而无害:“我以后会常来看你们,陪你们说说话。公司发生的事情就当是给你们调剂的故事来听,好了,等下一次再来,我会告诉你们已经两白眼狼赶出去的好消息。吃着别人的,还不满足,那我就让他们没得吃。” 从山上下来,司机见她眼睛是红的,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才堪堪要睡着,她的手机响起来,是一串不怎么熟悉的号码。 程程攒起柳眉,迟疑了下才接起来,那边传来一道干净好听的声音,让她瞬间想起,这个人居然是邹然。 “程程你在那里啊?拍摄现场有人拦着,我进不去,你能来接我吗?” “邹然,你怎么会在那里?我这几天都在忙,没有去片场。” 邹然的声音里有些许失落,还是强装作高兴:“哦,那我下次再来看你吧。你先忙,我不打扰你了。” 程程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他略显可怜兮兮的声音给触动,贝齿咬着唇瓣,好一会儿才说:“你在那里等着,我过去接你。”说完就吩咐司机改道去影视城。 电话那边的邹然突然变得很开心,笑嘻嘻地说:“好呀,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程程觉得好笑,他能有什么话会和不算熟悉的自己说?也许是因为可怜他吧,大好的年华和生命却被病痛折磨,程程知道邹然一直在邹雪的保护下,很单纯,所以她不反感邹然的靠近。也不过是这世间的可怜人而已。 太阳已经升上了正中天,车子在影视城停下来,程程推开车门,只觉得一阵灼烫,而那个傻孩子就站在大太阳底下,额上的汗水成串的落下来,双手抱着花束,在太阳照晒下已经蔫儿了。他看到她,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将花递到她怀里,笑着说:“太阳好大,好热啊,花都给晒的不好看了。我来的时候还精神着呢。” 程程冲他露出浅笑:“上车吧,身体不好还在这里遭罪,你姐知道肯定恨死我了。” 他神情僵了僵,再度笑起来:“我姐这两天心情不好,没工夫管我。我在家里闲着没事做,就想来看看你。不能亲眼看你演戏,真是遗憾。” 程程低头看了眼怀里的花,忍不住笑话他:“真是个傻瓜,抱着花等在那里,没人把你当傻子?不过还是谢谢你,第一个粉丝,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粉丝。” 他鼓起双颊,歪着头瞪她:“怎么不是?能做你的第一个粉丝我很荣幸。再过几天我就要去学画画了,姐姐托人给我找了很有名的国画大师,本来他不收人的,姐姐拿着我的画在外面等了好久他才答应。临去之前,我想见见你。” 程程笑得很淡,摆弄着枯萎的花瓣,低头闻了闻:“你去了要用心学,邹雪在这世上最得起的就是你了。她把你当她的命一样来对待,所以别让她失望。” 邹然看着一抹发垂落在她的眼尾,她看起来更随性温婉,她的皮肤是奶白色,穿着白色的衣服更有种贵气。怪不得姐姐说她是靠近天的女人,干净又让人不得不仰视。他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拿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她错愕地抬头看过来模样傻傻的很可爱。将手机收好,他冲她眨眨眼:“等我练好,就画一幅你的画像送给你。” 程程无奈地勾了勾唇:“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算了,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乱吃外面的东西了,喜欢吃什么?我告诉林婶去准备。” 他突然羞红了脸,笑得腼腆:“我们这是约会吗?” 程程瞪了他一眼:“以后不许没大没小,要喊我姐姐。你要是想找个陪你约会的人,我会帮你留意的。” 邹然嘿嘿笑着说不用了,看着车子驶入一条宽敞安静的马路,周围都是气派的别墅,他像个误闯进来的人,被提醒着和这里格格不入。程家院子里种满了漂亮的花,不时从旁边的大树上传来几声鸟叫。他跟在她身后,突然出声问:“程程,你应该养只猫,这会儿躺在太阳底下多可爱,就是在客厅里悠哉悠哉的走也很乖。” 程程摇头失笑:“我不喜欢那些,它们和人一样需要精心照顾,我现在很忙,很少能抽出时间来顾别的事情。不过,倒是能和林婶作伴,再说吧。” 邹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客厅里很凉快也很宽敞,屋里的陈设低调中透着奢华。林婶端了果汁过来,和蔼的和他闲聊了几句,很快就去准备午餐了。 程程坐进沙发里,喝了杯白开水,笑着说:“本来想请你和你姐姐吃饭的,一直抽不出时间来。身体恢复的还好吗?以后不要这么胡闹了,自己注意点,别让人担心。” 邹然没和她客气,径直拿了果盘里的西瓜丁吃,甘甜的汁水入喉,人的心情也跟着甜。他咽下去才开口:“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孩子,你才比我大几岁就想着教训人。程程,以后我要是没事可不可以找你来玩?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的工作,我没有朋友,唯一认识的也就是你了。” 程程觉得他真是扮可怜的好手,坐在这里已经是破例,他还想得寸进尺,可要让她拒绝,她还真说不出这种话来,没办法只好答应。 邹然也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了,却处处都表现的像个孩子,他很有眼色,会在她要去拿纸巾擦手的时候将纸抽盒递过来,也会在她喝完水后,主动给她填满,程程不知道他的殷勤是为了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干净的男孩子应该 第38章 3? 程程轻笑一声,突然开口:“邹然,你一直有话要和我说,却总是忍着。先不说你姐姐的事情,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程程心里隐约能猜到,只是她还想等他亲口说出来。她真不愿意和那些对不起她的人有任何牵扯,大抵只是觉得邹然是他们之中最为干净的一个人,犹如最初的她那般,不曾理会世界上的一切肮脏,在亲人的庇护下无忧无虑的成长,以至于认为所有人都是好人,不懂防备。 “……”话筒那边的呼吸声粗重,久久无话,像是在做一道难以完成的选择题。 程程轻笑一声:“既然不愿意说,那就等你愿意说的那天再来找我。” “程程,等等……我姐她……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 程程打断他:“你既然知道,不如换位思考,你能原谅吗?你如果做不到,就不要来要求我。我和她早已没有了姐妹情分,从她和彭俊在一起妄图占据我家财产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完了。” 邹然不可置信地挑高声音:“你说我姐惦记你的家产?怎么可能?她只是爱错了人,她不是那样的人。” “哦?那你是说我冤枉你姐姐?那你不如去问她,事情到底是不是这样。我不屑去污蔑人,更不屑去看一个伤害我的人。”她利落的挂断电话,唇角挂着一抹笑。有什么能比把一张白纸染黑更伤人?邹雪在邹然的心目中如天一般宽广,这个形象在他的心中倒塌该是多么残忍。 她一直在想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不管如何邹然是无辜的,可是无疑只有这样才能让邹雪更痛。雪上加霜,大致就是如此。 邹雪私心里还是想见程程,她想得到她的原谅更想让她放过彭俊。她落得此种境地,却还放不下那个男人,真是可悲。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邹然回来的时候双目猩红,脸色阴沉的可怕,像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双目里发出火光。 “你怎么了?程程,她给你脸色看了吗?看来已经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你不光介入别人的感情,还想要侵占别人的家产,你是我姐姐吗?我心目中那个漂亮善良的姐姐怎么会做出这么恶心的事情?我发现你和彭俊在一起,所以对程程心怀愧疚,我一直想要接近她,不过是想让她能够原谅你。可是你呢?你彻底把我要走的路堵死了。你是不是以为我喜欢程程?邹雪,你为什么要这么下贱,这么自甘堕落?我一直以为你是那个复杂圈子里唯一一个能遵循本心活着的人,没想到……” 邹雪低低笑着,她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是她想的太简单了,有谁能狠得过程程?她惨笑着看向自己疼爱多年的弟弟:“爱上彭俊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她我知道。可是你这么指责我让我心寒。你以为你看病救命的钱,还有学画画的钱是怎么来的?我不想你操心这些事情,所以肮脏的事情都是我来做,你现在明白了吗?小然,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过,我很痛苦,这些我都不想让你知道,我在你跟前除了装还能怎样?我这一辈子承担了太多的东西,家里的开销,你的病就像大山一样压在头上,所以我想出名,疯狂的想,想你们过得更好,想你的病彻底好起来。我有错吗?吃了这种亏,我只能忍着,我不想被捅到媒体面前去,我自甘堕落,我卑微,我这辈子只能这样了。你满意了吗?” 邹然想说什么,可是他的心脏突然难受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留在脑海中的唯有邹雪焦急的喊叫。 第39章 程程挂断电话坐在沙发上发呆,一直到厉泽南从楼上下来都没回过神。 和厉泽南越来越熟悉才知道他有午睡的习惯,程程让他去挑客房睡,哪想他一脸嫌弃,径自去了她房间,清新的装饰,女人身上特有的香气迎面扑来,软软甜甜的让人很舒服。程程房间的小隔间没有关上,他皱着眉头看了许久才转身看着她:“房间里搞这种东西做什么?我看这片区域的安全工作做的挺好。” 程程纤细如柳的眉毛轻抬,不咸不淡地开口:“用来捉奸。” 厉泽南被她这副样子给噎了下,直接上床问她要不要一块睡?程程扭头就走,只听身后传来他的低笑声。越发亲近越发觉得他是个没脸没皮的人,总是想尽办法吃她豆腐。虽说她那根手指已经套了他的戒指,可她总觉得要到结婚才能到那一步。 厉泽南下楼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肩头:“发什么呆?”继而又自说自话:“把你屋里的那玩意儿给拆了,难道你以后想把咱们……嗯……给拍进去?” 程程白了他一眼,叹口气:“你说我再往邹雪身上撒一把盐,是不是太恶毒了?” 厉泽南犯懒,反正林婶也不会出来逮他,如今可谓是为所欲为,拉着程程在长沙发上躺下来,轻笑一声,声音悠悠闲闲:“那他们对你做的那些事不恶毒吗?做什么想那么多,人若犯我不只是要回击,更要让他们比自己当初遭受的难过深千倍万倍。自己占理得事情就挺起腰板来面对,你瞻前顾后想东想西活该人家把你踩在脚下。” 程程猛地坐起来,一头青丝垂落下来,更显清丽动人,她樱桃小嘴微微撅起:“那我要是得罪你不就死无全尸?你太可怕了。” 厉泽南低低笑出声,微微抬起身探上她的唇,亲得温柔忘我,像是恨不得要将她整个人吞入腹中,外面阳光灿烂,里面春意正好,那拥吻在一起的情侣看起来是那么般配,一波一波的情浪在他们周围环绕,像一层迷蒙的薄雾,唯美而赏心悦目。 “你得罪我,我就把你绑起来关在房里哪都不许去,我怎么舍得杀你呢?动手都舍不得。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你什么时候答应我转正?再过几天你就要忙了,怕是没时间去办这件事。我和我爸妈商量过了,先不办婚礼也成,把证先领了行吗?” 程程看着他委屈不已又期待的模样,方才亲吻后的唇鲜艳水润,头发微乱,别样的英俊魅惑,感情上的事情一直是他在主动,程程只不过是在提出的意见上给与决定,无形中她在他们两人的关系上握住了生杀大权,她并没有得意并肆意挥霍这份权利。这一切不过是他的宠爱和自动放低身份,因为从心底里珍视所以愿意给她安全感。他这样的男人,就是这辈子不结婚也有人愿意追随他,可他此时就像个孩子一样等待自己的垂怜。 程程知道,自己已经被他捧上了云端,站在他肩膀上看世界的感觉太美好,所以她只能紧紧地抱住他让自己不要掉下来。他所给与的一辈子承诺对她来说远远高于物质诱惑,一次辜负与背叛,她只想有个人真心来呵护她。 “你做决定就好,我听你的。哦,这两天有空,我们明天就去?”她太懂他了,厉泽南也希望自己可以给他回应,这样他们的看起来才不会干涩。他是个霸道的人,一旦动了心,只想她的全 部目光都能放在他身上。 “好,明天穿的漂亮点。”厉泽南胸腔里的那颗心跳得太快,如海般深邃的黑眸突然发出圣光,柔波荡漾,像一道极细的线流闯进她的心底,撩拨着她敏感的神经。 亲昵过后,两人更享受彼此在一起的静谧时光,窝在沙发里一人耳朵上带着一个耳机,他看他的财经杂志,她看她的情感故事。程程也试着去看这些专业性强的报刊杂志,只是终究难以下咽,厉泽南在一旁笑话她,好一会儿才安抚她说一切有他帮忙扛着,她的步调可以放慢些,他等着她的成长变强大。 而另一边邹雪在医院里等了许久,直到医生出来说病人已无危险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瘫软下来,坐在外面又哭又笑,突然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明知道邹然不能受刺激为什么还要说那些话让他难过?为了这个弟弟她可以赔尽一生的力气,现在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能来帮她,这一切都怪程程,要不是她,邹然不会知道这些事,彭俊更不会被关进去。她也是回来后才知道,短短的功夫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在病房外面站了许久才敢推开门进去,邹然惨白的脸宛如白墙一般,眼睛紧闭,只有胸膛起伏才看得出这个人还活着。她颤抖着伸手摸上他的脸颊,一下一下,等待他醒来的时间太过煎熬。夜幽幽,月朦胧,她坐在灯下发呆。 半夜三点,邹然才醒过来,迷迷蒙蒙地睁开眼,入眼的是邹雪欣喜若狂的笑,还有沙哑艰涩的声音:“你感觉怎么样?”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邹雪的脸僵了僵,干笑道:“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也是逼不得已。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你别气了好吗?你别不理我好吗?我心里真的很难过。” 邹然的心硬不起来,望着熟悉的窗帘,心里一阵悲哀。他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这样的地方度过,以前环境简陋,很嘈杂很难休息好,后来姐姐赚了钱他住的病房也越来越高级。一眨眼的功夫,这种状况持续了很多年,她所受的压力要大的多,而且她被人欺负心里已经很难过了,慢慢转过身,本着脸:“你不许再想那个彭俊,他人品不好,你和他在一起只会变得和他一样坏。你必须和程程道歉,一定要取得她的原谅。姐姐,当初是你教我,我们不要做亏心事,为什么现在你却做不到?我不想我能活着的日子里背负着太多遗憾和失望。姐,不要让我失望好吗?我们以前的日子虽然清贫,可是我们过得多坦然多幸福,回去,好吗?” 邹雪点点头,干涩的眼睛里涌满泪水,声线不稳:“不管她有多恨我,我又有多怪她,这一切都从今天划上句号,我们好好过日子。” 只是她的妥协并不表示她能躲开后面即将来的腥风血雨,当第二天新闻披露出邹姓女星遭富商□□时她的心就无法镇定了,她以为只要自己自认倒霉这件事就可以过去了,她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红起来的机会,明明就近在咫尺,可是却被人毁了。她的这个污点将要盖过她的一切努力,邹然就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哭得伤心绝望,他心疼,下定决心道:“姐,你是受害人,不要躲起来让他们觉得我们好欺负,报警吧。” 而此时意外的还有程程,她和厉泽南在去民政局的路上,广播里放出这样的新闻,她错愕地看向身边的人,他摇摇头:“别看我,我没这么闲。应该是得罪人了吧,不然谁会闲得没事来黑她。这个圈子里的人看着风光,人模人样的背后是连我这个男人都不得不咋舌的心机手段。” 邹雪确实得罪过人,不过是在路上撞了下人,任谁看来不过是件小事一桩而且她还道过谦了。只是她偏偏遇上了一个心眼比针还小的人,周润面上无事,心里却恨得不已,她向来讨厌这种外表乖顺的人,没有任何原因,就是讨厌。。投资商是出了名的色鬼,知道他对一个小配角有意思便顺了他的意帮了他一把。这个富商在圈子里名声早已臭不可闻,有多少吃了亏的姑娘只能把委屈咽进肚子里。她倒要看看邹雪能不能挺得住,只是没想到她留在手里的东西被男友给发现送到了八卦记者那里,这种事怪不得她。横竖邹雪也找不到证据,只要她闭口不言,便能保证自己安然无恙就算知道又能如何,邹雪手里又没有证据。 谁都想把事情往好处想,就像周润都没想到邹雪会变得如此强硬。 程程和厉泽南站在大厅里的时候接到了邹雪的电话,前面还等着三对人,而距离播放出新闻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小时,她看着来电久久没有接通,而邹雪像是疯了般不停的拨打。 厉泽南看了一眼,悠悠道:“接吧。” 程程按了接通,再听到邹雪的声音像是恍如隔世,怨!怎么会不怨呢?只是她从没有听到这么消沉有气无力的声音,邹雪以前像是不会被打倒一样,永远向上有活力。 程程不知道该用什么口气和她说话,待出口时才发现是这么的僵硬和冷漠:“什么事?” 邹雪轻笑一声:“邹然非要让我取得你的原谅,我也没什么愿意不愿意,毕竟报应来了。如果换做以前我会忍下来,邹然让我站出来,不应该就这么被欺负下去。其实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会下这么重的手,换做我我也会这么做。不管你接不接受,对不起,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会尽全力为你去完成。不过我现在应该会忙着找关系打官司,也许会失败,也许会胜,谁知道呢。” 程程从她的口气里听出自嘲,这条路邹雪不会像以前那样走的那么顺遂,本来应该高兴,应该痛快,可心上却觉得疲累。眼前的大山被搬开,露出一片宽阔晴朗的天,那些过往就像一本被翻完的书,没有了再回头看的价值。 “你又能帮我做什么?我不需要,我们的缘分早已经完了,你走你的路就是。邹雪,我现在虽然把一切看开了,但我真的一点都不会希望你好。” 邹雪听完她的话连连点头:“我明白。彭俊,我不会再和他来往。其实,当时也是疯了傻了,明明知道这种人靠不住却还傻傻地追着,你已经懒得笑话我了我知道。” 突然手手机中传来一道沉稳好听的男声:“轮到我们了,过去吧。”加上大厅里工作人员的声音,邹雪顿时明白过来,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她止不住地抽泣:“程程,对不起,祝你幸福。这句话就当我们做朋友的时候最后的一句话吧,以后……就这样,我不打扰你们了。” 厉泽南拍了拍她紧绷的脸颊,柔声道:“我让你接电话,是知道你还放不下,不管她说了什么,一切都已经化上句话了。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要笑一笑。妈说了,等办完证直接回家去,她给我们做好吃么东西。” 程程冲他一笑,点头应了。 工作人员办事很有效率,他们很快就办好出来了。程程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略显严肃的建筑,她心里应该也是快乐的,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大事就这么定下来。真好,她一直活到现在,遇上这个男人,做女人一生中最平常却又郑重不过的事情。 两个人回到厉家大宅,才进屋,就见阿姨从厉泽南的房间里把被子抱出来,看见他们疑惑不已的神情,顿时笑道:“夫人说了以后程程也要住下来,你房间里很久没住人了,这些东西晒晒才能用,免得今晚你们住着难受。” 程程闻言脸忍不住红了,转念一想,她和厉泽南如今已是受法律保护的正儿八经地夫妻关系,不过只差一个让所有众人都知道的形式婚礼。她发现自打两人领证后,厉泽南对她的举动越发亲昵,在车上拉着她的手不放,,今天他们并没有麻烦小曾,所以程程一直很担心他开车技术不行还要耍帅的样子会不会给他们的生命带来困扰。下车后,他拥着她的腰,一副占有欲机强的样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老太太从厨房出来就见儿子缠着程程腻歪,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看向程程时笑得亲切和蔼:“先喝点茶,吃点小东西垫补垫补肚子,等会儿吃饭。” 程程有些慌,身份的转变对她来说还不大习惯,局促地说:“阿姨,我不饿。” 厉母半点不显老,只是厉泽南把自家母亲给喊老了,只看她撇撇嘴:“当了我家的媳妇,称呼也该跟着改了,叫阿姨,太见外了。” 程程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将垂落的发别到耳后,再抬头时面容清婉,落落大方,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妈。” 她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未喊过这个称呼了,她一直当自己习惯了,却忽视了心底的渴望。不说,并不代表她不想念。一直没有好好想过,她生命中失去的比她记得的多的多。 厉母看她眼眶微红,顿时明白了什么,赶紧张罗还傻乐的儿子带程程去坐着。阿南就和他爸一样,外人看着他像知晓一切事,冷傲地看着世间事,其实也不过是傻人儿罢了。 厉泽南在母亲的示意下才发觉程程的异样,本来想叮嘱阿姨什么事也顾不得,拥着她的双肩往沙发边走,柔声哄着:“别难过,我们明天就去看岳父岳母,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女婿多么拿得出手。” 程程终于露出笑颜,在无人注意的时候笑骂他脸皮厚。她不在关注外面的烦心事,只想着自己此时的好日子,心中安然,幸福水流温柔的环抱着她,让她沉溺。 邹雪只觉得这辈子的苦难都在此刻涌来,她联系了律师,好在因为是被人使坏,她本人又是个受害者,大众对她表现出同情,她趁此机会再媒体面前指责痛骂此种行径,更说出她愿意拿结束演绎这条路与他斗下去,她为了自己为了家人势必要讨个公道。不同于别人的忍气吞声,她这般高调,彻底将那富伤惹毛,私下里威胁要将她所演的那 部分完全剪掉,如果识相就忍下去,等这件事慢慢被翻篇,不然别怪他整得身败名裂。 邹雪身上的傲骨一直□□着,可是在那人说出她弟弟的病需要大笔的钱后她犹豫了。她想要邹然活下去,所以需要钱,在钱面前,她可以把一切都丢掉。原来的信誓旦旦成了一个笑话。 她知道,如果她坚持下去,也许会有大逆转,万一邹然等不下去怎么办?她现在手上没有更多的钱,如果被逼到绝境邹然要怎么办? 就在人们兴冲冲等待结果的时候,这件事突然找不到了任何踪影,就像突然刮过来的风来得快去的也快,一时间众人对其中所藏的猫腻嗤之以鼻,更对邹雪嘲讽不已。网上风浪更是凶猛,邹雪被人骂得更是狗血喷头,可她却躲在家里不接电话不开门,直到邹然出院拿着钥匙打开她的房门。 那个漂亮的女人正坐在地上发呆,旁边是很多空酒瓶,不知道这两天她喝了多少。 “你为什么反悔?你有没有看到他们是怎么骂你的?你的路要怎么走下去?” “所以呢?” 邹然只觉得眼前的这个人陌生的很。 第40章 邹雪知道,她在邹然的心里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高大,他的眼睛里有着让她深感陌生的疏离和失望。他想要让她挺直腰板活下去,任性地不要顾及别人的话不要考虑他,可是她做不到,就算被他小看,她也要收下那个人给的钱,因为不确定她能否站得起来。 邹雪在家里呆了好几天才又赶赴外地继续去拍戏,别人的目光像是含毒的巨剑在她身上扎出窟窿,她咬紧牙挺了下来,暗暗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人生中的一次磨难,也许挺过去就能得到更好的未来。 期间她曾见了一次彭母,憔悴了很多,也不像以前那样打扮得有精神,双眼浑浊无神,却变得越发刻薄起来。她不过是问老人家最近过的好不好,有没什么缺的。她的热情在彭妈这里碰壁,那些话让她听得怒火涛涛。彭俊不过向她伸出一次援手,她却拿了她一辈子的名声和事业来陪葬。 “小雪,我儿子对你也算不错吧?你怎么能在他不在的时候去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不过也好,这会儿认清你的真实嘴脸也好,省得将来麻烦。” “你以后不要和我说话了,我们就当没认识过。我阿俊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五年,怎么这么久。”彭妈絮絮叨叨的念叨着走远了,瞧着倒像是犯了病的人。 邹雪除了苦笑没有别的情感,她终于明白,有这样的老太太在,就算她和彭俊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程程放心地将彭俊私吞公司财产的事交给罗志林来办,虽说有罗叔和志林在公司坐镇,她却尝到了大权在握的好处,能让她安心,更能让她有依靠,就算将来发生什么变故她也不会落得太惨的境地。罗志林在听到这话时更是好笑不已,直骂她是得了被害妄想症这么警惕,她以为谁会包容她的不信任?人的耐心有限,再怎么爱的人都会有精疲力竭的那天,所以不要作死。 程程彼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回过神,厉泽南和她说了要么搬到他家里要么他和她一起去住别墅,她没有想好,只觉得两人要真正亲昵,成为彼此最亲的人,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习惯。最后他自说自话的说要搬来和她一起住,两个人同时上下班,同时回家,说真的,这种生活她很羡慕。 罗志林在她发呆的时候叹了口气退出去了,工作上的事情还是等她清醒过来再说吧。 安静地办公室里手机铃声响起,她拿出来一看是林婶,接通后,林婶小声和她说:“厉泽南让人把他的生活用品都搬过来了,好几个箱子呢,对了,他还让人把你房间里的监控给拆了。” 程程张了张嘴,突然笑出声:“随他去吧,我就是反对他也不见得听。” 家里从此以后又多了一个人生活,心突然就觉得被填满了,她抬眼看向相框里的那人人,低低地说:“爸,这一世有一个男人说要和我过一辈子,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能走多长,也不知道这个人合不合你的眼缘,但是有人陪伴的感觉真好。祝福我们吧,恨一个人去报复一个人太累,我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去做这样的事情。” 照片上的男人两只眼笑得眯起来,在太阳底下露出一口大白牙,那么慈祥那么和蔼可亲。这个人如果能一直陪伴在她身边,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相较于程程的心事重重,厉泽南整个人都显得很开心,就连公司的员工看见他双眼扬起,嘴角含笑,都好奇他遇到了什么喜事,有胆子大的问了一句厉总,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吗?他居然停下步子,认真地想了想,才开口:“人生的几件大事,成家立业完成了,接下来该延续香火了。” 众人先是莫名其妙,后来才明白过来,厉总这是结婚了啊。真是想不到,前段时间才看到他和程董亲亲蜜蜜的同进同出,现在已经定下来了,最终还是与男神无缘了。 八卦记者永远是探听消息最勤快的人,媒体对邹雪被强事件的热度终于消了下去,两人已经领证的消息已经铺天盖地的传遍四方。厉泽南在看到的时候微微皱眉,小声说:“我不喜欢自己的*被放大,也不希望你继续演戏。这是我的真心话,以前的大度都是情非得已。” 程程白了他一眼,恨恨道:“原来你口是心非。不过,现在的我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事情放到别人面前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是终归是我喜欢的,我想继续去做,直到我不得不离开。” 厉泽南轻吻了她的鬓角,柔声说:“我愿意向你妥协,但是你要记住,没有任何人能对我们指手画脚,我们的日子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媒体的话,好的看看笑笑就好,坏的就当没看见,公道自在我们心里,自己开心就好。” 程程心里一暖,点点头,等堆在眼前的事情解决掉再好好考虑这份爱好还要不要继续留存下来。 第41章 程程很快陷入了忙乱中,整日大半的时间都是在公司里度过,让厉泽南都忍不住皱眉,可他没法抱怨,这是她身上所背负的责任,没有人能阻碍她前进的步伐。 这一切都归功与霞姐打来的电话,让她很快变得紧张起来,公司里的很多事情要在进组前处理妥当。厉泽南这段时间也不再缠着她,也许当初是为了照顾她的心情,曾经对她最重要的两个人都背叛了她,就算事情得以解决,刻印在心头的伤疤却是再也不能消去。他的关心向来都是装在心里不说出来,看似嬉笑打闹耍贫嘴,也不过是想她能从里面走出来。 程程不管有多忙都会在午休时间给他打电话,两人都是偶尔斗斗嘴,要么聊聊今天的趣事,更多的时候是沉默,彼此的呼吸声在话筒里环绕,却让他们觉得两人之间的心离得很近。 厉泽南率先打破沉默,悠悠道:“身边一堆高科技产品,我们还在闻声思人,未免太浪费资源。我看到你的办公桌上有设备,打开吧,我想看看你。你每天早出晚归,我都没有好好看过你。” 程程的心因为他的话而变得如水温柔,听话地登录q,给他发送视频邀请,接通后,聊天框里是他俊逸地脸,唇角勾起的笑渐渐泛大,声音也软了几分:“天天见,干嘛还要用视频?” 厉泽南双手交握置于桌面上,光滑的桌面上有那双修长白皙且有力的手的倒影。程程的问话让他尴尬不已,他身上唯一的瑕疵是不习惯等待,哪怕劳累到很晚都能撑得住,可只要闲下来立马就会被周公召唤,以至于程程每次回去他早已经睡熟了。晚上看的书孤零零地躺在腹 部,像是在控诉他的狠心抛弃。 想到此程程不厚道的笑出声,两人生活在一起彼此越来越多的小毛病暴露出来,幸好厉泽南是个会包容的人,而她也不会像初尝情感的人那么敏感脆弱不能接受与想象偏离的一切事物,这么长的时间她也学明白了生活是要和对的人多磨合才能长久走下去的。 “再过几天就看不到你了,你又不喜欢我过去看你,所以这会而多看看你有错吗?” 他说的理直气壮竟让程程无法反驳,好笑地附和着:“你说的有道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完工,南哥,等我忙完我们把婚礼办了吧?我知道等这 部剧杀青的时候,不管是这个剧还是我自己都会被送到众人面前去评判,不管会不会有那些让人看了不高兴的报道,我都希望能和你站在一起一起去面对。我的身后有你可以依靠,我很开心,但请不要让我依赖你,我怕依赖的越深越舍不开。” 厉泽南顿时变了脸色,他知道这又是她心里的不确定在作祟,登时训斥到:“舍开做什么?你一直靠着就好。有什么事情我都会第一时间帮你摆平,那些惹我不快的话不要再说起,不然可别怪我和你翻脸。” 一周后程程被他亲自送到片场,他顾及着她的心情所以没下车,叮嘱她一有空闲时间就得给他打电话,有什么委屈都不要别憋在心里委屈自己,程程听完他的念叨临下车的时候还被他拉回去亲了一口才被放行。 守在门口的记者早在看见那辆黑亮奢华的车子驶过来时就知道是谁,等车上那个窈窕温婉的女人走下来争先恐后的迎上来,问题更是接踵而来。 “盛海和程氏员工间都在传您和厉总的好事将近,不知道消息是否属实?” “听说您和邹雪是多年好友,两个人又是同班同学,她被人下迷药这件事为何不见您发声?她为什么会在搞出那么大的阵仗后又迅速隐匿?程小姐有没有什么消息透露?” “听说你和邹雪两人的关系因为她和你的男友彭俊勾搭在一起而破裂,是不是这样?” 程程对他们的问题充耳不闻,挺直腰板往前走,就像个穿着盔甲的将军刀枪不入,没有任何人能将她打败。很奇怪,她的心并没有再因为听到邹雪时起伏而难过,也许是因为她的生命里有了更开心更值得惦念的人吧,所以那些不开心都变得不再重要。 霞姐很快出现在她面前,看着被围城粽子一样的程程,调侃道:“各位记者朋友,她还是个新人,你们这么大阵仗的关注她会让她有压力的。你们也知道吴丹燕导演有多认真,再怎么想拿新闻也不能害她迟到挨批评吧?” 霞姐在这个圈子里的名声很响亮,她的面子不能不给,只得退开让出条路来,程程礼貌地冲他们笑了笑,随着霞姐走远才开口:“亏你出来接我,不然我怕要一个小时后才能挪过去,误了时间就成了罪人了。” 霞姐笑话她:“你还是嫩,换做别人早让厉总把车开进来了。反正你们两的关系现在满世界都知,你还扭捏什么?要不是他给我打电话来接你,怕你还真是要少不了一顿数落。” 程程俏皮地吐吐舌,已经能看到工作人员在紧张的准备中了,在晚一步真的就悬了。 “你和厉总真的准备结婚了吗?” 程程点点头,伸出手才发现今天走得匆忙洗完澡忘了把戒指戴上,尴尬地笑笑:“是啊,等把戏拍完我们就结婚。我想清楚了,一个人的精力有限,我还是想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而且,他也不想我待在这个圈子里。” 霞姐点点头:“他那么霸道的人,应该是恨不得把你时刻带在身边才好。我尊重你的决定,能做你的经济人我很荣幸。这是你的第一 部也是最后一 部戏,要好好演。” “我知道霞姐。” 才刚站定,陈嘉亮便向她走过来,眉目间带着一如往常温和有礼的笑:“好久不见,看见你精神不错,想来和厉总相处的很好。” 程程并不明白他的意思,疑惑的抬眸看他。 陈嘉亮与她的目光相对,轻笑一声:“你很像我丢掉的一个人,我本来私心想靠近你,可惜我还未实施你便被人抢走了。” 第四十二章 陈嘉亮从没有对他的心思有过遮掩,只是程程看不出来,亦或是他把他的好感表现的太轻以至于不被人发现。他的什么时候都保持着温文尔雅,十足的绅士派头,程程一阵惊讶,却也能心无杂念的冲他笑出来。 程程不知道自己如果有更多的机会和他待在一起会不会喜欢上他,应该是会的,他是这个圈子里唯一一个敢拿自己真面目示人的演员,活的真实纯粹,却也难得的被所有人喜爱和尊重。因为有了厉泽南,所以她对他的示好可以做到坦然面对,态度平和不会被乱了心。 “谢谢你让我知道我是一个能被人喜欢的人,初来乍到,我一直很紧张,怕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再加上那段时间……希望我们可以做朋友。” 陈嘉亮认真听完他的话露出粲然一笑,轻声道:“离开拍还有段时间,我们来对词吧。” 程程回以轻笑:“好呀。” 程程前些时间虽然忙却也见缝插针的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不管是在人物神态语气的揣摩,还是在背台词方面都是下了大功夫的,经陈嘉亮这个前辈稍加指点,那些疑惑或者表现不尽人意的地方都豁然开朗,所以在正式拍摄中两人之间也有了默契,顺利的通过。 吴导还在私下里称赞程程的演技,比前段时间像是突然开窍越发有活力了,代入感更强了。程程谦虚地回了几句,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剧本改编过后苏亚又新增了一小 部分戏,最后在宇文皇贵妃被毒死她的工作也结束了,原定的女主角就这么从舞台退场,让人忍不住唏嘘,只是她知道,如果厉泽南不这样做,以后她也会心生别扭,大概他知道,和自己这种缺乏安全感的人在一起,只有把一切出口都堵死才能行。 苏亚再见她时脸色自然不会好,显然对她的怨恨已经到了一个高度,抢工作抢男人抢名声,这大概是苏亚对她的定义。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苏亚很小声地在她耳边说:“别得意的太早,我的东西你也敢抢,你确定你有那么大的胃口吗?我就不信厉泽南会因为你得罪我们苏家。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就能抵过我们从小到大的情?他只是被你给糊弄住了。” 程程浅笑,口里也不示弱,淡淡道:“其实苏小姐,你要是真气不过和我发脾气最没用。你应该明白厉泽南是什么样的人,他霸道的闯进我的生活中,一切都是他自愿的,你找他最合适不过。”她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换做以前,我会巴不得你去打他的主意,只是现在他已经是我受法律报保护的合法另一半,所以你要插足做人人唾弃的人吗?我以他妻子的身份告诫你,请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正如他和我说的,如果会爱你,就不会让你等这么久,你好自为之。” 苏亚被她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气得半死,明明自己才是厉家的媳妇,这个女人怎么能这么嚣张?恨,真恨不得将她那张平静高傲的脸踩在脚底下狠狠蹂躏。看着她从自己面前大摇大摆的离开,这次吃瘪她一定会报复回来。 程程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连拍戏时受伤都没想到别的事情上,只当这不过是一场意外事故。 那天有一场戏是沁香陪同微服出访的皇帝在街上闲逛,不想有疯马闯过来,本沁香只要把皇帝推开就好,剧组也做了措施,谁知道里面一个同演宫女的新人在慌乱中居然推了她一把,要不是身边的人拉了她一把摔倒在地,怕是会造成不可想象的惨剧。 那个新人理所当然的受到了痛骂,幸亏程程伤得是腿,要是脸可怎么像厉总交代,这 部剧本来就状况频生,到底还能不能拍?那个新人弱弱地看了一眼程程,委屈地辩解说自己太紧张了,不小心碰了一下程小姐,而后是一连串的道歉。 程程本想把这个小事情放到脑后继续拍戏,却不知道是谁多嘴告诉了厉泽南,以至于紧张的拍摄行程了变成了大老板体贴女友的秀恩爱戏码,程程白皙的腿上露出很大一块黑青,有一块地方蹭破了皮流出了血,她坚持说没事却换来了厉泽南的好一通数落,虽说是关心,可是这么大声的数落让她好没面子,可在别人听来却是甜的让人嫉妒。 开工半个月后,厉泽南还是将她带走了,大抵是没有人敢去反驳他,所以程程就这般畅通无阻的离开了。当然她也将他小心眼的瞪视人家小姑娘的那幕扣在眼里,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他们两个人是世上最亲密的人,有他在,所以才觉得很安心。她不过是小伤,做个简单的处理就可以离开,哪知道他不乐意,非得让她在医院住一晚才行,程程拗不过他只得同意。 只是她第二天回去的时候霞姐告诉她,那个新人被厉总撵了。程程惊讶于霞姐居然会用撵这个字,听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人是苏亚的狂热粉丝,苏亚在的时候就缠着苏亚,慢慢地两人熟了起来,苏亚更因为被程程驳了面子怀恨在心,所以才拜托她给使绊子,厉泽南这会儿正杀死腾腾地去找苏亚算账了。 程程想怪不得一早上就不见他人影,原来……不过这次苏亚惹得他不清,程程也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他心底不能触碰的底线,这种感觉,真让人满足。 她没有去向他打听他要怎么收拾苏亚,她也有自己的工作操守,剧组这么多人没有必要因为他们的私人恩怨而陪着耗。众人感受到她的认真,也集中精力,进度竟是比先前还要快。 而眼尖的人发现,苏亚却像是一阵烟一般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只是有一些不被证实的消息传出来,说她得罪了人被封杀,苏亚的身世被曝光后人们才知道原来她也是一个让人仰望的人,脾气也不像台前那么随和,娇纵,坏心被扒出来,特别是指使粉丝害程程的事件,让人唏嘘不已,所以才会有苏家老爷子将她关在家里面壁思过的流言。 第43章 完结 程程还是在一周后听到厉泽南对于这件事的解释,彼时她结束了一场不甚轻松的拍摄,因为导演不满意所以耽搁了许久,整个人都身心俱疲,在楼下匆匆吃了几口饭就回到房间准备洗澡睡觉。 开灯的那一刹那,厉泽南大大咧咧地躺在她床上闭目养神,光太刺眼,让他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程程并不意外,她相信他神通广大的本事,对他身上未知的潜力她无心关注。径自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出来后随意地吹了两下头发不那么湿漉漉的就躺在床上睡觉。 厉泽南不满她的冷落,委屈地开始收拾她,她不敌他的作祟只得笑着告饶:“别闹了,我真的好困。” 厉泽南虽然心疼她满脸疲惫的样子,可一周都没联系的相思苦让他霸道地制止她入睡:“苏亚那么害你不生气吗。” 程程没办法,坐起身靠着床头笑:“你想让我夸赞你帮我出了这口气?厉泽南,我相信你心里的思量,因为知道你不会让我受委屈所以我才能安稳地待在剧组里拍戏。我也想明白了,变心这种事并不是我能去控制的,我只能在你不变心的时候去认真地享受。一辈子太长,所以我们只讲当下,怀着期待去过一辈子。苏亚会怒,大概是和我那天的话有关系,既然她把我的话放在心上,那就说明我的话对她起到了震慑作用。” 厉泽南薄唇抿起,对她的乖顺心情很美丽,手抓着她细嫩的手腕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哦?这里面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你们说什么?应该是你说什么了?苏亚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激怒的人。” 程程顺势靠在他肩膀上闭着眼悠悠地开口:“不过提醒了下她你目前的身份,告诫她我的男人不准任何人靠近。” 厉泽南将她往自己怀里拥挤紧了几分:“这话我听的舒坦。以后苏亚不会再来打扰我们,真正的,苏老爷子知道她做的好事,将她打发到国外眼不见心不烦了。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关系,或多或少会有相互帮助的机会,所以他不会一味的护着他的孙女。这下世界可真的太平了,等你拍完戏,我们把婚礼一办,再生个儿子,这日子想着都美。” 程程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感叹的味道,睁开眼:“你想要孩子?” 厉泽南翻身向她压下来,目光灼灼:“程程,我已经三十了,已经不小了,我的那些朋友孩子都不小了。” 程程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热,以为他今天就要,她心里愿意向他屈服,等了半天也没见他也没什么动作,看向他,他只是笑着揉乱她的发:“你很累了,睡觉吧。我这段时间也没有睡好。” 程程对他的怜惜投以一笑,转眼间就陷入梦中。 程程平日里和陈嘉亮走的最近,有些媒体捕风捉影地曾试图以他们两人为题吸引众人的眼球,谁曾想厉泽南在接受一家报社的采访时正式公布了自己喜事将近,更是隔空调侃吴导早日把他老婆放出来才好,他还急着结婚。其中甜蜜无不让人羡慕,自然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的念头打消了。 登专访面世的时候,陈嘉亮特地带过来给程程看,她有点窘,嘴里抱怨,心里却美滋滋地:“这人说什么呢?” 没想到就连吴导都和她说:“我要再耽搁下去,厉总怕是要疯了。误人婚事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程程被调侃多了也习惯了,偶尔也会回别人一两句,一起乐呵呵地,工作除了紧张外还有很多让人开心的事情,因为融入进去所以觉得处处温暖。直到拍摄进入尾声时才觉得不舍,那些帮助她的人,对她笑的人都成了她记忆里最牢固的存在。 厉泽南在知道她快要解放的时候,就和自己家中的老太太开始忙碌起来,只有在选定结婚日期和婚纱款式及婚纱照拍摄影楼等事情才会烦她,程程觉得愧疚不已,让未来的婆婆跟着忙碌。私下里和厉泽南说起来,他只是笑着说她傻,老太太难得有事忙心里高兴的很,让她不要多想,只要安心做新娘子就好。 这 部剧历时半年才完成,灼热的夏天转眼间就成了冬,沁香最终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结束了生命,红梅花盛开,她倒在血泊中清冷又美艳,更多的却是绝情,让爱她的人忍不住恨她,生生世世都不能原谅她。 厉泽南那天特地来接她,俊脸上是遮掩不住欢喜,他大度的请众人吃饭,谁不知他的心思俱都转过头偷笑。程程早已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也不会不好意思,反而张罗着人们入座,这些人喜欢她,她也习惯他们。她是在饭桌上听人无意中说起邹雪和一个喜欢她很久的富商结婚了,那个男人长得虽然不好看,个子还矮小,但是胜在对邹雪好,她突然想起来有一天晚上邹然疯了似的给她打电话,也许就是为这件事吧?只是他们已经过了那个熟识友好的阶段,发生什么都已经和她无关。 大冬天他们将婚纱照的拍摄地点定在了一个温暖的国度,漫天的花海与海浪滚滚的沙滩,这些都是程程钟情的,他们临出发时老太太做主给她定了个伴娘人选,程程是个可怜人,了解她越深越觉得她比别人担负的更多。 他们离开了七天,厉泽南很会享受,将拍摄时间压紧,更多的时间用来游玩,吃美味吹海风,看大胆开放的外国人在众人面前放纵亲吻,他们两个只是相视一笑,他们习惯于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尽情亲昵,毕竟他们从骨子里都是保守的人。 爱情的开始没有任何理由,哪怕是他的强势,可只要结果好就好了。海水蔓延过她的小腿,在这个温暖的国家他们穿着清凉,在广阔的天地间享受这份自由,将美丽的心情打开至极致。 程程知道她这次躲不过厉泽南火热的注视,如果说第一天的时候她尚且可以安睡,第二日她犹如被放在火上烤,紧张却也有莫名的期待。这份珍贵,值得为最好的人留存。 夜漫漫,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传来,海风从窗户钻进来,在两人间凑热闹。厉泽南的眼睛里有狼一般的光芒,火热又缠绵,他身上的遮蔽物已经尽数除去,呈现在她眼前的是让人晕眩的好身材。她目光躲闪,只觉羞涩无比,他却不允许她的失神,霸道的吻住她,将他身上的气息都锁定买她周围,暧昧又让人不觉中烧了起来。 一寸一寸的火热在她皮肤上一路烧起来,让她忍不住流出一串一串细碎的轻音。甜的让人听了脸红心跳。 他太会撩人,让她只能扣着他的胳膊寻求安稳,她害怕那种陌生又凶猛的感觉,无辜地在他所给予的一切快意里啜泣与哀求。 她的双眼迷人,雾气氤氲,厉泽南就这么在其中沉沦,膜拜着她身上的所有,克制自己的力量已经坍塌,他觉得在不拥有,他会疯了的。顾着她的感受,所以再难忍都放慢了步调,一点一点的进去,而后疯狂而后向彼此的*低头,酣畅淋漓,他们的心贴得无比之近。 关系更加深入,两人之间的举动眼神都有了其他的味道,那是爱人之间的默契。 四天之后才开始拍摄,也许是因为玩的太过畅快,两人之间都带着慵懒的味道,照片中两人深情对视,就好像这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或拥抱,或亲吻,或抵额相望,都在温柔的光下面变得唯美动人。 “这一切就像一场梦,没有想忘过幸福,却得到了让别人羡慕的结果,我真的运气太好了。” 厉泽南痴迷地看着她:“这种话,你应该放到婚礼上去说,让别人知道你幸福,我更愿意听到的其实是你说你很爱我,爱得比这海还深。” 程程白了他一眼,笑着骂他:“你真不要脸,谁爱你了。” “成了我的人还不认清现实,讨打是吗?” 两个人的婚礼在市郊的一座教堂举行,来人有厉家的亲朋好友,还有公司里的人,罗叔充当了她爸爸的角色将她的手交给厉泽南,感慨地说:“老程也该放心了,我看着你长大,你要幸福,我也开心。厉总现在你是小辈,我是程程的娘家人,若果你要敢对她不好,我和志林绝对不会饶过你。” 程程又哭又笑,心情激动的不能自已,走到这一步她感触颇多。 厉泽南却是一脸严肃,脸上全是恭敬:“罗叔放心,我要是对程程不好,我自己会上门让您教训的。” 程程没想到邹然会来,他静静地看着他们完成仪式,在她闲下来时才走到她身边道喜。程程看着他的脸色比以前越发不好看,忍不住还是问道:“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邹然自嘲一笑:“我这身子没有不病的时候,程程,你真漂亮。”他看得出来今天的场景布置,程程身上的婚纱都是让一般人羡慕的,邹雪也拥有了,他却没有去参加,那个最亲近的人真是太让他失望了。来这里是为什么,他也不知道,只是想看一眼,给自己一个交代。他自作主张停了药,身体越来越不好,也许活不过这个冬天了。 程程叹口气:“邹然你变了,我还是喜欢那个开朗阳光的你,我一直在想我那天是不是太过分了。可是没有办法,我那时的心情,真的只有恨了。” 邹然点头笑:“我明白,我都明白的。我希望邹雪可以改,我们可以堂堂正正的在这世上活下去,可是她一次一次的让我失望,名利金钱,这些主宰了她,我会让她后悔的。” 程程明明有不好的预感却不知要怎么劝他,而且婚礼那天的事情也很多,她并不知道邹然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以至于在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里面是邹雪声嘶力竭的声音时,让她难以回神。 “邹然还在你身边吗?你不管多恨我,我求你拦住邹然,不要让他做傻事,我拜托你。他说他不想活了,我这个姐姐太让他失望,我是他在这世上的耻辱,我摧毁了他的一切信仰,所以他要用死来惩罚我。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要是不在了,我还算什么?” 程程没想到那个阳光俊郎的男生竟会有这么偏激的想法,张了张嘴:“他已经走了。” 邹雪的声音蓦地消失,良久才开口,冷冷地,像是一切温度都已经从她身上抽离:“程程,这真的是报应,我最爱的弟弟,他怎么能这么对我?为什么在我高兴地准备迎接另一个生命降生的时候,却有一个人要离开?我真是受够了,我自己犯的错,为什么要拿我的弟弟来惩罚我?”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程程让人出去找了,更把监控调出来,画面中的人像一句行尸走肉了无生气,让人看着痛心。监控所能拍到的画面有限,而且又是郊外,找人很不容易。 这场找寻持续了五个小时,结果并不让人高兴,甚至有点难过,程程这半年是第一次见到邹雪,她胖了很多,不难看出她此时过得很幸福,在看到从江水中打捞出来的人时她崩溃了,就像这个世界上只有她的哭喊声。 邹然一直有深度的精神疾病,他一直在看心理医生并长期服用药物控制,只是因为他太懂事所以想尽办法瞒着邹雪,一直坚持自己一个人住不去打扰邹雪的工作。他才像个完美的演员,没人能看透他笑容后面的东西,直到他像天上的星辰陨落,他所隐瞒的一切才被掀开。 厉泽南说像他这样的人骨子里是很偏激的,一旦认定了一种行为是正确的就不能允许有一点的背离,邹雪是他脆弱生命中唯一的支撑,而她的所作所为已经脱离了他能接受的范围,自己给自己的压力一旦爆发就收不住,势必要找到发泄口,只是没想到他会做这么没有回头路的选择。 两人结婚的喜日子发生这样的事情,心情复杂的很,厉泽南看她攒着眉头,安慰道:“这里有他的亲人陪着,我们走吧,我们只能惋惜同情,多的我们没有办法插手。生命可贵,只有他自己珍惜才好,没有人能帮得了他。好了,我们回去吧,我会让人送束花来。” 程程其实只是有点意外,邹然一直对她心存愧疚所以才会来看她一眼吧?她同情,厉泽南说的也对,邹然还有邹雪。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失去亲人最难过的?程程真的释然了,邹雪接下来的日子要难过数万倍。 如果以前她肯定要去安慰,可是现在她们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罢了,无论心里怎么想都已经没了立场。 厉母再听到这件事时先是楞了楞,而后也劝程程要想得开,生死有命而已。 程程的心情在众人的劝慰下缓和了许多,度蜜月的这几天两人都自动将所有的事情放在一边,尽情的享受属于彼此的快乐和幸福。感情像酒在岁月的沉淀下更显浓郁芬芳,两人偶有拌嘴或意见不和,但都在厉泽南放软姿态中烟消云散。 爱情是生活里的调剂品,时间越发走远,程程越来越明白给与厉泽南更多的关注与情感。 五年的时间稍纵即逝,有些人在漫长的岁月里已经忘记了外面的味道,当真正出来的时候才觉得生命有了活力。 没人知道五年的时间他想了些什么,脸上有了一丝沧桑的印记,他一个人沿着熟悉的路漫漫往前走,看着日益繁华的城市,有种难以融入的感觉。 陌生了,一切都比他进去的时候变得更好了。他没有让人来接自己,他更想见的是那个亲手把自己送进去的人,多难得,他没有恨,却是想念着她的好,就这么度过了漫长的五年。 厉泽南的小店被小八和他媳妇接手了,生意也做得红火,厉于卓那个小家伙就爱吃这里的东西,一下课就闹腾着要过来,一家三口和小八他们一家人在这里解决了中午饭,眼看着上学时间要到了,这才起身告辞。 小八好笑地看着吃撑肚子的小男孩,调侃道:“于卓,你爸爸的手艺可是比八叔好多了,你怎么不给他面子呢?这样让八叔都不好意思了。” 于卓撇撇嘴大声控诉:“老爸是个小气鬼,他从来舍不得为我做饭,我讨厌他。” 厉泽南低笑一声,在儿子肩膀上拍了下,恨声道:“你可真会拆你爸的台。” 于卓很快躲到程程身后求救,程程此时依旧没多大变化,甚至变得越来越漂亮,也许是被幸福日子滋润的缘故,只听她无奈地说:“好啦,再闹就要迟到了,你不是要开会吗?” 厉泽南顿时收回手,冲小八他们摆摆手,自己坐在副驾驶坐上,让儿子坐后面去。他习惯了他们一家三口腻歪在一起的幸福日子,特别是这个女人,时间在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印记,依旧漂亮美艳。 先将儿子送去学校,两人在于卓脸上一人落了一个吻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进了校门才驱车离开。车子先开到程氏,然后他自己开着去盛海,有些事情做多了就成了习惯。 他们没有看到有一个身形消瘦了很多的人在看着他们,脸上滑过深深的痛苦,比起他们的一家甜蜜,彭俊就像个流浪汉,茫茫前路不知该如何走。这个城市有太多让他伤心的记忆,辉煌不知节制珍惜的时间已经离去太久了,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变得模糊起来了。 这几年里他听多了身边人类似于报复的言语,而他却心如止水,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他已经不小了,而且他又不是只有亡命天涯一条路可以走。见过了也就放心了,这个曾经属于他的梦终于走远了。 他在监狱中听了好友和妈妈带来的很多消息,有程程的也有邹雪的,她们都幸福了只有他变得这么讽刺。 邹雪嫁给了富商,生了孩子,她的演艺路并没有走下去,像一颗珠子被永久的埋葬。,而程程当年凭借着在《美人心》里出色的表演,被大众认可赞扬,也为她拿了很多奖,就在一些更好的机会找上她的时候她却拒绝了,她对着众人说:“这辈子我经历过就好了,我爱我的先生和我的孩子,所以我要把更多的时间花在他们身上。” 多么痛心的话,这原本应该属于他的人。 他本来想见一面邹雪,却被邹雪拒绝了,她说她现在过得还不错,让他不要打扰她的生活。临挂断的时候,邹雪叹了口气说:“彭俊,这是我们自己酿造的苦果,所以才有这么多的痛苦让我们背负。我为了邹然可以抛弃一切,可是却没想到反被抛弃了,这一辈子我都在偿还过错,我的心难安,而我的爸妈选择和我断绝关系。你说做人有多难?既然出来了,祝你重新做人,再见。” 彭俊等电话挂断后在心里说了一句再也不见,这里没有人愿意再看到他了吧?他选择离开这里,在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这次他不想再有什么高位,他只想做一个普通人,有一个住处,有一份简单的工作,能够养活自己和妈妈就好。这辈子他不会再找女人了,最好的已经失去了,而她却在自己的心里落了根发了芽,没有谁能取代。 他一直知道,程程完全有对他赶尽杀绝的能力,只是不愿意和他这个人渣再有交集所以才放他一马。他感恩,也会在远方祝福她永远幸福快来,他最爱的女人。 最终的他独自老死在租住的房子里,又有谁关心和在意呢?他不需要,他眼前闪现的是他心底里那个人的一颦一笑,她还是稚嫩的年纪,在离他有一百米的距离大声喊:“彭俊,我喜欢你。” 他只想能重新再遇到她一回,那一次他势必会好好疼惜她,爱护她。 湛蓝的天空下是他消瘦的背影越走越远,再也看不见。这个世上,真的没有多少人愿意想起他来,包括程程,也包括邹雪。时间将他们之间的恩怨沉淀在河底,永远也不会翻上来。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